油火屍由路人乙來對付。
    很難想象，一個擁有滅城級實力的八階油火屍是怎麽和一群無人機打的有來有回的——堂堂80級boss，被40級玩家當狗溜。
    餘生沒興趣去參與。
    隔著好幾公裏，餘生都差點兒被油火屍的範圍技能給波及到，更別說靠近了。
    如果待會兒路人乙獲勝，那玩家們自會出現，清理這附近的屍潮，如果待會兒路人乙失敗求援，餘生再重新過來也不遲。
    餘生回了後方。
    穿過光門返回後，餘生明顯能夠看到，這裏的氛圍和最開始不同了……
    不少人的表情都很輕鬆。
    似乎勝局已定了一樣。
    玩家們會有類似的想法很正常，因為從大局上看，他們確實占據了不小的優勢。
    三大八階戰場有兩處已經完全落幕，一眾七階死的死、逃的逃，在這場戰爭中，敵方沒了最強的屍王，而己方的最強輔助樹妖還在發力，屍潮的數量優勢完全沒有發揮出來，反倒是人類一方的各種優勢被變相發揮了出來。
    繼續打下去，人類會死傷不少，但這場戰爭最後的贏家肯定是人類一方……
    “能問你些事嗎？”
    清冷的聲音在旁出現，聽不出任何的感情，好像隻是單純的詢問，餘生轉頭，發現無恨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旁邊靜靜站著。
    這家夥就神出鬼沒的。
    也虧路人甲每次都能找到她。
    “如果你是在問我的話……我看上去像是能夠替代百科全書的人嗎？”餘生轉頭看了無恨一眼，覺得對方的搭話方式很沒水準。
    無恨摘下了自己眼眶上的眼鏡，輕輕的將頭發撩到了後麵，對上餘生的眼神：“我聽說，有誰找過你，給了你許諾，隻要你同意某個利大於弊的條件，就能直接終結這場末日？”
    夜風吹拂。
    無恨的話語飄過街道。
    原本還喧鬧的街道，不知何時已經變得空無一人，隻留下了餘生和無恨，似乎有人早早預料到了兩者的對話，完成了清場。
    “你哪兒聽說的？”
    “小道消息。”
    “……你大爺的路人乙。”
    一番簡單的暢聊，餘生沒有正麵回答無恨的話，卻在某種意義上默認了。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
    餘生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無恨則是直直的盯著餘生的臉，詭異的氛圍逐漸蔓延，最終，還是暗中偷窺的路人甲先堅持不住。
    從路邊的垃圾桶裏鑽出，路人甲拍了拍身上的工裝褲，走到了兩人旁邊。
    “我說你們兩個，有什麽話不能說的直接點兒嗎？當謎語人有什麽好處嗎？”路人甲掰開兩人的手，一人發了一根火腿腸。
    “你先安靜。”無恨將手中的火腿腸的包裝撕開，然後塞進了路人甲嘴裏。
    “我無法判斷那個人的許諾是真是假，也無法判斷他是否隱瞞了什麽，我的直覺告訴我，當時如果答應了……我會後悔。”餘生拆掉火腿腸包裝，將火腿腸也塞進路人甲嘴裏。
    輕拍了兩下手後。
    餘生漫步離開了。
    無恨盯著餘生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隨即，像是明悟了什麽一般。
    “是能力和責任的對應啊……”無恨大概明白了餘生的想法，覺得很有道理。
    “什麽？”路人甲嚼碎了火腿腸，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感覺嘴巴有點兒痛。
    “身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世界級的責任，在無力背負選擇錯誤的後果時，最好的應對是維持現狀，不去選擇……這是餘生的想法。”無恨拿了瓶礦泉水，遞給了噎住的路人甲。
    “所以，為了提高容錯率，餘生是想等發育完全後再去做選擇？那需要很久吧？末日裏，可是每分每秒都在死人的。”路人甲猛灌了兩口水，咽下了火腿腸的碎屑，擦了擦嘴角。
    “如果餘生有著餘家人普遍的道德觀，那餘生應該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煎熬吧？”
    無恨沒再說話。
    路人甲也沒再問。
    最開始，她們確實隻是想從餘生身上套出一些有關末日遊戲的背景信息，可知道的越多，她們就越能從這信息上獲取窒息感。
    兩者都是聰明人，她們都明白了餘生現在的情況，多少有些……感慨。
    餘生身上現在有三個運行代碼。
    第一，表示發育最重要，試圖日夜不息的搜集資源和道具、提升實力，認為越快到達能夠承擔責任的水準，末日越快結束。
    第二，表示發育什麽的並不重要，想要消耗辛苦收集的資源和道具去幫助其他人，因為是他當初沒有選擇直接終結末日，他把那些還在末日裏受苦的人當成了自己的責任。
    第三，表示前兩個都不重要，想要發呆、發愣、摸魚，因為他已經被責任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了，身體和精神都在渴求休息。
    三個代碼互相打架。
    於是，一個標準理智值絕對低於常規數值，但看起來很正常的餘生出現了。
    他們所看到的餘生，會正常的收集物資，會正常的休息，也會正常的救人，會正常的無視別人的道德綁架……一切都很正常。
    ……
    “哈，你們在說什麽胡話？末日裏怎麽可能會有白毛蘿莉存在？來，姐妹們，撒泡尿讓他們清醒下，糖尿病的走開，不給甜頭！”
    “喔喔喔，說胡話的是我們嗎？一群沒人要的老太婆，期待著喜歡自己的小男孩從天而降？開什麽玩笑？末日，哪來的小男孩？”
    “嗬，和你們這群變態沒什麽好說的，一想到你們曾經也是可愛的小男孩，就感覺惡心到不行！帶著白毛蘿莉的夢去死吧！”
    “要說這些話的是我們！你們這些老太婆，過了蘿莉期就老老實實去死啊！那麽喜歡小男孩兒，怎麽不去核島區等呢？！”
    <找死！子彈上膛！”
    “兄弟們，抄家夥！”
    桃源鎮的街道上，兩方莫名其妙的勢力碰頭後，在街道上突然展開了火拚，好像是兩方人都覺得對方的隊伍破壞了自己的夢。
    一方是尋找小男孩的姐妹團。
    一方是尋找小蘿莉的兄弟會。
    坦白講，這兩方的追求都挺不現實的，竟然還能因此打起來，就挺奇妙。
    該說不愧是暴怒之日。
    “人類就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生物啊，有些時候，行為邏輯比喪屍還要古怪。”男性欺詐惡魔坐在屋頂上，出聲感慨了一句。
    喪屍一方已經失去了明麵戰場的主動權，不少高端戰力都已經死傷逃走。
    他並沒有逃。
    他潛伏進了人類的大後方。
    本來是想看看能不能搜集一點有用情報，但人類這邊的情況比他想的複雜……
    “這些瘋子應該提供不了什麽情報，還是去鎮子後麵看看吧，那邊好像……”欺詐惡魔搖了搖頭，剛要動身，突然間一頓。
    周身莫名的升起一股涼意。
    欺詐惡魔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附近甚至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街道上的攤販都在圍觀兩方勢力的火拚。
    皺起的眉頭舒緩，欺詐惡魔隱匿身形，消失在了屋頂上，前往了後山方向。
    在欺詐惡魔走後。
    街上的火拚突然停止。
    整條街道安靜了下來，火拚的雙方、擺攤的攤販、圍觀的觀眾以及路人全部停了下來，抬起頭，看向了欺詐惡魔離去的位置。
    “確認是位七階吧？”
    “應該是。”
    “欺詐惡魔，脆皮。”
    “這boss感覺挺傻的，都沒發現暴露了，狩獵起來應該沒什麽難度……怎麽分？上一個獵殺的七階，可是有人覺得分配不均。”
    “分配方案有，就是欠缺信任。”
    “不如幹脆一點兒，向餘生起誓，大家畢竟都是444區的，餘生誓方便快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