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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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9章 不可說。
    古樸的畫卷緩緩展開,那畫卷仿佛承載著無盡的神秘與曆史的沉澱,在這一刻,妙音的影神圖成功被收錄其中。
    而琅嗔的斷臂也在新補充的靈蘊滋養下迅速修複,他輕輕活動了一下剛恢複如初的手臂,感受著力量的重新匯聚。除了在戰鬥中那已經破損得不成樣子的衣袍外,這場激烈的戰鬥對他身體機能等方麵的損耗幾乎可以小到忽略不計。
    “魔將妙音,看來還真是我想的那樣,神將被黃眉改造為了魔將,小張太子被囚禁,不過黃眉到底是咋想的?他偏偏留了小張太子一命。”琅嗔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皺著眉頭思索著這背後可能隱藏的陰謀。他深知黃眉的行事風格向來詭譎多變,每一個舉動背後都可能有著複雜的盤算。
    琅嗔出了這轉經筒的內部,他的腳步在這略顯昏暗的空間裏發出輕微的回響。他按照之前所記的路線,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每經過一處地方,都會警惕地觀察四周的動靜。終於,他找到了靜虛。
    “前輩,你的劍。”
    靜虛的聲音很平靜,他伸出手,將那把劍遞向琅嗔,靜虛的身體依舊在微微顫抖著,就像一片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
    他的身旁還有一些嘔吐物,那是他內心深處極度痛苦的外在表現。顯然,那些瘋狂的記憶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開始慢慢湧了上來,衝擊著他的理智。但他依舊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將那一柄長劍遞給了琅嗔。
    琅嗔接過這劍,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靜虛,並沒有詢問靜虛是否有事。畢竟靜虛的虛弱已經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了,那蒼白的麵容、顫抖的雙手以及有些迷離的眼神,都在訴說著他此時的不堪狀態。
    劍回到琅嗔手裏,頓時發出一絲喜悅的翁鳴聲,那聲音像是久別重逢後的歡呼雀躍。琅嗔開口道:
    “你恢複的如何?可還有行動之力?我還需見一麵小張太子,你若是還沒休息好,我可以再等一會兒。”他的話語中透著一種淡淡的關心,但更多的是一種理性的考量,畢竟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靜虛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來。他咬著牙,努力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雖然站起來的過程有些艱難,但他還是堅定地說:“我並無大礙。”
    琅嗔點了點頭,他知道靜虛的情況,哪怕沒有親眼看見這過程中的掙紮,他也大概能推測一二。這種事情也不是他這個外人能輕易解決的,這小道士恐怕就隻能自己硬扛著了。這是靜虛必須要獨自麵對的內心惡魔,旁人能做的十分有限。
    琅嗔扶著靜虛緩緩向來時路走下去,如果沒有必要他是絕不可能把靜虛單獨放在這兒的。在這個充滿危險的地方,到處都隱藏著未知的威脅,這麽做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這裏可能隨時會有新的妖魔出現,而靜虛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應對。
    不過,靜虛和琅嗔目前都是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狀態。琅嗔倒是好上一些,至少他身上的狼毛還能作為一種遮擋,讓他看起來不至於太過狼狽。而靜虛腹部的傷口甚是可怕,那傷口像是一張猙獰的大口,透著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他們兩個待在一起便有一種老弱病殘組合的感覺了。這種狀態在這危險的環境裏顯得格外脆弱。
    “你說你曾經在幻象中看到了很多的妖怪,他們向你衝來?你的劍因為時間可以早就斷成了幾節直到最後你甚至必須要用尖牙和利爪進行撕咬?”琅嗔一邊走著,一邊轉頭看向靜虛問道。
    靜虛麵露苦澀:“是的…我剛才才逐漸回憶起這一切,隻要我一閉上眼,嘴巴就像是真的在咀嚼血肉一樣…”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深深的恐懼和痛苦,那是一種被噩夢纏繞的無奈。
    琅嗔歎息一聲,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同情。因為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靜虛時,他身邊那幾個早已不成人樣的幹屍,他本以為是這些妖怪的傑作,但現在想來…真相太過殘酷,也還好那些幹屍早就被戰鬥的餘波弄成碎末了。如果那些幹屍還在,恐怕會更加刺激靜虛那已經脆弱不堪的神經。
    伴隨著蓮眼的死亡,整個浮屠界被封鎖的牢房全部打開,那原本緊閉的牢門一扇扇緩緩開啟,發出沉悶的聲響。不少的妖怪都想趁此機會逃離這個魔窟,他們渴望著外麵世界的自由。琅嗔和靜虛這個一看就像是老弱病殘的組合自然就成了那些妖獸們垂涎的對象。畢竟在這關了太久,他們需要一份血食補充自己身體的靈蘊。那些妖怪們的眼睛裏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點點鬼火。
    無數妖怪虎視眈眈,它們圍在四周,發出各種奇怪的吼聲,有的低沉而沙啞,有的尖銳而刺耳。琅嗔卻沒有絲毫的畏懼,他冷靜地選擇找了一個看起來就比較強的家夥,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將其轟成碎末。那強大的力量在空氣中爆發出一陣衝擊波,周圍的妖怪們都被這股力量震得東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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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接下來的路就清淨了許多。那些妖怪們看到琅嗔如此強大的實力,都不敢輕易靠近,隻是遠遠地看著他們,眼中的貪婪被恐懼所取代。
    沒過多久,這一人一妖終於找到了小張太子在的那個牢房。那牢房的周圍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息,牆壁上有著歲月侵蝕的痕跡。而這一次,原本在樓房門上的紫色禁製消失不見,小張太子依舊靠著紅土牆壁喃喃自語:
    “師父…此地凶險…”他的聲音很微弱,像是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感知。
    琅嗔看著他,很難與他在回憶中看到的那個英姿勃發的少年英才聯係在一起。而如今他卻被困在這黑暗的牢房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不過在此時最吸引他的並非是小張太子如今狼狽的形象,而是在他旁邊倒著的一隻雙頭鼠。
    這隻雙頭鼠身形健碩且是鼠頭人身,顯然他並非是單純的鼠妖,大概率是由原本的斯哈哩國人轉化而來的。它靜靜地倒在那裏,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靜虛在門外等候,琅嗔打開了房門。那扇門發出一陣輕微的嘎吱聲,像是在抗議著被打開。
    果不其然,琅嗔剛一觸碰這雙頭鼠的彎刀,古樸的畫卷就在他的麵前展開,雙頭鼠的故事以及其力量自動匯入琅嗔的身體之中。
    琅嗔這次倒是有了足夠的時間,所以他幹脆半蹲下來開始翻起了影神圖。他的眼神專注地看著那畫卷上的內容,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原來如此。”琅嗔輕聲說道。
    故事很簡單,就是一個雙頭人在孩童時期受人欺辱,但卻在抗擊蝜蝂的戰場中嶄露頭角,最後他們這一家世代都被封為都尉。這是一個充滿勵誌與坎坷的故事,在這個雙頭人的成長曆程中,有無數的磨難與挑戰,但他都憑借著自己的毅力和勇氣一一克服。
    “他來尋小張太子,恐怕是因為小張太子是斯哈哩國唯一一個沒有變鼠的繼承人了,並且也有這個能力帶領這個國家重新複興。”琅嗔搖了搖頭,這位雙頭鼠不得不說運氣與實力俱佳,居然能在沒有任何情報的情況下,隻憑蛛絲馬跡就找到了小張太子。甚至還闖入了浮屠界。這過程顯然是曆經了不知多少苦難,但最後的結果,卻是看到了如今又聾又瞎的小張太子,而之所以自我了斷的原因,恐怕也是因為心灰具冷,眼見複國無望隻得自我了斷。
    然而就在此時,或許是因為琅嗔在這蹲的有點久的緣故,小張太子居然感受到了他的氣息,開口說:
    “是你啊,那個開了門的狼崽子,居然還活著,還殺了我部下的將領,打開了這扇門。”小張太子的語氣中帶有一種了無生趣的感覺,他的聲音平淡而冷漠,就像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
    琅嗔清楚,麵前的人恐怕早就被困了幾百年,甚至和外界的感官都被自己切斷了,無盡的黑暗足以把任何人逼瘋,而他隻是變得有些話癆而已。在這漫長的囚禁歲月裏,他的內心世界已經逐漸崩塌,隻剩下這一點微弱的意識在苦苦支撐。
    琅嗔沒打算開口,他知道小張太子聽不見,於是隻是等著他,聽聽他還有什麽話要說。他就像一個耐心的傾聽者,盡管他知道小張太子可能隻是在自言自語。
    “那黃眉假扮彌勒,騙我等前來赴宴。若非我一時天真,也不至於害了手足弟兄。”小張太子的話語中帶著深深的自責,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仿佛那些痛苦的回憶又一次湧上心頭。
    “可憐我麾下四將,皆淪為妖怪的鷹犬,我為保全本心,自絕耳目,方不受妖言魔音侵擾。”他的聲音愈發虛弱,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耗費巨大的精力。他又咳了幾下,緩了一會兒,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苟活至今,惟願能救四將脫離苦海,離開這寒霜之地,落葉歸根。”那是他在這黑暗中唯一的執著。
    “你若真是那天命人,可否祝助他們解脫?”說到最後,這小張太子的語氣竟多了一絲嗚咽,他請求說:“我已別無他求,懇請閣下,殺之救之,帶回精魂,莫負所托。”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那是一種對希望的渴望與祈求。
    “……”琅嗔現在在想什麽呢?總不能是他殺了麵前請求之人還活著的全家吧?哦,天呐,這可太地獄了。
    琅嗔隻覺得有些尷尬,不過並沒有後悔,他點了點頭:“那既然如此,我會嚐試救救那四大神將,如果不行,我也至少會把那精魄帶回來。”畢竟他總不能連這種要求都做不到吧?
    既然小張太子此時五感具失,無法交流,他也就不在這多浪費時間了。他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盡管那衣服已經破爛不堪,但這動作仿佛是一種習慣性的告別儀式。
    出了牢房,對著靜虛招呼了一聲:“走吧。”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靜虛點了點頭,於是琅嗔一路上又殺了幾隻不長眼的小妖。他的動作幹淨利落,每一次出手都帶著強大的力量,那些小妖在他麵前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他們順著已經走過的路離開了這處巨大的轉經筒。
    琅嗔的狼爪踏在雪地上,發出輕微的嘎吱聲。他回頭看去,那巨大的轉經筒陷入了停滯,就像一個失去了動力的巨獸。這處魔窟已經被毀滅,而裏麵的妖魔卻蠢蠢欲動,不過黃眉手下的那些狂熱信徒還有不少。顯然在短時間內這些妖怪還沒辦法出來。他們就像一群被困在籠子裏的野獸,雖然渴望著自由,但卻被無形的枷鎖束縛著。
    “狗咬狗嗎?好歹能拖上一段時間。”琅嗔看著遠處一望無際的雪白,他能感受到就在自己身後那些灼熱的岩漿依然沒有冷卻,人間煉獄仍然沒有終結。那熾熱的氣息與眼前的冰雪世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是兩個極端的碰撞。
    “彌勒,你到底想幹什麽?”琅嗔皺著眉頭,心中充滿了疑惑。黃眉的罪行,絕對不是一座大雄寶殿和這裏的浮屠界就能裝完的,而彌勒卻為了自己的謀算,縱容黃眉的所作所為,一如西遊之時任由他篡改自己道場,假做小雷音寺,作威作福。
    琅嗔完全看不清這個圓潤的小和尚到底想做什麽,他在這場棋局中又是扮演怎樣的角色。他就像一個置身於迷霧中的行者,找不到方向,也看不清周圍的一切。
    忽然他感覺心中福至心靈,於腦海中冒出一句:“佛曰:不可說”
    “…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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