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草帽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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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一個埡口,景觀馬上變了,山頂的盆地裏鬱鬱蔥蔥,看上去草地、沼澤、樹林都有。
“草帽山,草帽山,果然很形象啊。”黃標感歎道。
“若在這裏建幾間小屋,男耕女織,倒是安詳的很。”常宵感歎道。大概農耕民族的心裏都幻想有一個男耕女織、不受打攪的世外桃源。
趙灼道:“若是人跡罕至,小股馬匪藏匿其中,做個匪窩也是好地方。”
看著一條隱隱約約下去盆地的小路,黃標道:“草帽城歸屬大舜的時候,這裏麵真的可能住著農人。”
“應該是這裏下去。”趙灼根據昨天那個賽諸葛的說法,他們的臨時窩點在盆地裏麵。
黃標道:“如果綁匪在這裏,會不會路上碰上?”
“應該不會,昨天那個家夥招供,他們一共六人,兩個在山上守著人質,四個在城裏拿贖金。”
“昨夜一人不回,他們不會察覺了吧?”常宵道。
“大概也不會,他們為了安全,分散住宿,今日中午拿贖金前集合。”
三人牽著馬從埡口下去,到了盆地後土地相對平整,可以騎馬前行。三人上馬,趙灼觀察著草地上的馬腳印,沿著痕跡不斷地前行。不時還有一簇馬糞,看來確實近期有人來往。
繞過幾塊沼澤、樹林,走在前麵的趙灼似乎看到樹林中有一個村落。靠近了才發現已廢棄多年,隻剩下些殘垣斷壁。
在舊村的路上再往前走了一段,地上有了很新鮮的腳印,趙灼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把馬匹交給常宵,低聲道:“你把馬牽離道路,我過去看看。”常宵和黃標對視一眼,黃標也把韁繩給了常宵,跟著趙灼悄悄的摸了過去。常宵牽著馬往後走去找隱秘地方。
悄悄的往前摸去,走了一段兒,仔細聽,右側似乎有隱隱的人說話聲。這個村子沒廢棄前也不大,總共幾十戶人家,估計十年前有大舜農人在這裏耕種,後來戰亂都遷走了。
穿過幾段破舊的房屋,有一座宅院雖然房倒屋塌,但院子還算有塊大的磚鋪平地,一堵破牆的另一側,兩個百無聊賴的馬匪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閑聊。
一個光頭道:“娘的,莫哥渾這個混球,老子剃個光頭還成麻煩了,這草帽城都去不了了。”莫哥渾在草原上把一些人剃了陰陽頭之後當做獵物狩獵,他的這個光頭會被誤解成逃脫的獵物,自己動手把另一半兒的頭發剃了。
另一個長著朝天鼻的馬匪道:“別的不差,就是沒法進城逛窯子了。”
光頭道:“這次,我專門跟豹哥說,一定要張家小娘子來送贖金,到時候連贖金帶人一起搶了來,嘿嘿。”
“要說這張彪夠狠的,自家人都出賣,以後咱們跟他打交道也得小心。”朝天鼻道。
“這廝要咱們收了銀子再殺了肥羊,確實壞,這不壞了咱竄山馬的規矩嘛!豹哥真不該答應他。”光頭道。
“是啊,要被人知道了,該看不起咱們了。”朝天鼻拿根棍子邦邦的敲著旁邊的樹樁。
旁邊的有一頂牛皮帳篷,裏麵有人喊:“我要喝水!”
“喝爺爺的尿吧,還喝水!”光頭懶洋洋的說道,他的斧頭扔在不遠處的地上。
帳篷裏的聲音:“東家,再堅持堅持,明日夫人交了贖金,咱們就能回去了。”
另一個人:“別自欺欺人了,沒聽他們說,明日交了贖金也會弄死咱們。”
“這夥兒王八蛋!”挪動身體的聲音:“東家,我不明白,張彪為啥要搞咱們?”連張彪的名字都肆無忌憚的說給他們聽了,看來,是不打算讓他們活了。這次綁票的起因,還是他們聽說是張彪介紹的客戶,太大意了。
黃標看著趙灼,眼神裏都是詢問,大意是你為啥要摻和到張家這個地頭蛇的綁架案裏?
趙灼不多做解釋,非常低聲道:“救人!”
黃標聽了牆那邊的對話知道這就是馬匪,見趙灼行動了,他也就緩緩抽出腰刀,朝另一個方向包抄去。
趙灼確定周邊沒有其他馬匪後,沿著矮牆和雜草,慢慢爬到帳篷的後麵,稍停一會兒,見那兩個馬匪沒有察覺,抽出匕首輕輕的抵在帳篷上,用力劃開一個口子,裏麵的人聽見動靜,都注視著這個缺口,隨著口子的變大,趙灼的臉露出來,裏麵兩人吃了一驚:“誰?”
趙灼伸指頭在嘴邊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然後沿著破口窸窸窣窣的爬了進去。
裏麵的兩人被捆的跟麻花一樣,他用匕首割斷他們的綁繩,輕聲道:“我來救你們。”
兩人麵露欣喜之色,一個白臉漢子輕聲道:“綁匪一共六人,四人去了草帽城。”
趙灼點頭,這個人提供的情報幹脆利落。
似乎聽到了有聲音,朝天鼻衝著帳篷喊道:“幹啥呐?別想著跑啊,當心我先弄斷你們的狗腿。”
鬆好綁繩,趙灼跟剛才說話的白臉漢子低聲道;“你設法引他進來。”
那人會意,衝外麵大聲喊道:“我要拉屎!給我解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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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破事兒真多!你就拉褲襠裏吧!”光頭喊道。
白臉漢子一腳把一個陶罐踢翻,哐當一聲,還罵了句:“我幹你娘!”
光頭聽了怒道:“去看看,不抽幾下還反了他了。”
朝天鼻起身走到帳篷旁邊,掀開簾子進去,見地上兩人還被綁著,罵道:“欠揍是不是?”他走近幾步正準備抽兩人的耳光,身後突然一道黑影躍起,鐵鉗一樣的胳膊勒住了他的喉嚨,朝天鼻頓時漲紅了臉,兩腳猛瞪,卻發不出聲來,不一會就暈了過去。而地上的白臉真的會配合,一邊拍著巴掌模擬打臉的聲音,一邊哎呦的佯裝慘叫,愣是把朝天鼻的聲音都遮蓋住了。
搞定朝天鼻,地上二人鬆了一口氣,趙灼讓他繼續吸引另一個進來,白臉喊道:“啊呦,你是不是有病啊?別賴我啊,你躺地上幹啥?”
外麵的光頭聽了,有些狐疑,走幾步拿起了自己的斧子朝帳篷走來,邊走邊道:“要是敢給老子搞什麽鬼,一斧子一個,先剁了你們!”
他掀開門簾,看見趴倒在那裏的朝天鼻,他並不貿然上前查看,隻是警惕的大聲喊:“破三兒,破三兒!”
帳篷內坐在地上的白臉,身上胡亂搭著繩子,他衝光頭喊道:“他突然就倒了,不關我們的事兒。”
光頭正要邁步進去,突然一陣風把帳篷後割開的大洞掀開了一角,光頭一驚:“你們想跑?”身後卻被一隻腳猛踹在腰上,他猝不及防的一個踉蹌朝前麵撲去,手中斧子也被門簾裹住掉落,白臉漢子不知什麽時候手裏摸了朝天鼻的匕首,朝撲來的光頭肚子上就是一刀,光頭伸出雙臂掐住白臉的脖子,白臉連出五六刀紮在光頭腹部,直到他徹底失去力氣翻身死在邊上。
黃標從外麵進來,白臉抹了把臉上的鮮血,將匕首丟在一旁,喘著粗氣朝趙灼和黃標拱手道:“多謝兩位英雄相救。”然後拉起地上的中年人。回頭道:“不知兩位英雄怎麽稱呼?”
趙灼道:“一路遊玩,路過此地,聽他們對話,猜測是馬匪綁人,才出手相救。”
白臉拱手道:“如此俠義,兩位英雄更是令人佩服。在下草帽城張穀,如不嫌棄,可到鄙人家中一敘,略備薄酒好感謝兩位救命之恩。”
趙灼擺手道:“不用,我們另有安排,不便停留,你趕緊回家,多保重吧!”
“如此,請受我一拜!”白臉漢子單膝跪地,拱手稱謝,旁邊年紀大的掌櫃的也跪地感謝。
趙灼邊攙扶他們邊說道:“還有四個馬匪,你們盡快返回城中,路上小心!”
黃標在旁邊指著外麵道:“馬匪有兩匹馬在那邊,你們可以騎上。”
兩人謝過後過去解開馬匪的馬牽著離開破落院子,分辨方向後朝東拍馬趕去。
黃標看著地上一死一昏的兩人,問道:“趙捕頭,你這趟還真是素不相識的救人。”
趙灼用地上的繩子把地上的朝天鼻雙臂雙手捆上,黃標在旁邊道:“一路走來,我覺得你生性涼薄,不管別人的事兒,今天真的不像你。”
趙灼想了想,問道:“你去監獄提我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我牢房隔壁關了一個老頭兒?”
黃標會意,問道:“怎麽?他跟這些馬匪有關?”
趙灼道:“他就是竄山馬的匪首飛天雕。”
“啊?飛天雕不是三年前被問斬了嗎?”
“斬得是替死鬼,飛天雕還活著,雖然我不知道為啥,但州府確實讓他活著。”
“那,這些馬匪是竄山馬的人?”黃標指著地方昏死的朝天鼻。
趙灼在朝天鼻的腿上使勁踢了一腳:“別裝死了,起來。”
朝天鼻晃了晃腦袋,似乎清醒過來,他吐了一口嘴巴裏的土,罵了句:“幹你娘的。”卻趴著沒起來。
趙灼道:“你是竄山馬的人?”
朝天鼻:“幹!”
趙灼道:“張彪叫你們綁張穀,你們還真聽話。”
朝天鼻:“我呸!”
趙灼並不生氣:“我跟你無冤無仇,其實就是想請你幫我給張彪捎句話。”
朝天鼻聽到要他帶話,本來以為必死無疑,這麽一說似乎命是保住了,也就沒有了剛才的硬氣:“你說的我不認識,什麽張彪、李彪。”
趙灼:“你隻要告訴張彪,飛天雕老爺子還活著,眼下押在大牢裏即可。”
朝天鼻翻了個身,坐了起來,聽到飛天雕的名號,疑惑問道:“你是誰?”
趙灼道:“別管我是誰,明天你們拿了錢也走不掉,黑吃黑這句話懂不懂?”
朝天鼻:“嘴巴長在你臉上,你隨便說。”
趙灼拍拍朝天鼻的肩膀:“好了,我們走了,你兄弟回來,別忘了給張彪帶話!”
兩人離開帳篷,走了一段兒,黃標在樹林裏打聲呼哨,常宵牽著馬從樹林中出來。三人上馬往村外走。
黃標道:“那飛天雕是個馬匪頭子,你是捕頭,幫他帶話合適嗎?”
趙灼也不隱瞞,說道;“他答應給我一千兩銀子,是我幾十年的俸祿。”
黃標不屑道:“為了錢啊?”他出身高門大戶,對錢沒有什麽特別的概念,又問道:“他在大牢裏,怎麽給你錢?還有,他帶話是讓人去劫牢不成?”
趙灼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景觀,揣摩飛天雕那句更關鍵的話:“草帽山沒漏。”大概意思應該是他在草帽山藏了什麽東西,一直不肯交代。聽黃標問,說道:“竄山馬鼎盛時有一兩千人,搶的金銀無算,他隨便找個人,送我一千兩應該問題不大。”
這個盆地裏有廢棄的田地、爛泥充斥的沼澤、大小成片的樹林,時不時還有一群被他們驚起的野鴨,呱呱叫著飛上天空,黃標道:“水草豐茂,將來這裏,確實可以屯田養兵,修築道路和關隘後,易守難攻。我們先轉轉再返回。”
三人沿著村外的小路繼續往盆地深處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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