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趙灼要跟著眾人散去，暴隆叫住了他：“六王子，你留一下。”
    等到眾人散去，暴隆道：“六王子，我也馬上要去祭天大典那邊，這邊尋找凶手的事兒不能停，你和狼牙盡快查一查，找找蛛絲馬跡，明天一早這些人都就散了，到時候更難捉到凶手。”
    趙灼一直不清楚，暴隆跟大可汗的關係好到什麽程度，也就是暴隆是如何看待自己王子這個身份的，是完全知道全部底細，還是也被大可汗蒙蔽著完全不知道，亦或是半信半疑的先裝作認同。他問道：“左大將軍，那我上午不去參加祭天大會，沒問題吧？”
    暴隆道：“上午的祭天隻是個儀式，你和狼牙先查凶手。下午的推舉牌投票必須參加。”
    趙灼和狼牙一起點頭。
    有人搬來帶有台階的木凳，暴隆在侍衛攙扶下上了馬，就帶了幾個護衛直奔天狼石方向而去。
    狼牙和趙灼以前見過，狼牙道：“六王子，咱們怎麽查？”
    趙灼道：“走，咱們先到帳篷裏麵看看。”這是不知不覺又回到自己熟悉的捕頭探案的角色裏了。
    眾人進了寢帳，趙灼見四個親衛還綁在那裏，他問塔第的親衛頭領：“老王爺昨天晚上回來後都見了什麽人？”
    親衛頭領低著頭，至今還在內疚和懊惱中，沮喪道：“昨夜，右穀王先來，後來右賢王也來過，他們都聊了一段時間，最後是五虎部落的族長。”
    “你們最後看到老王爺時，他什麽狀態？”趙灼問道。
    “一切如常，老王爺送走五虎族長後，就洗漱了一下，說要早點休息，明日若自己起不來，記得叫他早起，他要主持祭天大典，想早點過去準備。”
    “昨夜幾人守更？”
    “守更？”
    “就是在寢帳外值守？”
    “四個人，上下半夜兩人輪替。我們親衛的兩個帳篷就在旁邊，如果有事，一叫就到。”
    “可曾聽到什麽響動？”
    “好多人都問過我們了，我們四人是真的一點動靜也沒有聽到。”
    “過程沒有打瞌睡？”趙灼問道，他知道後半夜站崗的往往會打盹睡會兒。
    “沒有。”親衛頭子斬釘截鐵的說道，他此刻如果說打過盹兒，可能是掉頭的大罪。
    趙灼看旁邊盤子裏放著的匕首，早晨已經被人從塔第脖子裏抽了出來。他拿起來仔細看，這匕首很薄很輕，最寬處也隻有成人一指多寬，長一拃，精鋼打造，搏殺肯定是不能用的，似乎就是為了刺殺設計。
    匕首的把柄是木製的，看紋路是胡桃木，在人手上把玩了很久，木紋都有了包漿。
    這不是黑厥人兵器的風格，他們即使配置匕首，也是比這個粗獷厚重很多的那種，拿起來就能殺羊宰牛的。而這把匕首，不是大舜就是西域的做工。但這個匕首上，沒有任何人工雕刻的花紋、文字，看不出來出處。
    趙灼放下匕首，走到衣櫃的旁邊，挪動衣櫃，衣櫃下麵是牛皮地墊，確實，如果移動的夠慢，是沒有什麽聲音的。
    趙灼招呼麻戶：“你從這個洞裏鑽一鑽看。”
    麻戶屬於黑厥人中的中等身材，不算粗壯，但渾身精幹有力，他點頭後蹲下身體去鑽，發現太高，於是又趴在地上往外鑽，可是頭出去了，肩膀卻卡在那個縫隙裏出不去。
    趙灼道：“回來吧。”
    麻戶退了回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道：“這個洞這麽小，刺客的身軀應該不大。”
    趙灼道：“刺客要麽是個小孩，要麽是個女子。”
    狼牙和親衛頭領都吃了一驚，但是剛才那個破洞的大小確實也印證了趙灼的說法。
    李功在旁邊道：“我們原來那邊要是發生了命案，老大第一個想的是，誰他娘的從中受益了，就抓住他們一頓打，直到有人招供為止。”趙灼知道他說的他原來那邊是馬匪團夥。
    親衛頭領道：“你說的有道理啊！我們老王爺今日下午就要參加大可汗的推舉，現在他不在了，受益的肯定是另外幾位啊。”剛說完，他就覺得自己說的不妥，因為另外幾位除了赤焰大王的兄弟，其他都是大可汗的各位王子，他都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子，連忙改口道：“不好意思，我胡說八道，諸位不要往心裏去。”
    “你叫什麽名字？跟隨老王爺多久了？”趙灼問道。
    “我？我叫齒歡，我家世代跟著老王爺，我父親就是老王爺的親衛，他年紀大了我來接的班，已經五六年了，六王子，你不能懷疑我吧？”親衛頭領齒歡一臉不可置信道。
    “不是，就是問問。”
    “老王爺有什麽仇家沒有？”趙灼問道。
    “仇家？那排第一的肯定是赤焰大王啊。”他說道：“河套大戰......”
    “不，我說的是私仇。”趙灼道。
    “私仇？”齒歡想了想：“自從大可汗讓我家王爺參加推舉大會，我家王爺拒絕了幾次，他無兒無女，不想折騰了，可後來還是答應了。說句不好聽的，那四王子、五王子都來勸過老王爺不要參加了，可他已經答應了大可汗，隻能迎難而上了，這個？算是得罪了四王子、五王子了嗎？”
    “還有其他的哪？”
    “其他的？”齒歡想了好久：“老王爺為人和善，私仇還真的沒有。其他的，那就說河套大戰前，我家王爺是主戰派，跟那些主和派有衝突，在大可汗的帳內爭吵的麵紅耳赤。”
    “主和派都有誰？”
    “五王子、右賢王的大兒子為首吧，還有不少人，什麽左右安樂王這些。他們一直說草原不要打內戰，要打去打南朝人。”
    “雙方動手了嗎？”
    “後來以暴隆將軍、四王子哈圖為首的主戰派發動了兵諫，我家老王爺雖然沒有參加，可也按兵不動、默許了他們動手。後來，大可汗重新上位後，把我家王爺的左大將軍之職給了暴隆將軍，我家王爺就成了右將軍。”
    李功和麻戶對兵諫過程不甚了解，聽了後都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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