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聚餐，整個長桌麵鋪著紅布，擺滿著飲料，水果，熱氣騰騰的各種菜，火鍋也煮了起來，就地取材，菜品豐富。
    聞著食材的香氣，大家都呆愣著，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們以前吃著午餐肉，藥片食品，各種罐頭，泡麵。從來沒吃過熱乎乎的飯菜。
    “吃。”大柱簡短地說，帶頭吃起香菜。他吞咽著口水，強忍著幸福感的衝擊，以夾起一塊牛肉片，細細咀嚼，讓全身都充滿了幸福感。
    此時音樂裏放著重複的一句話，我的父親是瓦匠。
    這是耳蟲效應，簡單的旋律容易記住。非常上頭。
    “吃。”
    “吃”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來。
    煙火氣彌漫中，沒人說話，隻有餐具碰撞的聲音和人類吞咽的聲響。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大柱拿著酒杯，站起來，“幹了這一杯，大家都是兄弟，我們自己養育研究的果蔬家禽，我們自己吃。”
    “吃，喝。”大家一起舉杯。
    氣氛十分熱烈。
    這個氣泡裏的人，大家都在為完成係統任務而努力，他們現在任務就是跟著大柱幹活，吃自己研究的特定供供應食品。
    “哇塞，我們自己研究的特定供應食品，沒想到這麽好吃。”
    “我們以前卻天天吃著垃圾肉。太吃虧。”一個胖子嘴裏咬著肉，口齒不清。
    “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麽快。”
    “別搶我的，你怎麽夾我碗裏的肉。”
    兩個顯眼包爭搶起來。眾人大笑。
    “報告，不好，天工係統的收菜浮舟來了，他們帶著武裝機器人來收菜。”門衛老頭進來報告，他的嘴裏也塞著肉。
    大家都麵麵相覷。有些人明顯慌亂了。他們的記憶中仍存在著核心區給他們帶來的權威壓力。
    “我們怎麽能打得過核心區的人。”眼鏡男大驚起來，指著大柱的鼻子，“你害死了我們，我就說你不靠譜。”
    “緊張什麽。”大柱站起來，“把垃圾和次品讓他們都帶走。”
    “這怎麽可能，我們是蒙混不過的，都是機器檢測。”眼鏡男害怕起來指責大柱。“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你瞧好了。”大柱不理他的指責，打了個響指。
    思思帶著幾十個機器人把收菜機器人打得滿地找牙，各種零件散落一地。
    大家歡呼起來。這種暢快淋漓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現在他們都覺醒，都掙脫了天工係統的托管，而激活了生命係統。
    眼鏡男說，“你們不要高興得太早。”
    “我忍你很久了，就你這個慫貨。”一個滿臉胡子的大漢怒道。
    “你這個家夥，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打死你。”
    有幾個兄弟生氣起來打按住眼鏡男，揮舞著拳頭，發泄著長期以來的怨氣。一頓亂打。
    他們不敢反抗核心區，但對這種瘦小的眼鏡男，欠揍的家夥，是很客氣的。
    “可是他們機器人驗貨不通過，會派來更多的武裝機器人。”女研究員顏枝擔心道，說話的時候，牙齒還夾著菜葉的殘渣。
    大柱鎮定地背著手，“兄弟姐妹們怕不怕？”
    這時，大家的生命係統裏都得到了任務，打敗機器人，生命增長值一年，金幣一百萬。
    “不怕。”
    “跪不跪？”
    “不跪。”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再加上喝了酒，頭腦發熱火，大家都站到大柱這邊。
    眼鏡男仍然伏在地上，沒起來，不對勁，有人探了探他的鼻息。
    “不好，這個眼鏡男，被打死了。”有人驚呼。
    又有人說，“他可是核心區派到這裏實習，鍍金的，聽說關係很硬。”
    大柱皺眉，“你們太衝動了。”
    “老大，你就說，怎麽做，我們都跟你。”
    大柱一陣為難，真得要到暴力解決的地步嗎？可是，這些人長期被係統托管，已經很遲鈍，而且沒有任何優勢武器，甚至連像樣的金屬菜刀都沒有。
    泡泡的周圍出現了無數的無人穿梭機，它們是來抓人的。
    “你們都乖乖束手就擒，回爐重造，否則全部擊殺。”
    “我打屎你。”一個瘦男人，拿起一個西紅柿，扔向一個無人穿梭人，西紅柿被切割的紅色汁液飛濺。
    另幾個人也大吼著，扔了幾個土豆，黃瓜，如卵擊石。
    機器人思思護在大家麵前，被一群無人穿梭快速交叉打擊，光束交叉穿梭，很快隻剩下殘渣留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的氣味。
    大柱大驚失色，這是全麵碾壓，浪費能量，就不能節省點錢給我們搞點福利？非要這樣浪費光束能量給我們殺雞儆猴？
    無人穿梭機，快速移動，切割空氣發出的嗡嗡噪聲，震顫著大家的神經。
    空氣中仍然彌漫著金屬氣味充斥著大家鼻子，久久不能散去。
    “你們統統回爐重造。”電子音又響起。
    大家都慌亂了，躲得躲，藏得藏。有些人嘴裏還塞著牛肉，雞蛋，整個大廳一片混亂，地麵上到處是各種平時都吃不起的菜，蛋，肉，湯，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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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回爐重造，這些變異人都嚇傻了。發自本能的恐懼。
    “不用怕，”大柱說，“我們都吃了長壽藥，不會死。”
    他站在前麵，嘴裏還咬著雞腿，張開雙手。迎接著無人穿梭機的光束。
    幾束光束射擊而來隻是瞬間功夫，大柱被打成了篩子，光線穿透他的身體，在他身後留下了鏤空的陰影。
    大家都驚呆了，有些膽小的，不敢睜開眼睛看他一眼，有的失禁驚叫出聲。
    短暫的靜止後，大柱發出爽朗的聲音，“沒事，沒事，哈哈。”
    他抖動著身體，細胞迅速恢複。
    “不能讓為眾人拾薪者凍斃於風雪中。”
    小七大喊叫一聲，站在大柱身旁。
    “是漢子的站出來。”
    幾個不怕死的光棍也站了起來，跟大柱在一起，他們昂首挺胸，表現出一定的義氣。
    有人低聲問大柱，“你真得沒事。”
    “長壽藥，還能有假嗎？”大柱不悅地說。
    突然，兩個無人穿梭機，蜂鳥大小，快速飛舞，在大柱周圍迅速翻飛，不顧大柱的掙紮，把大柱綁成了一個粽子。
    小七和其他幾個人也不敢靠近，幹著急。
    這是納米繩子，大柱無法掙脫。他大吼一聲，一用力，納米繩子又嵌入自己的皮膚內。
    他要保持領導者的氣質，徒勞無功，也不再掙紮。
    “不要反抗，不要無畏地犧牲，我們隻是吃了一些自己養育研究的特定供給食品，也沒什麽大事。”大柱發覺，自己說話也費力，納米繩子嵌入自己的臉部皮膚，嘴角鮮血直流，越用力越疼痛。
    其它的二百九十個泡泡的工作人員，也在看熱鬧，甚至比較遠距離的泡泡的人在信息繭房裏，根本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沒有編號三百的泡泡，還有二百九十九個泡泡空間在不斷地生產著各種食物。
    這裏沒有什麽自由，隻有絕對的服從，不服從就走流程， 一套懲罰機製下來，變異人被回爐重造。
    他們被發配到光年哨站邊遠地區“永夜環帶”。沉浸在無盡的寒冷中，半明半暗之下，天工係統再次托管著這些變異人。
    一個人就是一座牢房，你是逃不出自己和係統的囚禁。
    我們就這樣完了，不過我挺回味火鍋的味道。一個瘦男人在狹小的哨戒炮操作站中，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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