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陽光像融化的銅汁潑在柏油路上，林墨拖著褪色的行李箱走下鄉村公交時，鞋底已經粘了層瀝青。遠處青山村的老槐樹在熱浪中搖晃，樹皮皸裂的紋路讓他想起父親布滿老繭的手。
    "叮！玄天造化係統激活。"機械音突然在腦海炸響，"新手任務：開辟靈田一畝。獎勵：《小雲雨訣》"
    林墨腳下一頓。三天前重生到藍星時，他就知道這個世界不對勁——街頭巷尾的武館廣告，新聞裏徒手碎大石的武道宗師，還有自己這具身體殘留的記憶：母親十八年前消失時，臥室地板留著五道深達寸許的抓痕。
    行李箱裏是退學申請。父親肺癌晚期的診斷書就揣在兜裏，隔著布料燙著胸口。林墨望向自家老屋後那片荒坡，野草在熱風中翻湧如浪。
    月光給鋤頭鍍了層銀邊。林墨抹了把額頭的汗，掌心火辣辣的燎泡在係統灌輸的《長春功》運轉下正緩緩愈合。翻開的泥土中泛著奇異青芒，那是他按係統提示埋下的靈石粉。
    突然，村口傳來引擎轟鳴。三輛黑色越野車碾過曬穀場，車頭猙獰的狼頭標誌在月光下泛著血光。
    "聽說林老頭家的娃子回來了？"紋著青狼刺青的光頭踹開籬笆，"這片山頭，我們血狼幫要建訓練場。"他指尖閃過寒芒，精鋼指虎上還沾著暗紅。
    林墨垂眸看著被踩倒的秧苗，丹田處一縷靈氣悄然流轉。係統光幕在眼前閃爍："突發任務：月黑風高。要求：子時前清除入侵者。獎勵：斂息術"
    王猛總覺得後頸發涼。作為黃階中期武者，他本該在酒吧享受小弟們的奉承，而不是來這鳥不拉屎的破村子。但幫主說這片地風水特殊，必須今夜拿下。
    "那小子眼神不對。"他啐了口唾沫，"等會先把他的手筋......"
    話音戛然而止。一隻夜鴉撲棱棱掠過樹梢，月光突然暗了一瞬。王猛猛回頭，五個小弟保持著前進的姿勢僵立原地，眉心各有一點朱砂般的紅痕。
    腐殖土的氣息混著山嵐漫過腳邊，他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在月光下慢慢融化。最後一刻，他聽見風中傳來似有若無的吟誦："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陽借出胭脂色......"
    五具屍體正在月光下發生詭異的變化。林墨蹲在田埂旁，指尖纏繞著三寸青芒，那是從丹田抽出的乙木靈氣。當第一縷晨霧漫過死者脖頸時，他忽然並指如刀，青絲瞬間暴漲成七尺遊龍。
    "嗤——"
    極細的切割聲驚醒了蟄伏的蟋蟀。王猛右臂的狼頭刺青突然滲出黑血，皮下組織像被解剖般層層翻開。林墨的瞳孔倒映著靈氣流轉的軌跡，他能清晰看見每根毛細血管在真元掃描下纖毫畢現——刺青深處埋著粒芝麻大的血色晶石。
    血晶炸開的瞬間，林墨的左手已掐出玄陰印。寒氣順著草葉攀上屍體，將飛濺的毒血凝成冰珠。月光恰在此刻偏移十五度，他忽然注意到其中一粒血珠裏，倒映著北鬥七星正詭異地聚成一簇。
    係統提示音伴著晨風響起："斂息術已發放。"無數金色篆文在他經脈中遊走，皮膚表層浮起蟬翼般的透明薄膜。當第一聲雞鳴刺破天際時，五具覆著霜花的屍體正化作淡青色光點，隨著他揮灑靈雨訣的手勢滲入泥土。
    林墨並攏的食指與中指開始高頻震顫，皮下骨骼發出玉石相擊的輕鳴。施展小雲雨訣的刹那，他足底湧泉穴湧出兩股暖流，順著腿骨螺旋上升時，將褲管震出連綿不絕的波紋。當靈氣匯聚喉間，吐出的每個音節都帶著淡青色漣漪：
    "雲起龍沙暗，雨落鳳池清。"
    十丈高空突然凝出一團靛青色積雨雲，邊緣泛著金紅色朝霞。第一滴雨水打在野薔薇花蕊時，竟在萼片上彈跳三次才碎裂，每顆水珠裏都包裹著米粒大的靈氣漩渦。被血漬浸染的泥土開始翻湧，那些融入地下的屍體殘骸，正催生出妖異的墨綠色藤蔓。
    鋤頭碰觸到硬物的回震讓林墨虎口發麻。撥開纏繞著靈須根的土塊後，半截青銅斷劍露出森冷鋒芒。劍身蝕刻的雷紋在雨水衝刷下忽明忽暗，當他的指尖撫過某個凹陷的雲雷紋時，藏在胸口的玉佩突然發燙——那正是母親失蹤前夜，塞進他繈褓的遺物。
    劍柄處的鳥篆在靈氣灌注下開始遊動，化作星光沒入眉心。林墨渾身劇震，神識海中浮現出殘破畫麵：九條青銅鎖鏈貫穿雲海，盡頭鎖著具山嶽大小的屍骸，斷裂的羽翼上插滿同樣的青銅劍。
    灶膛裏劈啪炸響的鬆枝驚醒林墨。他握緊突然出現在掌心的青銅劍穗，看著鐵鍋裏翻騰的靈米粥——昨夜用雲雨訣催熟的第一茬稻穀，此刻正泛著珍珠般的瑩潤光澤。
    父親劇烈的咳嗽聲從裏屋傳來，牆上的老式掛鍾顯示六點十五分。林墨舀粥的手忽然頓住，米湯表麵映出的北鬥七星，與昨夜血珠裏的星象完全重合。當他轉頭望向窗欞時，發現七隻烏鴉正以鬥杓狀排列在柿子樹梢。
    瓦罐煎藥的氣味中混入了鐵鏽味，林墨看著父親枕巾上新咳出的血漬，瞳孔深處閃過青芒。在他神識觀測下，那些血細胞裏蠕動著發絲狀的黑氣，正形成某種封印符文的形狀。
    灶台上的劍穗突然發出蜂鳴，玉佩也隨之共振。林墨摸出手機查看日曆，農曆七月十五的日期被係統自動標紅，彈出一條新任務："中元劫火：七日內煉製清虛丹。獎勵：《太乙神針》"
    晨光終於漫過屋簷，昨夜埋屍處已開滿淡紫色的忘憂草。林墨不知道，三十裏外臨江市氣象局的衛星雲圖上，青山村上空正顯示著直徑五公裏的完美圓形雨區——這個異常數據此刻正出現在"特別事務調查科"的加密檔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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