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冰窟深處，霜無月指尖凝出冰魄棋子，"啪"地落在玄冰棋盤："林宗主當真要獨闖三十三重天？"棋子觸及星紋的刹那，映出噬道祖顱骨在虛空重組的駭人畫麵。
    林墨執黑子輕叩棋盤，震碎冰晶幻象："霜長老的窺天術，倒是愈發精湛了。"棋子落處，冰麵浮出七十二峰地脈圖，三處靈脈節點泛著青銅鏽色，"三日內，北冥劍塚需鎮守坎水位。"
    霜無月冷笑拂袖，棋盤化作冰凰展翅："寒淵修士非你星隕閣仆從！"冰凰撞向地脈圖的瞬間，玄霄劍靈銀發纏住凰頸："北冥三島下的噬道蟲巢，需借我宗焚天劍意淨化——這是交易，非是乞求。"
    淬劍池畔，陳墨舟獨臂擦拭焚天劍。劍脊映出青陽子被釘在記憶殘象中的畫麵："師尊當年授我劍訣時，曾說"焚天非殺伐之道"。"
    "你師兄若聽得進這話，何至於此。"玄霄劍靈銀發卷起池中殘劍，劍格處神經蟲卵在金紋下掙紮，"他總嫌你優柔，卻不知焚天劍最重守心。"
    池水突然沸騰，三百劍胚凝成初代掌教虛影。虛影屈指彈向陳墨舟眉心："癡兒，焚天第九式不在劍譜，在當年為師予你的桃木劍中。"
    歸墟號甲板上，青陽子殘魂被青銅鎖鏈貫穿四肢。他望著正在修補初代劍痕的林墨，喉間溢出黑血："你修補的每道劍痕，都在複刻為師的噬神經！"
    林墨並指抹過船板，篡改的銘文泛起金光："師尊可知，三百年前弟子故意放走你一縷殘魂？"劍氣突轉，被修改的劍痕竟拚出《養器劄記》缺失篇，"若無你這活陣眼，如何釣得出三十三重天外的真身？"
    青陽子瞳孔驟縮，體內神經蟲絲突然暴走："逆徒！你竟敢......"
    "師尊教得好。"林墨斬斷最後一根鎖鏈，"飼蠱之人，終為蠱食。"
    三十三重天外，噬道祖顱骨上的豎瞳滲出金血："林墨！你與吾本出同源！"九萬六千道聲音在星空間共鳴，"這混沌鼎乃吾半身所化！"
    玄霄劍靈銀發刺入瞳孔，發梢卷著初代斷劍："老東西聒噪！"劍鋒攪碎瞳仁的刹那，林墨忽然按住劍柄："且讓他說完。"
    噬道祖殘軀突然崩解，凝成初代掌教青年時的模樣："當年鴻蒙斬惡屍，你將善念封入鼎中......"話音未落，霜無月的冰魄鏡穿透虛空："林墨！他在篡改你的記憶！"
    混沌鼎突然倒懸，鼎耳垂落的玄黃氣纏住林墨右臂。初代掌教虛影在鼎口浮現，手中握著的竟是青陽子本命魂燈："癡兒，你看清了——"
    魂燈映出鴻蒙真相：青年林墨跪獻混沌鼎，鼎內封存著初代掌教畢生善念。青陽子持劍而立，劍鋒滴落的卻是自己的心頭血！
    "這局棋，下了三千年。"玄霄劍靈銀發盡染金紋，劍鋒同時貫穿混沌鼎與噬道祖，"師尊，該醒了。"
    鼎碎刹那，初代掌教的歎息響徹星河："吾道...不孤......"
    海天之間驟雨傾盆，雨滴觸及淬劍池水時凝成冰花。陸昭拾起池底半塊鼎耳，耳畔忽聞青陽子最後的傳音："徒兒，你且看三十三重天外——"冰花映出的星空盡頭，九點流火正劃破永夜。
    淬劍池畔冰花炸裂，陸昭指尖觸及鼎耳殘片的刹那，青陽子癲狂的傳音如毒蛇鑽入識海："好徒兒，且抬頭看那三十三重天外的流火——"少年仰頭的瞬間，九點赤芒驟然暴漲成焚天火隕，拖著神經蟲絲編織的尾焰撞向七十二峰地脈，玄霄劍靈銀發如怒龍翻卷，發梢卷住三顆火隕狠砸向山門外跪著的各派修士："爾等不是要除魔衛道麽？且替你們祖師爺擋這一劫！"
    "林墨！你竟拿活人填陣！"霜無月踏著冰凰衝破焰浪，手中冰魄鏡照向最近的火隕，鏡光中赫然映出被神經蟲絲操控的寒淵修士，"那是我北冥三百劍修！"
    "霜長老莫急。"林墨並指抹過焚天劍脊，劍光分化三千虛影釘住火隕，"你寒淵修士的命魂燈，三日前早被青陽老狗換了芯。"劍鋒輕挑，火隕外殼剝落處露出青銅燈盞，燈芯蜷縮著霜無月親傳弟子的元嬰，那元嬰七竅鑽出的蟲絲正吟誦篡改版《玄天劍絡注》！
    霜無月瞳孔驟縮，冰魄鏡險些脫手："這...這燈芯是..."
    "是你親手賜給首徒的及冠禮。"玄霄劍靈銀發掃過燈盞，發梢金紋逼出蟲絲，"青陽老狗連你北冥的《寒魄訣》都刻成了噬神經——"蟲絲墜地凝成冰晶小字，正是霜無月閉關時所創的絕學起手式！
    三十三重天外傳來悶雷般的嗤笑，青陽子殘魂借著火隕重組身形："乖徒兒可知，當年你跪獻拜師茶時，茶中早混了噬道蟲卵？"他掌心浮出半盞凝固的茶湯，湯底沉著的蟲卵正與林墨命魂燈共鳴，"這三百年的修為，可還香甜？"
    林墨震碎茶盞，殘片卻凝成初代斷劍模樣："師尊可知，那盞茶弟子根本未飲？"混沌鼎虛影自背後浮現，鼎口垂落的玄黃氣中浮出當日畫麵——少年林墨袖中滑落的冰魄針，正將茶湯凍成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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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陽子笑容僵在臉上："不可能！你那時尚未築基..."
    "但弟子讀過《養器劄記》第七卷。"林墨劍鋒突轉，七十二峰地脈騰起焚天劍意，""飼蠱者當備解藥"——師尊的批注，弟子每夜都在枕下翻讀！"
    淬劍池水突然沸騰，三百劍胚托著陸昭衝天而起。少年懷中《玄天造化錄》殘頁無風自燃，灰燼凝成初代掌教虛影："青陽，你篡改的《養器劄記》缺了最關鍵一頁。"虛影並指刻下血字，池底浮出被蟲絲覆蓋的石碑，碑文正是青陽子親手撕毀的章節：
    養劍千日，終須斷刃。
    飼蠱一世，蠱反噬主。
    "不...這不可能！"青陽子殘魂暴退，腳下星圖寸寸崩解，"當年我親手焚了這碑..."
    "因為這是你刻的。"玄霄劍靈銀發纏住其咽喉，"三百年前你盜走混沌鼎時，怕自己心軟留的後手——"發梢金紋漫過殘魂，逼出被封印的記憶碎片：青年青陽子跪在碑前泣血，將解藥丹方刻入自身脊骨！
    噬道祖顱骨在悲鳴中坍縮，三十三重天外降下血雨。林墨握住初代斷劍刺入自己眉心，金血順著劍紋喚醒混沌鼎真容——鼎身浮現的再非斬龍圖，而是七十二峰弟子晨練的身影。玄霄劍靈銀發盡染玄黃，劍鋒點向呆立的陸昭："小傻子，接穩了！"
    少年下意識抬手，焚天劍意裹著《玄天造化錄》真諦貫入靈台。淬劍池三百劍胚齊聲長吟，池底浮出初代掌教封存的最後一課："弑道非殺伐，斷刃即重生——"陸昭周身突然騰起清光，照透三十三重天外陰霾，那些墜落的火隕在光中化作杏花微雨，每一瓣都映著星隕閣弟子練劍的身影。
    青陽子殘魂在雨中消散，最後一絲執念凝成冰花落在霜無月掌心。"原來...解藥一直在我脊骨裏..."他望著雨中舞劍的陸昭，身形漸透明，"告訴墨舟...他房梁暗格裏的桃木劍..."
    話音未散，北冥寒淵忽然傳來龍吟。霜無月捏碎冰花，望著海天交界處新生的朝陽低喃："這弑道的棋局，總算有人破得了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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