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座血途·孽海無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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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王座上的身影睜開雙瞳時,三十三重天外的星辰盡數熄滅。那人的麵容在虛空中不斷扭曲,時而化作大胤太祖宇文烈的模樣,時而凝成冰魄宮主冷無漪的輪廓,最終定格為林墨自身的倒影——隻是眉間多了一道橫貫天靈的噬道蟲紋。
"本座等了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王座下跪伏的渡劫屍骸突然齊聲開口,腐朽的聲帶摩擦出刺耳魔音,"總算等到鴻鈞老兒的青蓮道種成熟。"屍群手中托著的青銅盞內,盛放的竟是星隕閣曆代弟子被抽離的劍心!
林墨足踏血階,焚天劍意割裂虛空。劍鋒觸及第一級台階時,跪伏的屍骸突然暴起——那具身披射日神宗袍服的腐屍雙臂炸開,骨刺凝成羿無痕的逐日神弓;旁邊大輪寺老僧的顱骨裂開,舍利子化作玄苦的輪回佛盤;藥王穀長老的胸腔洞穿,髒腑纏成丹辰子的萬毒蠱鏈......"
"諸天罪孽,皆歸吾身。"王座上的身影抬手輕點,十萬具屍骸竟同時施展生前絕學。噬道蟲紋在虛空交織成網,將林墨畢生斬殺的因果盡數化為殺劫!
霜無月殘魂突然自焚天劍中浮現,冰魄法相引動北冥極光:"林墨,王座下壓著鴻鈞道人的善念!"極光照透王座基座,七十二道星隕劍紋正與噬道蟲紋廝殺。林墨突然捏碎本命青蓮,蓮瓣裹著混沌氣貫入劍鋒:"既然如此,便讓這諸天罪孽——"
"——隨孽主永葬!"
焚天劍刺穿王座的刹那,三十三重天外降下赤金血雨。王座崩塌處升起塊殘缺道碑,碑文淌著初代掌教最後的血書:"吾分善惡二念,善鎮蟲巢,惡化噬道......未料惡念噬善,鑄此永劫......"碑底封印的鴻鈞善念突然睜眼,掌心托著的半枚青蓮道種與林墨丹田共鳴。
噬道祖的尖嘯震碎十萬屍骸:"鴻鈞!你竟將道種一分為二!"虛空裂隙中突然伸出九條青銅手臂,每條手臂掌心皆睜開輪回魔瞳。瞳光所及之處,歸墟海水倒懸成瀑,七十二峰殘劍竟被煉成噬道蟲的獠牙!
"師尊,這一劍......"林墨突然並指刺入自己丹田,硬生生剜出半枚道種,"......叫做薪盡火傳!"道種炸裂的清光中,初代掌教虛影自光陰長河踏出,手中斬屍劍與焚天劍重合。雙劍交錯的軌跡割裂萬古長夜,將噬道祖的魔軀釘在王座殘骸上。
"不可能!本座與天道同壽......"噬道祖的嘶吼戛然而止,青銅身軀爬滿星隕劍紋。林墨的右臂在劍光中化作飛灰,殘存的左掌按向道碑:"星隕弟子林墨,恭請曆代祖師——"碑文突然亮起三百六十道清光,初代至當代所有閣主虛影齊現虛空:"——鎮魔!"
清光焚盡最後一絲蟲紋時,歸墟海麵升起九輪朝陽。七十二峰廢墟間,一株嫩綠青蓮破土而出——蓮心處霜無月的殘魂正在重塑法體,而半截桃木劍斜插焦土,劍穗平安符上"守心"二字清晰如昨。
青蓮嫩芽破土的刹那,歸墟海麵驟然凝成萬丈冰晶。霜無月法體重塑至關鍵處,玄冥鏡虛影自眉心浮現,鏡光掃過之處竟映出天墟戰場的殘垣——那道被初代掌教斬開的虛空裂隙深處,隱約傳來金鐵交鳴之聲。
"林墨,青蓮現世引來了"他們"......"霜無月指尖剛凝出半道冰魄訣,七十二峰廢墟突然浮起星芒。殘存的護山大陣自動運轉,陣紋卻與三百年前截然不同——每道陣眼處皆插著半截青銅斷劍,劍格處饕餮紋正貪婪吞噬青蓮清氣!
"天墟守墓人。"林墨並指抹過焚天劍脊,劍光照透斷劍內部。青銅劍身內壁刻滿太古銘文,記載著初代掌教斬屍時的秘辛:鴻鈞道人當年並非獨戰噬道祖,虛空裂隙中還封存著九具與他同歸於盡的混沌古魔遺骸!
西方天際忽現七點赤星,北鬥狀的星圖扭曲成囚籠。籠中踏出位身披玄甲的獨目老者,掌中渾天儀缺了半邊,缺口處流轉的竟是青蓮清氣:"老夫天工坊初代坊主墨衍,恭賀星隕閣主重鑄道基——"殘缺的渾天儀突然炸開,三萬六千枚齒輪凝成噬道蟲模樣的傀儡,"——特來取回我宗遺失的"造化爐心"!"
霜無月法相突然凝滯,重塑中的冰魄道體浮現青銅紋路。玄冥鏡自主懸空,鏡麵映出驚人真相:當年天工坊初代祖師潛入星隕閣,竟將半具混沌古魔殘軀煉入護山大陣陣眼!
"原來這三百年,星隕閣才是最大的蠱鼎。"林墨劍指輕挑,焚天火順著陣紋逆燒。七十二峰地脈突然沸騰,九道龍脈掙脫枷鎖衝天而起,龍吟聲中夾雜著初代掌教的歎息:"吾輩罪孽,終要後世償還......"
墨衍獨目突然淌出血淚,殘缺的渾天儀竟在龍氣中重組。儀盤中央浮出星隕閣藥園的虛影——那株被林墨親手種下的九轉靈參突然暴漲,參須刺穿地脈直抵天墟裂隙,根莖處纏繞著半顆仍在跳動的混沌魔心!
"鴻鈞老兒斬我兄長時,可曾想過魔心不滅?"墨衍撕開胸前玄甲,胸腔內赫然鑲嵌著另半顆魔心。兩顆魔心共鳴的刹那,歸墟海水倒灌入天墟裂隙,九具古魔殘軀在混沌中緩緩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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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轉靈參的根須在天墟裂隙中瘋狂滋長,兩顆魔心搏動的韻律震得歸墟海麵騰起血霧。墨衍獨目中的渾天儀虛影突然凝實,三萬六千枚齒輪傀儡結成周天星鬥陣,陣眼處浮現的竟是星隕閣初代劍塚的投影!
"三百年前老夫將兄長魔心種入劍塚,等的便是青蓮重開之日!"墨衍雙臂炸成血霧,骨血凝成九道符籙打入虛空。七十二峰廢墟應聲浮起青銅陣盤,盤麵蝕刻的天工秘紋與劍塚虛影嚴絲合縫——當年被盜的鎮魔釘竟被煉成了陣樞!
霜無月重塑中的法體突然迸發冰魄清光,玄冥鏡自眉心飛出。鏡光照透劍塚虛影,顯出驚世真相:初代掌教斬屍劍的缺口處,正嵌著半枚魔心碎片!林墨足踏青蓮嫩芽,焚天劍意刺入陣盤核心:"原來你所謂造化爐心......"
"正是混沌魔心與青蓮道種的熔爐!"墨衍癲笑著捏碎本命金丹,天墟裂隙中的古魔殘軀突然暴動。九具魔軀相互吞噬,最終凝成萬丈魔影——那麵容竟與林墨破心魔時的鏡像一般無二!
魔影抬手輕點,歸墟海水凝成十萬青銅劍。劍鋒所過之處時空扭曲,林墨三百年前斬殺青陽子的場景竟重現虛空,隻是這次被焚天劍貫穿的變成了霜無月!冰魄法體突然劇顫,重塑中的神魂險些潰散。
"好毒的幻心陣!"林墨咬破舌尖噴出精血,混沌青蓮驟然綻放。蓮瓣掃過之處,青銅劍陣寸寸崩解,卻在潰散前斬落三片蓮瓣——每片墜落的蓮瓣都化作血色杏花,花蕊中竟蜷縮著星隕閣曆代弟子的殘魂!
墨衍趁機引動周天星鬥陣,三萬六千齒輪傀儡化作噬道蟲群撲向青蓮。蟲群背甲浮現的星隕劍紋突然倒轉,竟與七十二峰殘存的護山大陣共鳴。林墨瞳孔驟縮,劍指劃破掌心,金血凝成初代掌教斬屍時的軌跡:"你竟將星隕劍訣逆轉成飼魔術!"
血雨滂沱中,霜無月法體終於重塑完成。玄冥鏡光穿透魔影眉心,照出核心處跳動的混沌魔心——那上麵密密麻麻刻著天工坊曆代宗主的生辰八字!鏡光突然折射回林墨丹田,青蓮道種表麵浮現被篡改的《玄天造化錄》偽篇。
"現在才發覺?"墨衍殘軀突然自爆,血霧凝成太古銘文鎖鏈,"從你拜入星隕閣那日起,便是老夫選定的熔爐!"鎖鏈纏住青蓮根係的刹那,天墟裂隙徹底崩塌,混沌魔影伸手抓向道種——
霜無月突然化作冰魄劍意貫穿魔掌,極寒之氣順著魔影經絡逆衝心髒。林墨趁機捏碎左臂,骨血凝成三百枚鎮魔釘:"師尊,借斬屍劍一用!"初代掌教虛影自虛空踏出,手中殘劍與焚天劍合二為一,劍光過處顯出一條奔騰的光陰長河!
河水中浮現墨衍畢生記憶:天工坊初代祖師竟是混沌古魔胞弟,當年假意相助鴻鈞斬屍,實則在《玄天造化錄》中暗藏逆轉功法。劍鋒劈開記憶長河時,魔影核心突然傳出鴻鈞道人的歎息:"吾之過也......"
歎息聲中,青蓮道種突然炸開清輝。七十二峰地脈深處傳來鎖鏈崩斷之聲,初代掌教封印在龍脈中的善念終於蘇醒。魔影在清輝中寸寸龜裂,兩顆魔心化作流螢墜向歸墟,卻在觸及海麵時被突然現身的陸昭殘魂接住!
"師兄...這局棋...才剛開始......"少年殘魂捧著魔心輕笑,身影在朝陽中漸漸透明。霜無月凝望他消散的方向,玄冥鏡照出千裏外新生的噬道蟲紋——此刻正悄然爬上各派新秀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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