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他們動手將所有的尋人啟事揭下，然後反過來貼在那些電線杆上之後，再次走向街道盡頭，拐過那到巨大的廣告牆，出現的眼前的，終於不是同一條街道，而是是霍然開朗的景象。
    他們走出了電線杆森林，進入了另一條街。
    這條街，瞬間讓馬平川想起了孫逸飛的描述——陳舊店鋪緊閉，垃圾散落，更重要的是，街邊立著一根根老式的、佝僂著身軀的水泥路燈。
    燈罩裏，透出昏黃模糊的光團，像一隻隻疲倦卻不肯閉合的怪眼，勉強驅散著一小圈霧氣，投下更長、更扭曲的陰影。
    “這就是‘吃人的路燈’？”
    馬平川低罵，下意識地遠離路燈照亮的範圍。
    顧離同樣警惕，目光快速掃過街道，同時豎起了耳朵，側耳傾聽了一會兒。暫時，沒有聽到包括腳步聲在內的其他聲響。
    死寂重新籠罩下來，比之前那條街更壓抑。
    兩旁的店鋪招牌熟悉又詭異陽光五金鋪、老王小賣部、青春理發店、三姐炒飯……曾經的生活氣息被抽幹，隻剩下冰冷的框架。
    忽然，顧離目光一凝。
    朦朧的霧氣中，有五彩的燈牌閃爍，忽明忽暗的光亮，在霧氣中顯得有些詭異，同時有隱約的音樂聲傳來。
    咿咿呀呀的好不熱鬧。
    五彩的燈光和聲響在寂靜的迷霧中顯得分外引人注目。
    兩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靠近。穿過迷霧，一塊霓虹燈牌出現在視野中。
    “星光電玩廳？”
    五彩的霓虹招牌，有一半多的燈泡已經壞掉，剩下一半也在詭異地閃爍著，紅綠藍的光芒斷斷續續，照亮門口一小片區域，像某種不祥的誘惑。
    “不會又是什麽陷阱吧。”
    馬平川心有餘悸地咽了一口唾沫。
    眼前卷簾門緊閉，但側麵的小門卻虛掩著。裏麵傳來極其微弱的、熟悉的電子音效——是那種老式街機的背景音樂。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顧離示意馬平川警戒門外，自己側身閃了進去。
    店內空間不大，彌漫著灰塵和電路板老化的味道。大部分街機屏幕漆黑，唯有最裏麵角落，一台機器屏幕亮著，像素風的外星飛碟不斷落下。
    剛才在外麵聽到的音樂聲音就是從這裏發出。
    顧離打起十二分精神，慢慢地走過去。
    落滿灰塵的街機上方，隱約可以看到幾個誇張的字體——《太空侵略者》。
    應該就是這個遊戲的名稱。
    “滴滴滴——滴滴——滴——！”
    飛機被外星飛碟擊毀，屏幕頂端跳出一行異常醒目的猩紅數字死亡次數 37。
    37？
    顧離瞳孔微縮。
    表麵上這似乎是遊戲之中飛機被外星飛碟擊毀的數字，但是“死亡次數”這四個字，卻讓他聯係到另外一層含義。
    莫非，霧街裏這台街機上的死亡數字，同時也對應著現實中的死亡人數？
    顧離彎下腰，細細打量起這台昏暗大廳裏發著光的街機，發現投幣口是打開著的，他嚐試著將手放在操縱杆上，發現這台街機居然可以操縱。
    一架新的飛機從屏幕底端飛了出來。
    這一關的難度不算大，顧離操縱屏幕上的像素飛船，精準地擊落一個個飛碟。很快，屏幕彈出“you ”的字樣。
    叮當！
    一枚泛著金屬光澤的遊戲代幣從投幣口吐了出來。顧離撿起，代幣冰涼，一麵是遊戲圖案，另一麵刻著一個數字4。
    他眉頭緊皺，再次投幣，開始第二局。
    又一局勝利。
    叮當！第二枚代幣吐出，上麵刻著2。
    4……2……這代表什麽？密碼？坐標？還是其他提示？
    他正想投入第三枚代幣，試圖獲得更多數字時——
    啪！
    整個電玩廳的燈光，包括那台《太空侵略者》的屏幕，瞬間全部熄滅！徹底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不能再繼續玩了？還是……
    “顧離！”馬平川的聲音突然傳來，“有情況！”
    他話音未落，顧離也聽到了，絕對的死寂中，一個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嗒……嗒……嗒……
    是腳步聲！
    非常清晰，不緊不慢，像是皮鞋底敲擊水泥地麵的聲音，從街道的遠處傳來，正逐漸靠近電玩廳！
    “快跑……”
    “來不及了。”
    顧離一邊說著，一邊拉起旁邊的側門，將它輕輕合上，黑暗頓時吞沒了一切，兩個人屏住呼吸，身體緊繃，緊緊貼在冰冷的牆壁。
    嗒……嗒……嗒……
    腳步聲越來越近，到了電玩廳門口附近，似乎停頓了一下。
    它不會發現我們吧？
    馬平川用眼神詢問。
    腳步聲的攻擊機製不明，疑似會追蹤聲響，如果是這樣，那麽立刻保持靜止不發出任何聲響就能規避它的攻擊。
    ……
    腳步停在電玩廳的附近，陷入了沉寂，似乎有些迷惑剛才“聽”到的聲響為何消失了。
    隻要再過一會兒，它應該就會自行離開。
    不過也不能太大意，根據孫逸飛的描述，“腳步鬼”還挺陰險，懂得玩釣魚，會用腳步聲模擬“遠離”的假象。
    所以要好好分辨。
    就在馬平川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之間——
    “滴滴滴——滴滴！”
    一陣合成的電子音，突兀地從兩人身後響起。
    臥槽！
    是那台街機！
    這特麽故意的吧！
    顧離簡直想罵人，剛才還“停電”的街機，此刻就像惡作劇一般，屏幕突然亮起，出現的卻不是飛機，而是一張“外星人”慘白的鬼臉，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
    原本停止下來的腳步聲驟然急促，朝著電玩廳走來。
    嗎的——！
    馬平川在心中大罵一聲，簡直想衝出去揍扁這個坑人的街機，這玩意根本就是故意在和腳步鬼打配合吧，先用亮光把人吸引過來，然後故意發出響聲吸引腳步鬼！
    但是他此刻根本顧不上罵人，因為剛才變成電線杆的恐怖經曆已然讓他認識到，在霧街這個夢境詭域之中，怨念之物無法被觸發！
    他隻好用目光瘋狂暗示顧離——“逃！”
    顧離頓時蹙眉，除了馬上從另外一道門逃出去，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
    馬平川正要跑過去開門，突然之間——
    不要慌，等會還有一更，我正在寫。
    不要罵我斷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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