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讀果然如賀導所說按照最簡單高效的方式進行，整場下來才兩個小時，是顧堯參加過的最短圍讀會了。
    他說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對角色的理解，至於劇本則沒有什麽意見或建議。
    劇本的每一個情節和每一句台詞都是編劇與導演打磨之後的，演員的作用是把文字變成畫麵完美呈現出來，而不是致力於成為劇本的主導者，如果每個人都胡亂增減台詞，不止對編劇不尊重，也會給對手演員造成困擾。
    但衛燃正好相反，不知道他是不是情商不夠還是太想表現自己，專門針對劇本的情節設定提問題，而對自己的角色理解則閉口不言。
    “顧老師。”
    結束之後從賀禮房間出來，顧堯跟幾個人道別後正準備回自己房間，就被叫住了，他轉身看過去，隻見身後的衛燃快步跟上來。
    “顧老師，我非常喜歡您的戲，這次非常榮幸能與您合作，我的台詞不是太好，後麵可否跟顧老師請教一二呢？”
    衛燃的身高和顧堯差不多，說話時微微弓著背，配上他謙卑的話語，整一個伏低做小的姿態。
    顧堯看了他幾秒之後，才露出一個平和的笑，說：“在片場可以隨時交流。”
    “那就先多謝顧老師了，先不打擾您了，晚安。”衛燃笑著說。
    “晚安。”顧堯轉身撤下了臉上的笑，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本應該已經去休息的七七這會兒還在房間裏忙活，看到他進來，立刻招了招手，“堯哥，快來，正好，把宵夜吃了。”
    “你還不去睡覺，幹嘛呢？”顧堯走過去看到茶幾上擺了一碗燕麥，“這是什麽？”
    “以後每天晚上都要加餐，今天是奶油雞蛋燕麥，我剛煮好的，軟糯適中，味道不錯。”七七興致昂揚地介紹著，對自己的廚藝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還會煮這個呢，上次在影視城燒壞一個鍋，現在還敢動手啊。”顧堯調侃著走過去，看了看那碗賣相不錯的宵夜，應該可以吃。
    “都說了那次是意外，忘記時間了而已，這次絕對好喝，這幾樣食材放一塊總歸不會難吃到哪裏去吧，你快試試。”七七期待地看著他。
    顧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吃了一小口，奶香味混合著蛋花香氣，燕麥軟糯，“嗯，好吃，假以時日，必將成為一名大廚。”
    “嘿嘿，好吃就行，明天再煮個其他口味的，我準備明天再去采購一些食材回來。”七七說。
    “辛苦大廚了，快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我保證喝完。”顧堯說。
    “好呢，明天我帶早餐過來叫你，鍋已經洗好了，碗不用.....”七七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知道了，碗我會洗出來的，又不是沒手，忙一天了，快走吧，晚安。”顧堯對這丫頭不亞於雷霆的操心程度也是無奈了。
    “天呐，我要去跟霆哥說，我堯哥竟然會洗碗了，”七七說，“走了，晚安。”
    燕麥粥太燙了，顧堯準備先去洗個澡，折騰一天，身上都是灰。
    他進組一定要帶自己的睡衣睡袍浴巾洗臉巾等必備洗漱用品，就是為了讓自己在片場之外的地方徹底地放鬆下來，用最飽滿的精神狀態完成緊張的工作。
    十五分鍾完成洗漱，隨著浴室門打開，一股熱氣從裏麵冒出來，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真絲浴袍走出來，頭發擦的半幹，額前發隨意地垂下來，和大學時並無二致。
    坐回沙發重新拿起勺子繼續吃宵夜，順便打開了沒通關的消消樂，剛消了沒兩個，被冷落一晚上的人的微信對話框就彈了出來。
    沈餘今天的事情挺多，上午跟技術部開完會，下午華安和國融兩家的局定了時間。
    “你要不要事先跟他們各自溝通一下？也好讓他們知道我們這邊的想法，不對，知道你的想法，”趙俊毅坐在他辦公室，內心還是沒底，“本來這兩家就屬於競爭關係，誰會同時約兩家機構談？現在他們卷生卷死，和對手同桌吃飯簡直大逆不道。”
    “不用，這次談的事兒他們一家吃不下，兩家都有點困難，後續看看是否需要引入第三家，”沈餘靠著椅背，解答了他的疑問，“簡單來說就是，這次我要撮合一個‘蛇吞象’的局。”
    趙俊毅腦袋轉了兩圈就明白了，“象有了，蛇去哪裏找？”
    “呂家。”沈餘說。
    “這個蛇會不會小了點兒？顧氏可是行業前三的龍頭，而呂家撐死了算第三梯隊，業務區域還是以西南為主，走出去戰略都沒成功，現在卻讓它吞並顧氏，我看非常難。”趙俊毅越分析越覺得不可能。
    “船小好掉頭，土地紅利期消失，對於顧氏這種大船來說傷害性才是最大的，呂家負債率算的行業最低的，住宅和商業平分，步子走的還算穩健，”沈餘說，“而且，這幾年呂家一直被顧明遠壓著，其實早就有反叛之心了，去年南區的地塊競價，本來都是到嘴的鴨子，卻被顧氏橫插一竹杠奪走了。”
    趙俊毅思考片刻，才開口：“還有一個最大的攔路虎，國資大概率是不會讓顧氏落入他人之手，顧明遠之所以有這麽大的行政權力，就是因為背後跟市裏錯綜複雜的關係。”
    “那就不是我要操心的了，市場公平競爭，呂家也好，國資也罷，我們的目的就是顧氏易主，無論他們兩方誰入主，我都無所謂。”
    “蛇和象有了，資本方也有了，那我們的角色呢？”趙俊毅問。
    “這場戲我們沒有角色，是組局的那一方，一旦組起來，他們幾方走在明麵，今年顧氏兩筆美元債違約，我會聯係外資機構趁此做空顧氏h股，境內資金在二級市場買入，直到達到控股比例為止，”沈餘說，“這資金也有我們的一部分，賺錢的同時還能把顧明遠撤下去。”
    “ok，明白，那流程需要加快了，這月底其中一筆債就要到期了，目前看百分之百要違約，最近顧明遠在聯係幾家大行找資金，但效果不理想。”趙俊毅說。
    “雖然文件還沒正式發布，但實際上已經限製資金流向地產了，下行周期才剛剛開始，顧明遠混了一輩子，他肯定也看清了，不過是最後的掙紮而已。”沈餘不屑地說。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趙俊毅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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