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也有挺長時間了吧，竟然還沒在一起？”白梅略顯詫異地問。
    “大概是我做的還不夠，還沒給他足夠的安全感，畢竟當年是我丟下他在先，所以這次他肯定會害怕，會更加謹慎。”沈餘回。
    “有沒有想過放棄？畢竟那個愛記仇的小鬼不知道要記到什麽時候去。”白梅抿了一口酒，問。
    “沒有，”沈餘向後靠著椅背，放鬆了一下肩背，“不瞞您說，就算他永遠不答應，我也不會放棄，反正這輩子挺長的，我能為他做的事情太多了，守著他護著他，沒什麽遺憾，也挺好。”
    “所以，你為他做的事兒就是侵入醫療係統盜取他的病例？”白梅說這話時，語氣和表情都沒變。
    沈餘一下子坐直了，神色難得有些慌張，“對不起，我主要是太著急想知道那幾年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之前錄綜藝時，已經發現了一些端倪，後來就查了一下。”
    “不用緊張，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白梅安慰他，“醫院給我說係統被非法登陸過，看了瀏覽痕跡，我就猜到是你，因為知道他曾經生病的除了我和雷霆，沒有其他人，就連顧明遠都不知道，他的病例也是我讓人鎖的。”
    “我還是應該說一聲對不起，用這麽粗暴的手法。”沈餘語氣下壓了一下，一副誠懇道歉的語氣。
    “既然病例你都看了，那我們就聊點病例上沒有的，”白梅喝了一口酒，輕輕笑了笑，“你們分手後，雷霆正式成為他的經紀人，除了工作之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要保證他的安全。那段時間我在外地巡演，忙得沒時間放更多精力在他那兒，直到有一天，雷霆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簽病危通知書，我才知道他一直沒從分手的陰影中走出來。”
    即使看了病例有了心理準備，但沈餘聽到病危通知書，指尖依舊輕顫了一下。
    “醫生說如果再晚十分鍾就搶救不過來了，”白梅聲音哽了一下，“他剛出生沒多久，我就帶著顧明遠允諾的條件走了，連頭都沒有回一下，都沒怎麽抱過他。但是，當聽到醫生話的那一刻，我忽然想跪地感謝神明，我才知道這個孩子始終是我的骨我的肉。”
    “後來，雷霆告訴我，之前他就因為酒精中毒被送過兩次醫院，胃部大出血是第三次。兩次病危通知書，一個多月的icu，我終於把他拉了回來，但也僅僅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肉體。他每天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發呆，後來因為太瘦，營養液都快打不進去了。”
    “我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經過半年多的治療，他的靈魂逐漸回來了，直到現在，他依舊需要定期去心理醫生那邊複查，也許以後這種生活要過很久，”白梅轉頭看著已經紅了眼眶的人，笑了笑，“你們錄綜藝的時候肯定發生了一些他意識無法控製的事情，所以才讓你起了查病例的念頭。”
    “是的，”沈餘點了點頭，扯著嘴角想要扯出一個笑，最後失敗了，“我讀書的時候輔修過心理學，當時對他的狀態就有了初步的判斷。”
    “給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對客觀冰冷的病例做一個補充，”白梅說，“其實，他選擇當演員我還是挺奇怪的，應該是你給他說的吧。”
    “嗯。”
    “因為我的關係，他從小就很討厭演員這個行業，更討厭虛假的娛樂圈，”白梅說，“他的出生就是一場交易，人生的每一步都被顧明遠安排好了，從呱呱落地到繼承家業，每一步都有固定的指令，而你的出現，使得他脫離了指令的掌控，變成了一個有感情的人，這也是顧明遠執意要對付你的原因。”
    “這些他都沒說過，我們認識這麽久，他給我說的永遠都是好的，不好的都是一筆帶過。”沈餘的聲音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這麽狼狽，內心的疼痛讓他幾乎握不住酒杯。
    “在那樣的家庭長大的孩子，和天真爛漫絲毫沾不上邊，”白梅把酒杯放到唇邊喝了一口，“大概真的是繼承了我的表演基因，從小他都擅長表演，扮演一個乖小孩，聽從顧明遠下達的每一個指令，但真實的他卻完全相反，叛逆乖張、睚眥必報、擅長擺弄人心、心機重重等等，這一切的負麵詞匯在他這兒都不違和。”
    聽到這些，沈餘終於笑了起來，眸中閃著柔軟的光，“我當時給他補課就發現了，在我看來，他的演技一點兒都不好，雖然表裏不一，但很可愛，不是嗎？”
    “是，”白梅也跟著笑了起來，“這兩年，我和他的關係才逐漸緩和，現在與其說是母子，倒不如說更像朋友，平等的關係，我挺喜歡現在的狀態。”
    她頓了一下，收了笑，表情略顯嚴肅，“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打破現在的美好，當初你們分手，我並沒有說什麽，一來是那時候顧堯對我比較排斥，二來不想過多地跟顧明遠有牽扯。所以，他的事業、戀愛以及婚姻我都不會管，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走就行了，隨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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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才說的一輩子，現在我無法百分之百的信，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非常明確的，”白梅看著他的眼睛說，“我不希望再給他簽一次病危通知書，也不希望再看到他毫無生氣地躺在那兒，再有一次，不論是誰，我一定會傾盡所有地報複回來，畢竟顧堯的記仇基因就是我給他的。”
    沈餘雙手放到大腿上，正襟危坐，“阿姨，我知道現在我說再多都是徒勞，隻有未來的每一天可以給我證明。以前一無所有時，我經常說要讓他重新做回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現在這依舊是我此生的目標，隻要他開心，他想做什麽我都無條件支持。”
    “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會讓他再受到一絲傷害，如果您還不放心的話，我可以與您簽署協議並進行公證，一旦違約，我名下所有的資產將無償轉給顧堯，即刻生效，永久期限。”
    “有你這個決心就夠了，協議就不用了，萬一被他發現，大概又要生我氣了。”白梅說。
    “不會的，他不會發現。”沈餘說。
    “別小看他的敏感度，腦袋瓜子聰明著呢，”白梅看著他，漫不經心地說，“再告訴你一件事兒吧，你們當初分手前發生的種種，他都知道，一件不落。”
    沈餘隻是稍微驚訝了一下，繼而眉眼上挑，嘴邊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之前我就猜到了，果然，不愧是他。”
    “今天我跟你見麵的事別告訴他，不然肯定又要來怪罪我，”白梅語氣酸酸地說，“不論以前還是現在，他的心都在你這兒，像保護眼珠子一樣護著你。”
    “大概我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所以此生才有了他。”沈餘溫柔地笑了笑，仰頭喝完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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