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裏的每一處都透露著歲月的痕跡，路兩邊的樹木鬱鬱蔥蔥，枝繁葉茂，陽光透過樹葉在路麵印上些許斑駁的光影。初秋的葉子依舊是深綠色，偶爾一陣風吹過，沙沙的聲音特別治愈。
    “還記得剛進高中，我第一次和你打招呼嗎？”顧堯手裏捏著一片樹葉，慢悠悠地撚著，像一把小型的蒲扇。
    “不記得了。”沈餘誠實地回。
    “就知道你不記得了，”顧堯說，“幾個人把我堵廁所準備找茬要錢，你進來之後，他們一哄而散，我很開心地跟你打招呼，你冷冷地回了個嗯。”
    “就算我不進來，他們幾個在你這兒也討不到什麽好處吧，我們小少爺最會扮豬吃老虎了。”沈餘轉頭對他挑了挑眉。
    顧堯瞪他一眼，“這是重點嗎？”
    “哦，重點是和我打招呼，”沈餘笑了起來，“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就這樣，後麵分到一個班，我就纏著你給我補課，”顧堯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其實那時我就發現，你並不像外表那麽冷酷，也不像外界傳的那麽暴力，反而有點兒心軟，那時候我最喜歡看你一臉拿我沒辦法的無奈表情，特別喜歡。”
    “別人見我恨不得繞道走，就你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少爺，天天像個小尾巴似的纏著我補課，學習委員都沒你那麽好學，”沈餘說，“那時我也很納悶，平時對任何人都冷淡無比的人，偏偏黏著我。”
    “沒想到吧，我內心想的可多著呢。”顧堯轉身倒退著走，朝他揚了揚下巴。
    “是是是，小狐狸投胎轉世了。”沈餘笑著說。
    此時正好走到操場旁邊，兩個班的小孩兒在上體育課，為了不打擾別人上課，他們沒走操場旁邊的馬路，而是繞了一圈，去了看台最角落的位置，正好在上體育課同學的背麵，加上距離最遠，所以基本不會被發現。
    顧堯找個幹淨的位子坐下，盯著遠處練習的同學，眼中滿是同情，以前他最討厭的課就是體育課。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在旁邊觀看別人痛苦地上體育課。”
    他這幸災樂禍的語氣讓沈餘笑了起來，“某人大學也沒好到哪裏去。”
    顧堯睨了他一眼，露在外麵的桃花眼冷冽動人，“現在去考試的話，一點兒問題沒有。”
    “是的，畢竟現在是鈕咕嚕堯了。”沈餘笑著說。
    兩人同時盯著遠處的人群，半下午的陽光溫度正好，曬得人暖烘烘的，非常地催眠。
    “那時黏著你的原因還有一個。”顧堯看著前方突然開口，讓沈餘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嗯？什麽？”他問。
    “生怕一會兒不見，你就帶著傷回來了，特別怕，”顧堯想了想，“所以總是找借口去見你，即使知道以你的實力根本不需要我擔心，但還是忍不住。”
    沈餘轉頭看著他的側臉，眼中是膩人的溫柔，“原來在你眼裏我經常受傷啊，林黛玉就是我。”
    “不然呢？”顧堯轉頭回給他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不是胳膊骨折了就是手指斷了，臉上經常這裏青一塊那裏紫一塊，不知道的以為你是陳浩南轉世呢，晚上跟別人搶地盤去了。”
    這次沈餘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一笑就停不下來，一點兒不像成熟穩重的沈總，倒和這裏的青瓜蛋子學生差不多。
    “戳你笑穴了嗎？”顧堯無奈地看著旁邊的人，“笑點能不能稍微提高一點兒？”
    沈餘偏頭腦門抵著他的肩膀緩了緩，用力做了個深呼吸，才勉強止住了笑，“顧老師，太可愛了，怎麽會如此可愛？”
    顧堯：“.......”
    隨著遠處一聲哨響，原本整齊的隊伍立刻解散，有幾個往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不好，趕緊走，顧老師被發現了。”沈餘起身，催促道。
    倆人快步出了操場，沿著小路往教學樓走去。
    現在是上課時間，這條小路平時就沒什麽人過來，此時周圍異常安靜，偶爾傳來幾聲鳥鳴。
    沈餘突然牽著顧堯的手快步走到一棵粗壯的榕樹後麵，抬手拉下他臉上的口罩，繼而抬高他的下巴，偏頭湊了過去，覆到那兩片薄唇上繾綣片刻，舌尖長驅直入，攻城略地，猶如一個大掃蕩的侵略者，不放過任何角落。
    這一係列行雲流水的動作讓顧堯懵了一下，直到完全被眼前人凜冽清爽的氣息包裹住才反應過來，緊接著就是咚咚的心跳聲，且速度越來越快，體會到了一種逃課生時生怕被老師抓到的緊張感。
    彼此的呼吸聲、心跳聲以及樹梢上的鳥鳴聲，熱鬧得堪比歌劇院。
    時間被無限拉長，分開的時候，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對視一眼之後都笑了起來。
    顧堯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髒，“嚇死我了，這刺激程度堪比地下情。”
    “為顧老師留下無比難忘的生日記憶。”沈餘抬手擦了一下他的嘴角，把口罩給他戴上。
    “也難為你找角度了，竟然沒有碰到帽簷。”顧堯站直身體，整理了一下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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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你，不分條件和時間，我的精準度是百分之百，毫厘不差。”沈餘笑著說。
    “這要是被拍下來，將迎來全網的怒罵，”顧堯說，“震驚，兩男子竟然在學校幹這種事情！”
    “沒事兒，有全能的公關王子雷霆在，他可以搞定一切，”沈餘從樹後出來，兩步走到小路，掏出手機轉身對著旁邊的顧堯哢嚓了一張照片，“名義就叫追憶往昔歲月。”
    “追憶那些年的刻苦努力，為了q大而拚搏的日子。”顧堯從他手裏拿過手機看了看，抓拍效果還挺好，對焦有些糊，營造了一種氛圍感。
    “那些年為了我而努力的歲月。”沈餘非常臭屁地說。
    “是，感謝學霸，補課費沒白花。”顧堯把手機塞他兜裏。
    沈餘趁機握住他的手，在手心捏了捏才放開，“這麽看，那時的補課費收少了，應該跟顧少多收一點兒的。”
    “我當時要多給你一些，你偏不沒要，現在已經過時效了，想要也沒了。”顧堯甩開他的手，快步往前走去。
    “沒關係，反正我現在得到了人，是最大的回報了，這是投資回報率最高的一次補課。”沈餘跟上去。
    “去轉角奶茶店買燒仙草吧，多加點花生和龜苓膏。”顧堯提議道。
    “我不要花生，可以多一點龜苓膏。”沈餘說。
    “行，可以都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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