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地庫的時候，顧堯靠著椅背快迷糊過去了，直到車停穩，他才勉強睜開眼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這款車的座椅設計初衷就是用來睡覺的，太催眠了。”
    說完，他解開安全帶，沒著急下車，而是轉頭看著駕駛座上的人發愣，渾身軟綿綿的，像踩在棉花上。
    “後座更舒服，下次我們可以試試。”沈餘迎著他的視線，抬手在他側臉輕輕刮了兩下。
    “現在試吧。”顧堯狡黠一笑。
    沈餘立馬來了精神，“確定嗎？”
    “確定個屁，到處都是監控，你是想讓雷霆發瘋嗎？”顧堯直起身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唉，”沈餘遺憾地歎了一口氣，推門下車跟了上去，“本來還想著顧老師喝多了，我可以充分發揮家屬之力，抱你上去呢。”
    顧堯插著兜兒走到電梯口按了上行鍵，“你以為是在拍偶像劇嗎？又不是小姑娘，我還怕你把我摔了呢。”
    “怎麽可能？昨天淩晨在浴室我都可以抱著你......”沈餘沒說完，後麵的話就被瞪了回去。
    電梯門打開，顧堯走進去。
    “.....來回做。”勇敢的沈總依舊堅強地把後麵的話說完，才抬腳跟了進去。
    “那你好棒棒哦。”顧堯扯了扯嘴角，笑眯眯地說。
    “還行吧，剛好夠伺候你的罷了。”沈餘說。
    倆人剛到門口，就聽到門內狗崽子著急的嚶嚶聲。
    門打開之後，顧堯拖鞋還沒穿上，立刻迎來了自家閨女愛的抱抱，一下午沒見，父女倆激動的仿佛八年沒見了一樣。
    沈餘關了門換好拖鞋，走到跟伏天打鬧的人身旁，抄起腿彎把人撈了起來。
    “哎，”他突然的動作讓顧堯本能地摟緊他的脖子保持平衡，“下次能不能來個預告？嚇死我好繼承我的花唄嗎？”
    沈餘低頭湊過去咬了一下他的唇，“我可舍不得，我還等著以後八十歲的時候伺候你呢。”
    “別太自信，沒準是我伺候你呢。”顧堯哼笑道。
    “那更好了，我就等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沈餘抱著他往浴室走去，“現在先讓我伺候顧老師洗澡。”
    顧堯雙手攬著他的脖子湊近，用犬齒在他下巴處咬了一下，咬完又伸出舌尖舔了舔，繼而露出一個勾人的笑，“就隻洗澡嗎？”
    “順便展示一下我強大的臂力和腰腹之力。”
    ......
    第二天周末，頭天晚上運動過度的兩個人沒有像往常那樣一覺睡到中午，因為之前說好的要去看奶奶。
    兩人一狗吃完早飯，沈餘負責洗水果泡茶，顧堯負責打包零食，主要是伏天的零食。
    雖然不是多遠的路程，但出門時帶的大包小包還是非常壯觀。
    “這陣勢，不知道的以為出門一周不回來了呢。”顧堯讓伏天在後排坐好之後，拉開副駕的門坐進去。
    “三個小時的路程，怕顧老師餓著。”駕駛座的沈餘係好安全帶，又從儲物格拿出一個墨鏡戴上。
    “你開累了就換我來。”顧堯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睡眠不足讓他感覺腦袋有點懵。
    “難受嗎？後麵有個毛毯，可以墊在座椅上，讓伏天給你拿過來。”沈餘說。
    顧堯回頭看了看後座，和伏天一對視，狗崽子立刻把腦袋湊過來了，他伸手撓了撓毛茸茸的腦殼，“不難受，還好昨天靠我強大的意誌力及時刹住了車，不然多來幾次，今天就別想去了。”
    沈餘想到他昨晚黏人的模樣笑了一下，“嗯，是的，多虧顧老師的先見之明。”
    顧堯不理他調侃的語氣，轉頭擼著伏天的腦袋，說：“乖寶，你還沒去過奶奶家呢，可漂亮了，到了之後帶你去摘果子。”
    “汪。”
    “那裏有很多你的同品種小狗，可以一起玩，田園犬屬於田園，要不把你放鄉下吧？”顧堯說。
    “那它能把自己看丟。”沈餘接話道。
    “汪。”小狗聽不懂，隻是一味地傻笑。
    初秋時節，開車兜風最舒服，兩旁的樹葉尚未變黃，時不時吹來陣陣涼風。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開車過去呢。”顧堯盯著前方，開口道。
    “嗯。”
    “這麽多年沒回去，奶奶的院子估計已經荒廢了。”顧堯低聲自語道。
    正好遇到紅燈，沈餘踩了刹車，轉頭看著他說：“沒有，和你之前去的時候差不多。”
    “嗯？你有讓人維護嗎？”顧堯立馬轉頭看著他，一臉的驚喜與期待。
    “出國前，我給了鄰居家奶奶一筆費用，讓她定期幫忙照看，打掃衛生除除草之類的。”沈餘趁這個空檔，握著他放在腿上的手捏了兩下。
    顧堯直接反客為主，把那隻手拉到嘴邊親了一下才鬆開，“真好。”
    “開心嗎？”沈餘問。
    “嗯，”顧堯笑著回，“非常開心。”
    兩人都沒說話，伏天蹲坐在後座上，咧著嘴角一臉帶笑地看著窗外。
    “絕望嗎？”顧堯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茶，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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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沈餘看著前方的車流，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的話。
    “那時候，一個人麵對所有的事兒，絕望嗎？”顧堯說，“我好像一直沒問過你那時候的情況，是以怎樣的心情離開的呢？”
    沈餘嘴角挑起一個小弧度，笑了一下，“有悲傷和痛苦，沒有絕望，二十多年我就不知道絕望兩個字怎麽寫。”
    “哇哦，有被帥到。”顧堯捧場道。
    片刻過後，沈餘繼續道：“現在想想，出國前的那段時間，我整個人都是懵的，從奶奶去世，不對，從分手之後，每一天的時間過得都很混亂，就連記憶也有些模糊，機械地處理完所有的事兒，臨走時，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想到以前對你的承諾，承諾五年之內一定會回來。”
    “那承諾越來越清晰，我們倆說的每句話、每個表情以及那張手寫的承諾書一遍遍地在我腦海中浮現，所以，那時候我就想，一定不能拖到五年回來。”
    “這幾年，國內市場一直由趙俊毅負責，這次董事會一致決定拓展亞太市場，當初董事會決議是讓另外一個人過來的，我本來計劃等總部ipo完成之後再回來的，不過在投票時，我忽然想到分手那個雨夜你通紅的雙眼，越想越沒來由地心慌，於是，我用了一票否決權，改成由我來負責國內市場。”
    車子上了高速，120的限速，沈餘一直保持著115的速度，說話語氣平鋪直敘，沒有太多起伏，語速也是不緊不慢。
    說到最後，他嘴角的笑擴大了一些，聲調也提高了一些，“現在看來，當初的這個決定無比正確，幸好我回來了，沒讓你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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