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站在客廳，沈餘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狀態，“醫生，他這是怎麽了？失憶了嗎？”
    其他幾個人有同樣的疑問，幾張臉統一露出擔憂表情看向醫生，期待一個否定的答案。
    醫生沒著急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病人有心理方麵的病史嗎？”
    “有，他一直在看心理醫生，心理創傷應激障礙以及恐慌症，不過現在基本上沒什麽問題了。”雷霆立刻回。
    醫生了然地點點頭，“他現在的狀態，準確來說叫分離性障礙，人一旦處於失整合狀態就容易產生這種障礙，我們的行為、意識、行為和記憶都是相關聯，隻要有一個點出問題了，就是失整合，病因有很多方麵，顧先生這種情況是因為強烈的精神刺激，讓他原本已經恢複的精神狀態再次失衡，記憶受到了影響，日常行為也會受到影響，比如說話方式、為人處事等等，和他本人不一樣。”
    “那這種情況怎麽治療呢？什麽時候可以恢複呢？”沈餘問。
    “我的建議是安排他原本的心理醫生來治療，不同於身體疾病，心理醫生和病人之間的關係會極大地影響病情的恢複進程，”醫生說，“至於恢複時間，這個說不準，短的話一兩周，長的話一年半載都有可能。”
    雷霆報了王醫生的名字，“他們已經合作兩年多了，顧堯的治療效果也很好。”
    醫生聽到王醫生的名字，鬆了一口氣，“她是業內權威了，非常專業，有她的治療，恢複時間肯定不會很久的。”
    “那他的眼睛什麽時候可以恢複？”沈餘擔憂地問。
    “三至五天就差不多會恢複，眼睛的情況比預計的要好一些，這期間多給他補充一些魚湯以及明目的水果，蘋果藍莓之類的，有助於他更快地恢複，”醫生說，“過量藥物的攝入會讓他惡心反胃，食欲下降，但必須要吃東西，否則營養跟不上，恢複速度會拖慢。”
    “心理治療什麽時候開始？”沈餘問。
    “今天剛醒，先讓他緩緩，明天可以約王醫生過來，”醫生說，“另外，他的傷必須要注意，手腕的傷不能磕碰，以免影響恢複，肋骨的固定帶不要動，至少要戴三到四周，三周之後觀察恢複情況，再視情況拆除。”
    沈餘點了點頭，跟醫生道了謝之後，送他離開。
    已經中午了，趙俊毅和喬晨遵醫囑去準備午飯了，而雷霆則去跟王醫生預約時間，行程太趕，不確定是否能約到，這讓他有些焦慮。
    沈餘走到病床前，看到床上躺著的人，那雙漂亮的眼睛此時沒有聚焦地睜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聽到他的腳步聲，顧堯偏了偏頭轉向他的方向，即使看不見，依舊是本能地想麵對著來人。
    沈餘小心地碰了碰那帶著劃痕的白皙手背，把人嚇得猛地向後一縮，很像一隻被碰到觸角的蝸牛，他沒有再繼續，而是坐在凳子上，嘴角輕輕勾起，柔聲道：“一覺醒來周圍都是陌生人，害怕了吧？”
    這話說到了顧堯心坎裏，他撇了撇嘴，語氣滿是委屈，“等我找到沈餘就不害怕了，他不可能丟下我走掉的，到時候他就會過來陪我。”
    說完，他又有些不確定，眼中有些忐忑，抿了抿嘴唇，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跟眼前的陌生人確認答案，“他會來找我的，對不對？”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跟這個陌生人確認，甚至都沒問陌生人是否認識沈餘，他現在太慌了，急需有個人給他肯定的答案，讓他可以獲得一點點安心。
    沈餘鼻子酸疼，連帶著眼眶也濕潤起來，喉嚨發緊，偏頭做了個深呼吸，清了清嗓子，才語氣平穩地回：“嗯，他肯定會來的，你是他的寶貝。”
    顧堯挑著眼角，這次的笑比剛才更加燦爛，咧著嘴角露出犬齒，有些孩童般的天真可愛，“那我要趕緊好起來，等他過來時，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你乖乖聽醫生的話，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好的。”沈餘說。
    “嗯，知道了。”顧堯自始至終都沒問幾個陌生人在他病房裏的原因，好像忘記問了，又或者是感覺這幾個人就應該在這裏，說不上來緣由。
    沈餘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眼睛一點兒看不見嗎？”
    “能看到一點點，你剛剛是不是揮手了？”顧堯問。
    “是的，能感受到嗎？”沈餘說。
    “嗯，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晃動，”顧堯睜著無神的大眼睛，問道，“我會一直看不到嗎？”
    “不會，你聽話很快就會好。”沈餘說。
    “哦，”顧堯動了動手腕，“我的手是不是受傷了？”
    “嗯，兩隻手腕受傷了，還有肋骨輕微骨裂，需要臥床休息。”沈餘把傷情全部告訴了他。
    “我怎麽受傷的？你知道嗎？”顧堯問。
    沈餘頓了幾秒，才開口，“出了一個小車禍。”
    “你送我過來的嗎？”顧堯問。
    “嗯，我當時在現場。”沈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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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堯狐疑地“看著”他，片刻之後才不確定地說：“你不會是肇事者吧？因為愧疚所以才送我來醫院的。”
    沈餘對他家顧老師的想象力是真的服氣了，不愧是專業的演員。
    “不是，我就是開車路過，順路把你送過來了。”
    “那謝謝你了，”顧堯忽然想起來重要的事兒，“醫藥費的話，等沈餘過來的時候，再還給你可以嗎？我現在身上沒錢，保證不會賴賬的。”
    “嗯，不著急。”沈餘回。
    兩個人沒有再繼續聊這個話題，沉默了一會兒，沈餘起身走到桌旁拿起一個吸管杯，這是喬晨帶過來的，粉紅色的小豬造型，就是小朋友用的那種吸管杯，喝水很方便。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顧堯抿了抿唇，“我想坐起來喝。”
    沈餘走過去把床升起讓他坐起來，將吸管遞到他嘴邊，“喝吧，裏麵加了蜂蜜，潤喉止咳。”
    顧堯緩緩地吸了幾口，嗓子舒服了很多，對著旁邊伺候自己喝水的人羞赧地笑了笑，“剛醒過來的時候，我誤認為你就是沈餘，現在想想有些不好意思。”
    “萬一我就是呢？”沈餘說。
    顧堯輕輕搖了搖頭，“你的聲音和他不一樣，隻是有一點點相似而已，沈餘的聲音特別好聽，深沉磁性，而不是像你這般沙啞。”
    說到這裏，他趕緊解釋道：“不是說你的聲音不好聽的意思，就是客觀對比而已。”
    沈餘表情也放鬆了下來，挑了挑眉，問道：“真的客觀了嗎？”
    顧堯雙手放到被子腹部的位置，手指輕輕摳著，有些赧然地回：“有那麽一點點主觀在啦，不過大部分還是很客觀的，沈餘的聲音是全世界最好聽的，以後你見了他就知道了，他還超級帥。”
    沈餘沒想到被失憶中的男朋友表揚了，笑著說：“我很期待。”
    “嘿嘿，你肯定不會失望的。”現在的顧堯表情很像一個小朋友，純真中帶著傻氣，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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