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的皮靴碾碎洞口的碎石，苔蘚特有的腥氣混著潮濕撲麵而來。
    他舌下源晶震顫得愈發強烈，蛛網狀血紋在洞壁上明滅閃爍，將那些六邊形蜂巢刻痕映得如同淌血的蜂巢。
    蒼炎掌心跳動的火球照亮前方三十米，光暈邊緣的岩層裏突然凸起成串鼓包。
    "退後！"顧淵甩出血色長鞭的刹那，三條墨綠藤蔓刺破岩壁。
    鞭影絞碎藤蔓時飛濺的汁液竟帶著鐵鏽味，被斬斷的殘肢落地即生根，瞬間爆出更多枝條。
    蒼炎的火龍卷呼嘯著撞上藤牆，火星卻在觸及藤蔓表皮鱗片時詭異地滲進去。
    眾人眼睜睜看著焦黑的藤節膨脹成水桶粗，裂開的鱗片底下翻出密密麻麻的尖刺。"見鬼！"壯漢扯開衣襟露出火焰紋身，卻被靈風按住肩膀——少年腰間的銀針匣正在高頻嗡鳴。
    "蜂巢紋的共鳴頻率變了。"靈犀突然開口。
    她纖白手指虛劃著空中某處，淡藍數據流在視網膜上瀑布般傾瀉。
    當第四條藤蔓纏住柏瑤腳踝時，顧淵注意到靈犀指尖正順著饕餮紋第三隻眼的輪廓移動。
    血鞭絞碎藤蔓的脆響裏混入金屬摩擦聲。
    顧淵後撤半步避開突刺的毒刺，後背撞上某塊凸起的岩壁。
    掌心血紋突然暴漲，他這才發現背後根本不是岩石——那些覆蓋著青苔的六邊形蜂巢格正在他血能刺激下逐個亮起。
    "蒼炎停手！"靈犀突然抓住壯漢手腕，"火能正在給共生體充能。"她扯下發帶拋向藤蔓，月白色綢緞在觸碰到汁液瞬間碳化成灰，"這些是洪荒時期的噬能蕨，九黎鼎啟動時泄露的能量把它們喚醒了。"
    顧淵喘息著撐開血色屏障，裂紋卻在第三次藤蔓撞擊時爬上光罩。
    他瞥見靈風正將銀針插入岩縫，少年脖頸暴起的青筋顯示他正用氣勁探查地層結構。"左前方七步，地脈節點！"靈風喊聲未落，三根藤蔓突然從那個方位破土而出。
    血色鐮刀貼著柏瑤耳際斬落，斬斷的藤蔓噴出紫霧。
    顧淵旋身將少女護在懷裏，後背傳來布料腐蝕的嘶響。
    他聞到自己血能蒸騰毒霧的焦甜味，舌下源晶突然傳來針紮般的刺痛——這是血伯爵形態即將超載的預警。
    "顧淵哥！"柏瑤的治愈綠光剛覆上他手臂，整個洞穴突然劇烈震顫。
    那些發光的蜂巢格開始順時針輪轉，靈犀的驚呼混在岩石崩落聲裏："有人在遠程操控九黎鼎！
    噬能蕨的進攻節奏變了......"
    顧淵撞開墜落的鍾乳石，血鞭在身前舞成密網。
    他看見靈犀單手按著洞壁快速移動，另一隻手在空中劃出殘影——那是在用方舟計劃的解碼手勢分析符文。
    某個蜂巢格突然射出的紫光擦過她發梢，在岩壁上燒出冒煙的孔洞。
    "給我二十秒！"靈犀的聲音首次出現顫音。
    她扯開衣領露出頸側接口，幽藍電流順著鎖骨紋路竄上指尖。
    顧淵咳著血沫笑起來，他舔掉嘴角血漬，掌心血紋突然收縮成匕首形態——這是要切換近戰模式的征兆。
    當第九波藤蔓裹著毒刺來襲時，顧淵聽見身後傳來晶體生長的脆響。
    靈風用銀針釘住的岩縫正滲出翡翠色液體，少年跪坐在不斷擴大的光陣中央，雙手結印已到最關鍵處。
    蒼炎突然扯碎火焰紋身貼紙，赤紅能量全部注入顧淵後背："老子當回充電寶！"
    血刃斬出扇形光波的刹那，靈犀的驚叫與蜂巢格的爆鳴同時炸響。
    所有藤蔓突然僵直，顧淵的刀刃停在一根距離柏瑤咽喉僅剩半寸的毒刺前。
    洞窟深處傳來機關轉動的轟鳴，那些發光的蜂巢格正在重新排列組合，最終拚成半個殘缺的饕餮紋。
    "能量流向反轉了。"靈犀抹去鼻血，她的虹膜還殘留著數據流的藍光，"這些符文不是防禦機製，而是......"她的聲音被新一輪震動吞沒，眾人腳下的岩層突然變得透明，露出下方湧動的紫黑色液體。
    靈犀指尖殘留的藍色電弧在洞壁上投射出跳躍的光斑，她快速抹去鼻血："符文排列對應二十八宿的倒逆軌跡——淩霜！
    坎位到離位的七個節點需要同時凍結。"
    淩霜的冰晶耳墜突然炸成齏粉，寒氣沿著她抬起的左臂凝結成六棱冰錐。
    當第三枚冰錐懸浮在掌心時，顧淵注意到她睫毛上已經掛滿白霜——這是異能過載的前兆。
    "蒼炎護住靈風右側！"顧淵甩出血鞭擊飛從陰影裏撲出的藤蔓殘根。
    壯漢咆哮著掀起火牆，給正在布陣的少年藥師爭取到關鍵的七秒鍾。
    柏瑤的治愈綠光精準罩住淩霜發顫的肩膀，少女掌心的冰錐數量終於增加到七枚。
    破空聲響起時，蒼炎的火牆恰好熄滅。
    七道冰晶拖著霜痕擊中洞頂的蜂巢格，凍結的符文發出琉璃碎裂般的脆響。
    原本狂舞的藤蔓突然僵直成詭異的雕塑，裂開的鱗片裏滲出黑色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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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顧淵抓住淩霜後領躍向洞穴深處，眾人踩著藤蔓屍體狂奔。
    靈犀視網膜上流動的數據形成箭頭狀光標，指引他們繞過九曲十八彎的岔路。
    當柏瑤的治愈綠光第七次掃過眾人傷口時，洞穴盡頭豁然開朗。
    直徑三十米的圓形石廳中央，青銅方鼎懸浮在離地兩米處。
    鼎身纏繞的饕餮紋此刻活物般遊走，鼎口溢出的金光照亮了頂部倒垂的萬千鍾乳石，每根石柱末端都凝結著拳頭大的血珀。
    "這就是......"靈風拔出一根銀針試探能量場，針尖距方鼎半米就被無形力量擰成麻花。
    少年藥師突然扯住顧淵衣角："地麵！"
    無數細如發絲的紫光從鼎足延伸出來，在地麵編織成蛛網狀的護盾。
    顧淵舌下的源晶突然瘋狂震顫，他視野裏的青銅鼎逐漸虛化成重疊的十二麵體結構——這是血伯爵形態特有的能量視覺。
    破空聲從後方通道傳來時，蒼炎的火球已經砸向來人。
    渾身纏著繃帶的獨眼男人滾地躲開攻擊，他身後衝出六個異能者，各種屬性的攻擊瞬間照亮洞穴。
    "黑蝰蛇！"靈犀認出盜賊首領胸前的雙頭蛇紋身。
    這個在七大避難所通緝榜排名第三的暴徒，此刻獨眼裏迸發的貪婪幾乎要實體化。
    他甩出的鏈刃擦著顧淵臉頰飛過，在能量護盾上濺起漣漪。
    顧淵的血鞭與鏈刃絞成赤黑相間的螺旋，金屬摩擦爆出的火星落在護盾表麵，竟燒出短暫的缺口。"原來如此！"他旋身避開飛來的冰錐，血鞭突然調轉方向抽向鼎耳位置。
    護盾的紫光果然隨著攻擊軌跡發生偏移，露出半秒空隙。
    盜賊首領的獰笑卡在喉嚨裏——顧淵的血色殘影還留在原地，本體已經借著鞭擊的反作用力突進到護盾內側。
    黑蝰蛇的鏈刃暴雨般砸向護盾缺口，卻被突然暴起的冰牆擋住。
    "你的對手是我。"淩霜的冰鎧覆蓋全身，她腳下的霜痕正沿著護盾缺口急速蔓延。
    蒼炎的火龍卷與靈風的銀針陣同時封鎖其他盜賊的進攻路線，柏瑤的治愈光環精準落在每個同伴身上。
    顧淵在能量亂流中艱難前行，血伯爵形態的皮膚開始龜裂。
    他看清鼎內懸浮的是一塊不規則晶體，十二個切麵分別映出不同形態的星空圖。
    當第七道血紋在掌心亮起時，盜賊首領的咆哮突然逼近。
    黑蝰蛇竟然拚著左臂碳化的代價衝破冰牆，鏈刃直取顧淵後心。
    血色鐮刀從顧淵肩胛骨位置暴長而出，格擋時迸發的衝擊波震碎了三分之一的鍾乳石柱。
    "你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麽！"盜賊首領的獨眼布滿血絲，鏈刃突然分解成數百條金屬蛇。
    顧淵的鐮刀舞成血色光球，不斷有金屬碎片紮進他的大腿。
    當兩人第四次兵器相撞時，顧淵突然鬆開鐮刀，任由鏈刃貫穿左肩。
    黑蝰蛇還沒反應過來，顧淵染血的手掌已經按在他胸口。
    血源吞噬瞬間啟動，盜賊首領的皮膚下浮現出蚯蚓狀蠕動的血線。"多謝款待。"顧淵扯出貫穿身體的鏈刃，傷口處新生的血肉泛著冰晶光澤——這是吞噬對方冰係異能者手下獲得的再生能力。
    護盾外的戰鬥聲逐漸減弱，顧淵的指尖終於觸到晶體表麵。
    所有鍾乳石柱的血珀同時炸裂，凝聚成血箭擊穿護盾最後的核心。
    盜賊首領跪倒在地，他的異能正在被血源吞噬轉化成顧淵掌心的霜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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