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跪倒在粘稠的黑暗裏，鎖骨處被骸骨權杖貫穿的傷口正在汩汩滲出冰晶。
    那些黑色紋路像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每當他試圖調動係統能量，星圖狀的金光就被啃噬得支離破碎。
    "呼吸...調整呼吸..."他攥住手腕上發燙的青銅鎖鏈，白璃撞碎訂婚宴水晶燈時的畫麵突然閃回腦海。
    少女當時也是這樣急促喘息著，狐尾劍劈開漫天落下的玻璃雨，而他被係統強行灌輸的妖怪圖鑒知識正瘋狂翻頁。
    黑暗裏傳來皮革摩擦石壁的聲響。
    江小川突然側身翻滾，三道利爪狀的陰影擦著他後頸掠過，在青銅鎖鏈上擦出紫紅色火星。
    那些黑影像是從墨汁裏直接凝成的實體，輪廓依稀能看出犬類特征，但每隻眼眶裏都跳動著與骸骨相同的幽藍鬼火。
    "見鬼，這玩意怎麽跟遊戲裏刷怪似的？"他貼著地麵滑行躲避，後背撞上某種冰涼的石碑。
    係統殘存的能量在視網膜上投射出淡金色軌跡，那些黑影撲擊的路線竟與訂婚宴當天白璃揮劍的軌跡重合。
    第七次撲擊來臨的瞬間，江小川突然蜷縮成球。
    黑影收勢不及撞上石碑的刹那，他借著鎖鏈的拉力彈射而起，手肘精準砸中黑影後頸的發光點。
    幽藍鬼火應聲炸裂，腥臭的液體濺在他開裂的鎖骨傷口上，竟暫時抑製了黑色紋路的蔓延。
    "弱點在頸椎第三節！"他抹了把濺到唇邊的液體，鹹澀中帶著鐵鏽味。
    更多黑影從四麵八方湧來，但這次它們的行動軌跡在金色軌跡輔助下變得可預測。
    江小川開始踩著訂婚宴當日躲避碎玻璃的步法遊走，每次反擊都像用鼠標點擊遊戲技能般精準。
    當第十二隻黑影化作黑煙時，異變陡生。
    那些潰散的黑煙突然凝成鎖鏈形狀，朝著江小川鎖骨傷口鑽去。
    劇痛讓他單膝跪地，耳邊響起係統斷斷續續的雜音：【警告...核心協議篡改...嗞...建議立即...嗞...交配...】
    "這時候還發神經！"江小川扯斷兩縷被黑煙侵蝕的頭發，突然將染血的掌心按在青銅鎖鏈上。
    訂婚宴那日白璃遺落的狐火能量在鎖鏈紋路裏蘇醒，青紅交織的光焰順著血管逆流而上，竟在他右手凝成半透明的狐爪虛影。
    下一波黑影圍攻到來時，江小川主動迎了上去。
    狐爪虛影撕開黑暗的瞬間，他看見每個黑影體內都漂浮著米粒大小的青銅碎片——正是靈虛長老道袍上那種青銅色的液態金屬。
    "原來你們都是提線木偶。"他舔掉虎口震裂滲出的血，任由狐爪虛影包裹整條右臂。
    當第二十三隻黑影撲來時，他突然改變攻擊軌跡，指尖擦著黑影肋下劃過，精準勾出一粒沸騰的青銅液滴。
    被奪取核心的黑影發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化作青銅液體滲入地縫。
    江小川趁機將液滴按在鎖骨傷口，黑色紋路發出烙鐵淬火般的聲響，星圖金光終於刺破黑暗，在他腳下展開殘缺的陣圖。
    遙遠的地方傳來瓷器碎裂聲，黑暗空間突然傾斜。
    江小川在失重狀態下抓住一段浮空的鎖鏈，看見那些潰散的黑煙正在重新聚合成人形——這次輪廓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分明是靈虛長老噴出血霧時的姿態。
    "乾坤倒轉的代價，您承受得起嗎？"他對著逐漸成型的人形黑影喃喃自語，右手狐爪虛影突然暴漲。
    訂婚宴那日白璃在月光下說的話此刻格外清晰："我們九尾狐最擅長的，就是把別人的陣法...變成自己的。"
    陣圖金光突然逆時針旋轉，江小川忍著顱骨快要炸裂的劇痛，將狐爪虛影插入陣眼。
    在空間崩塌的轟鳴聲中，他聽到係統發出前所未有的清晰提示：【血脈共鳴度41，解鎖臨時權限——是否讀取當前空間建造者記憶碎片？】
    江小川的指尖懸停在半透明的確認界麵上，青銅液滴在鎖骨傷口處發出灼燒般的刺痛。
    記憶碎片裏浮動的畫麵讓他瞳孔驟縮——那是二十年前的靈虛長老，正將同樣的液態金屬注入某個蜷縮在祭壇上的少年天靈蓋。
    "原來所謂的指引者..."他喉結滾動咽下腥甜的血沫，虛擬界麵突然被猩紅警報覆蓋。
    整個黑暗空間開始高頻震顫，那些潰散的黑煙粒子違反物理規律地向上飄浮，在穹頂匯聚成倒懸的漩渦。
    係統機械音帶著詭異的顫音：【建議立即啟動交配協議...嗞...檢測到同源能量...】
    "閉嘴！"江小川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意識清醒了幾分。
    狐爪虛影在陣圖金光的加持下已經蔓延至肩胛，他能清晰感受到白璃殘留在青銅鎖鏈裏的焦慮情緒——就像訂婚宴那夜，少女藏在月白色袖口裏微微發抖的指尖。
    黑暗漩渦驟然坍縮成黑洞，數以萬計的青銅鎖鏈如暴雨傾瀉。
    江小川翻身躍上浮空石碑，那些鎖鏈在觸碰到狐火的瞬間竟分裂成更細密的金屬絲，其中一縷穿透他的右小腿，將星圖陣紋染成不祥的暗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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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坤倒轉...原來如此。"他忽然笑出聲，任由更多金屬絲洞穿肢體。
    當瞳孔完全被狐火染成琥珀色時，破損的係統界麵突然彈出他抱著白璃躲避玻璃雨的全息投影——那正是三天前被靈虛長老用青銅羅盤記錄的畫麵。
    陣圖金光突然暴漲，狐爪虛影化作九條火焰鎖鏈反向纏住黑洞。
    江小川在劇痛中摸到被金屬絲刺穿的手機，屏幕上還留著半小時前發送失敗的短信：「白璃，訂婚宴的提拉米蘇其實——」
    金屬絲突然全部繃直，將他拖向黑洞核心。
    在失重感吞沒意識的刹那，江小川用染血的手指劃過係統界麵，將41的血脈共鳴度全部注入三天前的全息投影。
    現實世界，白璃的狐尾劍突然發出尖銳錚鳴。
    靈虛長老的道袍無風自動，他手中羅盤指針正瘋狂指向黑暗漩渦中心："乾坤倒轉陣被逆向解析了？
    這不可能..."
    "他可是被九尾狐選中的人。"白璃咬破指尖在劍身畫出古老咒文，月光透過天師協會的琉璃穹頂，在她身後凝出虛幻的狐尾輪廓。
    當第十條狐尾即將成型時，黑暗漩渦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
    江小川的虛影從漩渦中心踏出半步，他周身纏繞的青銅絲正在月光下汽化。
    星圖陣紋沿著狐火鎖鏈逆向蔓延，竟在黑洞表麵蝕刻出密密麻麻的訂婚宴場景——每一幕都是白璃不曾注意過的角度。
    "用我的記憶當武器？"白璃耳尖泛起薄紅，第十條狐尾卻徹底凝實。
    狐尾劍感應到同源力量發出歡鳴，劍尖所指之處，黑暗漩渦表層開始剝落璀璨的星屑。
    就在劍鋒即將刺入漩渦核心時，所有幻象突然靜止。
    江小川的虛影保持著伸手觸碰劍尖的姿勢，瞳孔深處炸開萬千青銅色的數據流。
    黑洞最深處傳來齒輪卡死的摩擦聲，某種超越陣法的古老存在睜開了眼睛。
    白璃的咒文突然失控燃燒，靈虛長老的羅盤炸成碎片。
    而在完全坍縮的黑暗中心，江小川最後看到的畫麵，是漩渦深處緩緩浮現的——他自己倒映著三十三重星圖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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