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收束成懸在空中的水珠，月光從蒼穹裂隙裏滲出的刹那，顧淵的視網膜上殘留著血晶逆向流動的詭異軌跡。
    鋸齒巨刃在掌心震顫，仿佛有千萬根冰針刺入骨髓——那是暗靈祭祀的窺視殘留的詛咒，正沿著血晶脈絡啃食他的神經末梢。
    "別說話。"他搶在柏瑤開口前用拇指抹去她唇角的血珠，少女脖頸上浮動的銀色星紋此刻正明滅不定。
    她試圖調動治療異能的手被他按在潮濕的菌絲地麵上，那些本該柔軟的菌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碳化成尖銳的黑刺。
    三十步外，靈族長老的鹿角權杖插進龜裂的祭壇石板，翡翠色的防護罩在鬼麵圖騰的獰笑中碎成光屑。
    星使的鬥篷被氣浪掀起，露出鎖骨處流淌著星輝的菱形烙印，她將三枚青銅星盤拋向空中，卻在結印時被反噬得踉蹌後退——那些星盤表麵倒映的已不是二十八宿，而是無數扭曲的骷髏圖騰。
    "二十年..."靈族智者沙啞的歎息混在空間撕裂的嗡鳴裏，他布滿青苔的手指捏碎龜甲，飛濺的碎片竟在半空組成血色卦象，"血月當空，星門重開。"
    暗靈祭祀的法器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黑紫色霧氣凝成九條巨蟒撲向人群。
    顧淵旋身揮刃的瞬間，鋸齒狀刃鋒突然分裂出上百道血色殘影，每道殘影都精準咬住霧蟒七寸。
    血晶與黑霧碰撞激發的衝擊波掀翻三名靈族勇士，他們墜地時鎧甲縫隙裏立刻鑽出蛛網狀的黑色菌絲。
    "退到卦象圈內！"星使突然扯下鬥篷擲向空中，織物上刺繡的銀河圖案竟真的流淌出璀璨星光。
    柏瑤趁機拽住顧淵的手腕衝進光幕，他這才發現少女掌心不知何時嵌入了半片星盤，鋒利的邊緣割得她滿手是血。
    黑霧撞擊星幕的巨響中，顧淵突然按住自己狂跳的太陽穴。
    血域空間深處傳來詭異的吞咽聲，那些被吞噬的傀儡殘片正在胃袋般蠕動的血晶裏重組。
    當他瞥見霧海中浮現的獨眼圖騰時，喉頭猛地湧上鐵鏽味——那眼球中央的豎瞳，分明是放大百倍的柏瑤頸間星紋。
    "小心幻視！"靈族長老的權杖重重頓地，鹿角頂端綻放的翡翠光暈暫時驅散了眾人眼前的扭曲景象。
    但顧淵看得真切，暗靈祭祀法器的第三隻眼正在霧海中遊弋，每次眨眼都在菌絲網絡上烙下新的骷髏印記。
    魔影刺客的身影在光暗交界處模糊了一瞬。
    這個曾用影刃刺穿過顧淵肋骨的殺手，此刻正用拇指反複摩挲著刀柄末端的骷髏雕飾——那是暗靈教派高層才有的噬魂黑曜石。
    他的影子在星幕與黑霧的拉扯中分裂成兩半，一半隨著靈族勇士們結陣吟唱，另一半卻悄悄纏上了柏瑤晃動的裙角。
    "血宴...獻祭..."暗靈祭祀的聲音突然變成萬千重唱，菌絲網絡劇烈抽搐著將眾人拋向空中。
    顧淵在失重狀態下劈開襲來的霧刃，卻發現血晶能量正不受控地湧向鬼麵圖騰。
    當柏瑤的驚呼從頭頂傳來時，他毫不猶豫地震碎左臂血鎧，飛濺的結晶在空中炸成阻斷視線的紅霧。
    靈族智者的卦象圈在此刻迸發刺目血光，二十年前星使降臨時的空間波動再度重現。
    星使突然捂住心口跌坐在地，她鎖骨處的烙印正在龜甲卦象影響下，緩緩浮現出與鬼麵圖騰相同的紋路。
    "原來鑰匙是..."暗靈祭祀的狂笑戛然而止，因為顧淵的鋸齒巨刃已穿透紅霧襲來。
    刃身逆轉的血晶突然爆發吞噬萬物的吸力，將方圓十米的黑霧盡數吞入猩紅裂隙。
    但所有人都聽見了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巨刃表麵的星輝紋路正在崩解，就像被無形獠牙啃食的星河。
    魔影刺客的影刃在這時發出渴血的嗡鳴。
    他望著顧淵後背空門大開的破綻，指尖神經質地抽搐著，黑色麵罩下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如野獸。
    當鬼麵圖騰的獨眼再次鎖定柏瑤時，某個壓抑二十年的秘密正在他脊椎裏蘇醒，化作刺痛每節骨頭的毒刺……
    本章完）魔影刺客的指節在刀柄上捏出青白，暗靈教派的噬魂黑曜石雕飾正往他掌心滲入刺骨寒意。
    祭壇裂縫裏湧出的菌絲纏住腳踝時，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血月夜——彼時他還是暗靈教壇主的影衛，親眼見過被獻祭者脊椎裏開出的黑色曼陀羅。
    "你終究是條喪家犬。"暗靈祭祀當年踢開他折斷的肋骨時，黑曜石戒指烙在胸口的灼痛至今仍在陰雨天發作。
    此刻顧淵後背翻卷的血晶紋路近在咫尺，隻需將影刃推進三寸就能完成當年的刺殺任務，可星使鎖骨處浮現的鬼麵圖騰正與記憶裏某個畫麵完美重疊。
    黑暗能量波突然從卦象圈底部炸開，魔影刺客被氣浪掀翻的瞬間，左手下意識護住了藏著星盤碎片的暗袋。
    碳化的菌絲刺入掌心時，他聽見自己脊椎傳來細密的碎裂聲，二十年前被植入的噬心蠱竟在星輝照耀下開始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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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逃..."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掐滅，暗靈祭祀操控的霧蟒正在頭頂編織囚籠。
    他狼狽地滾到祭壇殘柱後方，發現分裂的影子竟主動纏住了柏瑤腳踝——那抹淡青色裙角上染著顧淵的血晶碎屑，在幽暗裏泛著詭異的甜香。
    三十步外，顧淵的瞳孔已完全轉化成血琉璃質地。
    他踩著崩裂的血晶躍向祭壇頂端，周身紅芒在雨中蒸騰出猩紅蒸汽。
    暗靈祭祀法器的第三隻眼突然翻轉，露出瞳孔裏密密麻麻的星紋複眼，那些眼睛同時眨動的刹那，十二道黑霧凝成的幽靈從卦象裂隙爬出。
    "蒼冥泣血！"顧淵揮刃斬出的血色月牙竟被幽靈們撕扯分食，它們透明的腹腔裏閃爍著與柏瑤頸間相同的星紋。
    鋸齒巨刃劈中第三隻幽靈時，刃鋒突然不受控地軟化，血晶像融化的蠟油般滴落在祭壇上，繪出扭曲的星圖。
    柏瑤的驚叫從東南方傳來。
    她掌心的星盤碎片正在卦象圈裏懸浮旋轉，銀白治療光暈裏混進了絲絲黑氣。
    當第五隻黑暗幽靈穿透血晶屏障時，少女突然咬破舌尖，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北鬥七星圖案。
    "瑤光引路！"星使掙紮著擲出青銅星盤，七點血星立刻附著在盤麵。
    幽靈們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有三隻當即調轉方向撲向柏瑤。
    顧淵趁機震碎右臂血鎧，飛濺的晶片在空中組成囚籠困住剩餘幽靈，卻發現自己的血液正被卦象圈瘋狂抽離。
    暗靈祭祀的法袍突然鼓脹如蝠翼，他腳下的菌絲網絡已蔓延成覆蓋半個祭壇的骷髏圖騰。
    當柏瑤的星光治療網罩住顧淵的刹那，老祭祀枯槁的手指突然穿透空間壁壘，指尖生長的黑晶骨刺距離少女後心僅有半尺。
    "不要！"顧淵的嘶吼震碎了左耳垂的血晶耳飾。
    他強行逆轉血域能量，七竅同時迸出血線，本該護體的紅芒此刻卻化作荊棘反刺入骨。
    時間仿佛被拉長成琥珀，他看見魔影刺客分裂的影子正在柏瑤腳下纏鬥，看見星使鎖骨處的烙印滲出黑血，看見靈族長老的鹿角權杖寸寸龜裂——
    暗靈祭祀的骨刺尖端突然綻放出星紋刻痕，與柏瑤頸間銀紋產生共鳴的刹那，整個祭壇的地下傳來洪荒巨獸蘇醒般的悶響。
    顧淵破碎的血晶在空中凝滯，每一粒都倒映出少女被星輝與黑霧同時貫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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