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色光柱中，顧淵的冰晶羽翼正以每秒三寸的速度瓦解。
    他看見暗影首領的麵具碎片懸浮在量子化的空氣中，那些破碎的金屬折射出柏瑤跌坐在地上的身影——她的機械右臂正迸發出異常的電弧，創世圖騰化成的鎖鏈正從自己腳踝褪去金色光芒。
    “原來你也有弱點。”暗影首領的聲音穿透能量亂流，他斷裂的肋骨處湧出瀝青狀物質，在空中凝結成新的刀刃，“她頸間的齒輪吊墜，是創生教派最後的火種吧？”
    顧淵的血核突然劇烈震動，瀕臨破碎的核心表麵浮現出柏瑤瞳孔的倒影。
    他想起三天前少女蜷縮在廢棄教堂的模樣，她將發燙的額頭貼在自己冰冷的胸膛上：“等戰爭結束，我們去找機械城邦的工匠……把血核和齒輪熔成同心鎖……”
    血色光柱突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在時空坍縮的瞬間，顧淵背後殘存的半片冰翼轟然炸裂，數以萬計的冰晶碎片在暗影首領胸前織成一張網。
    當兩人被拋回現實空間時，顧淵的右手已穿透敵人的心髒，暗紫色的血液正沿著他手臂上的骨刺紋路逆流而上。
    “你是故意讓鎖鏈失效的？”暗影首領咳出帶著齒輪碎片的血，在他破裂的麵具下，右眼竟和柏瑤一樣泛著琥珀色的機械紋路，“看來她沒告訴你，當年父親為什麽要把我們兄妹……”
    地麵突然躥起七道黑色火柱。
    柏瑤的尖叫聲和靈族智者的咳嗽聲同時響起，星使的預言紋章在空中炸成紫色星屑。
    顧淵感覺吞噬的血液在血管裏沸騰，某種帶著記憶碎片的刺痛順著脊椎蔓延——那是二十年前的雪夜，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將兩管不同顏色的液體分別注入嬰兒的眼睛。
    暗影首領的身體突然化作液態陰影，他殘留的半張臉露出詭異的微笑：“記住，當機械血月的第十二隻複眼睜開時……”話還沒說完，戰場中央的空間突然像被揉皺的錫紙一樣蜷縮起來，某個超出認知維度的存在正從時空裂縫中投來注視的目光。
    “小心！”柏瑤的機械臂迸發出金色粒子流，但在觸及能量場的瞬間被染成了血紅。
    顧淵感覺血核表麵裂開了蛛網狀的紋路，那些本該被吞噬的暗影之力突然反客為主，在他的神經末梢凝結成細小的黑色齒輪。
    就在他即將被陰影吞沒時，青銅拐杖敲擊地麵的清脆聲響穿透了所有喧囂。
    在戰場邊緣的空間褶皺處，一位穿著麻衣的老者踩著凝固的時空漣漪走來，他布滿老年斑的手掌輕輕拂過顧淵的額頭，那些失控的黑色齒輪頓時化作青煙。
    “血核裏的星塵，比上次見麵時多了三克。”老者渾濁的眼球倒映著機械血月，拐杖頂端的隕鐵裝飾正在吸收空間裂縫溢出的能量，“該說你是進化了，還是被汙染了？”
    暗影首領殘留的陰影突然劇烈抽搐，瀝青狀物質在空中聚集成箭矢。
    老者甚至沒有轉身，隻是對著能量亂流吹了口氣，那些足以撕裂a級異能者的攻擊就變成了漫天飄落的灰燼。
    “您認識我的血核？”顧淵單膝跪地喘息著，發現老者的麻衣下擺繡著褪色的星軌圖——和柏瑤三天前修複的古代星圖完全一樣。
    他用餘光瞥見星使正在悄悄後退，預言紋章的碎片在她袖口泛著不正常的紫光。
    老者用拐杖挑起一塊暗影首領的麵具碎片，金屬在觸及杖尖時突然浮現出血色紋路：“記住，齒輪咬合第七聲時，真正的月光才會照進血池。”他突然轉頭看向柏瑤，少女頸間的齒輪吊墜正在滲出銀色液體，“至於你，小聖女……該想想父親為什麽把火種分成兩半了。”
    當機械血月投射的陰影偏移十五度時，老者已經消失在空間褶皺裏，隻剩下他的餘音在戰場回蕩。
    顧淵伸手去接空中飄落的灰燼，發現每粒塵埃表麵都刻著微縮的星象圖——和三小時前靈族智者咳出的血繪圖案完美契合。
    柏瑤跌跌撞撞地撲進他懷裏，齒輪吊墜的血色紋路突然開始逆時針旋轉。
    在他們頭頂，第七隻複眼的裂痕深處，某種古老的機械運轉聲正穿透維度屏障。
    時空褶皺尚未完全閉合的間隙裏，青銅拐杖殘留的餘韻仍在切割光線。
    顧淵指縫間漏下的星象灰燼突然聚成漩渦，在柏瑤的齒輪吊墜表麵刻出七道同心圓。
    他感覺到血核裂縫中滲出的星塵正與吊墜共鳴，像是兩把鏽蝕千年的鑰匙同時插進鎖孔。
    "請等一下！"顧淵朝著老者消失的方位踉蹌兩步，左手按住胸腔內震顫的血核。
    那些被鎮壓的暗影之力此刻化作細小的齒輪，正沿著血管啃噬他的神經末梢，"您說的第七聲齒輪咬合..."
    呼嘯的機械血月突然發出齒輪卡澀的異響，第七複眼的裂縫中滲出銀藍色黏液。
    靈族智者拄著圖騰權杖劇烈咳嗽，咳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結成星軌模型："咳咳...這是機械神國解體時的空間淤血...必須用創生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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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影首領斷裂的肋骨突然發出爆鳴，瀝青狀物質在柏瑤腳邊凝成荊棘牢籠。
    他殘破的麵具下，被機械紋路侵蝕的右眼正急速轉動："妹妹，你該不會真以為這老頭是來救場的？"沾滿血汙的手指突然指向星使，"問問你的星空盟友，三百年前是誰把機械城邦的黎明之火澆滅的！"
    星使的預言紋章碎片突然懸浮成環，紫色星屑在她蒼白的唇邊凝成冰晶："觀測者從不對既定事實負責。"她的披風無風自動，露出腰間十二枚正在融化的時鍾齒輪，"但可以告訴各位，當第七複眼完全睜開時，血月投射的陰影會具象化成獵犬。"
    仿佛印證她的話語，戰場邊緣的量子化空氣突然凝結成黑色獠牙。
    顧淵背後的冰晶殘翼應激性炸開，數以千計的棱鏡碎片在空中折射出三百六十個不同角度的柏瑤——每個鏡像的機械臂都在呈現不同程度的鏽蝕。
    "聒噪。"老者的聲音突然從星使的時鍾齒輪裏傳出。
    麻衣殘影掠過之處，暗影首領剛凝聚成型的陰影箭矢突然調轉方向，洞穿了自己左肩的機械關節。
    老者布滿老年斑的手掌虛按在顧淵後背，那些暴走的黑色齒輪瞬間陷入僵直："記住，血核的重量取決於你容納的星光。"
    暗影首領發出非人的嘶吼，斷裂的肋骨突然增生出暗紫色晶簇。
    柏瑤的齒輪吊墜應聲裂開細紋，銀藍色液體滴落處，老者麻衣上的星軌圖突然活過來般開始流轉："果然是你！
    二十年前闖入永夜冰窟的盜火者！"
    時空褶皺再度撕裂的刹那，暗影首領化作液態陰影撲向老者。
    瀝青狀物質在空中凝成巨型齒輪，每個齒槽裏都鑲嵌著人類眼球。
    顧淵的血核突然不受控製地旋轉，他看見柏瑤三年前的記憶碎片——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將齒輪吊墜按進少女鎖骨，鮮血在手術台上繪出星軌圖。
    "冥頑不靈。"老者歎息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
    拐杖輕叩地麵時，方圓百米的暗影之力突然坍縮成黑洞，將暗影首領的攻勢盡數吞沒。
    顧淵注意到老者的瞳孔深處浮現機械城邦的虛影，那些齒輪咬合的節奏竟與柏瑤的心跳完全同步。
    當黑洞收縮成奇點時，暗影首領的半邊身體已量子化消散。
    他殘留的機械右眼突然彈出，在空中炸成琥珀色煙花："好好保管我妹妹的項圈...當血月完全體蘇醒時..."未盡的詛咒被空間褶皺碾碎成靜電噪音。
    老者轉身時，顧淵發現他麻衣上的星軌圖缺失了獵戶座腰帶三星。
    柏瑤的機械臂突然不受控製地舉起，創世圖騰鎖鏈在月光下拚出殘缺的星圖——缺失的部分正是老者衣服上的圖案。
    "該道別的不是我們。"老者渾濁的瞳孔映出顧淵血核內的星塵分布，"去機械城邦的遺骸裏找答案吧，當齒輪咬合聲驚醒沉睡的..."他的話語被突然暴走的血月光暈切斷，麻衣身影如同被橡皮擦除的鉛筆畫般淡去。
    顧淵伸手接住老者消失時飄落的麻布碎片，發現織物纖維裏編織著微型星鏈。
    柏瑤的齒輪吊墜突然迸發高溫，將布片灼燒成帶著焦香味的星軌模型——正是靈族智者咳血繪製的圖案。
    "他改造過我的血核。"顧淵捏碎掌心的冰晶，看著棱鏡碎片裏的自己逐漸染上星塵的銀藍色，"這些星塵在反向解析暗影之力..."
    星使的預言紋章突然發出蜂鳴，紫色星屑在空中拚出機械血月的三維解剖圖。
    第七複眼深處，某種多節肢生物正在敲打維度屏障。
    靈族智者用圖騰權杖撐起身體，咳出的血珠在沙地上凝成警告："快...血月潮汐要引發第二次..."
    未等他說完，戰場中央的空間突然像被孩童撕扯的糖紙般褶皺。
    顧淵的冰晶羽翼應激性護住柏瑤，看見自己先前滴落的血液正在沙地上生長成水晶簇——每根晶柱內部都封印著老者的星軌圖。
    當機械血月投射的陰影偏移第二十三度時，顧淵的血核完成了第七次重組。
    那些反噬的暗影齒輪被星塵包裹，在他小臂上凝成帶著鏽跡的鎖鏈紋身。
    柏瑤的機械臂突然自動修複，納米機器人組成的浪潮在皮膚下閃爍銀光。
    "去機械城邦。"少女按住頸間發燙的齒輪吊墜，創世圖騰鎖鏈正在地上拚出燃燒的星路，"我的源代碼在渴望某個坐標..."
    顧淵最後望了一眼老者消失的方位。
    在血月第七複眼完全睜開的刹那，他看見某個橫跨星海的齒輪陣列正在老者瞳孔裏轉動，十二枚時鍾齒輪的咬合聲與柏瑤的心跳完美重疊。
    血色月光為廢墟鍍上液態金屬的光澤時，顧淵的血核突然記起某個陌生畫麵——十二歲的柏瑤站在機械城邦的殘骸裏，她的齒輪吊墜正在吸收月光的銀輝。
    而在少女身後，麻衣老者的虛影正用青銅拐杖丈量星軌，杖尖滴落的星塵在地麵蝕刻出"第七聲"的古老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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