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神不死，大盜不止麽？”黃泉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言論，不過細想也是，如果沒有星神，一些人也不會借助星神之名謀取個人利益。
    “黃泉，星神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令使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我無時無刻都在看著恒河沙數的世界毀滅和新生，我不仁，不會出手拯救它們。”
    “但卻願意給予它們一線生機。我曾經看過這樣一個言論，有人說光速鎖死了文明和文明交流的上限。”
    “直到蟲洞的理論出現，文明和文明之間的障壁被打破。但是無形之中，一種名為傲慢的種子在那些強大的文明的土壤裏萌發。”
    “強者支配弱者，弱者若不能推翻強者的反抗，隻得淪為強者的玩具。”
    “於是乎，天地之間便有了災難，但是強大的文明終會掌握災難。並且以此作為奴役弱小的枷鎖，讓它們心服口服。”
    “這是我看見的世界的極小部分，但卻是這裏的極大部分。”
    “降下崩壞，看似消滅了萬千文明，但是卻給了弱小文明喘息的機會，有了律者的力量，文明之間的差距會縮小一些，這世道也會公平一些。至少在我的眼中，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好。”
    “文明越強，崩壞越強。”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
    “有些罪孽，非為殺生，隻為斬業。無辜還是罪有應得，我無法一一分辨，隻能盡可能的保證篩選的公平。”
    黃泉陷入了沉思，“這就是星神視角下的眾生嗎？”
    “我不知道其他星神眼中是什麽樣子的，但是，在我的眼裏，無論是那一段時間，那一個空間，皆是如此。”
    “星神從登神的那一刻就沒有了“過去”，但是這過去並非不存在，而是被遮掩了而已，記憶星神不僅掌握銀河係，祂還同時存在於其他枝丫上。若想要尋其過去，必須將這一一遍曆。”
    琪亞娜看向窗外，一道彩色的流光劃過，很快就消失不見。
    “看，那就是浮黎的回應。這家夥在我登神的時候就偷看著，要不是看祂沒有惡意，隻是來吃瓜，不然我將祂也順手打了。話說記憶是意識的一種吧？”
    記憶星神忽然感覺有些不妙，命途傳來一陣陣比自己還冷的感覺。
    “應該算是。”
    “算了，反正祂也不幹什麽，挺無為一家夥。”
    黃泉笑了笑，真正無為的確是無所不為，虛無自祂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移動過，但是祂仍然為銀河中帶來了無法磨滅的影響。
    “我們換個話題吧。”
    “好。”
    “黃泉，你認為，鳥兒為什麽會飛？”
    黃泉想起自己以前也被一個自稱白發鬼的男子問過這個問題。
    “琪亞娜，曾經也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我告訴他：”
    “誠然，鳥兒生來就會飛翔，但在遙遠的曾經，他們的祖先也隻得從地麵仰望高天，它們看見那遙遠的、來自天外的光芒洞穿雲翳，普照大地，於是一次又一次，一代又一代，鳥兒們展翅高翔，試圖觸碰天頂，隻因太陽就在那裏，但是，如果當最後的鳥兒終於飛上天際，卻發現光明的盡頭並非太陽，而是漆黑的大日，那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麽，才要向光而行？”
    “而他卻說：”
    “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做出決定，聆聽、觸碰、思考，由此你將獲得感受，憑借感受，我們得以存在，這也是人類在虛無麵前能給出的唯一答案，倘若虛無是生命最原始的恐懼與顫栗，任何一種崇高的信念在祂龐然的陰影下都顯得微不足道，那麽在這片陰影的背後，也一定存在著這世間最猛烈的光源，正如每一個邁向死亡的生命，向著虛無的盡頭，我們追逐那最初的光。”
    琪亞娜聽完對於黃泉的過去認知更加深刻了一些，自己本可以翻尋她的記憶，重溯她的記憶，但是自己不會這樣做。
    “和我記憶裏的答案差不多。即使伊卡洛斯終知道自己會因為用蠟燭粘住的翅膀會在太陽的照耀下融化，因之墜落於海麵。但是他依然選擇飛上天際，飛到了從來沒有人飛到過的地方。”
    “他用墜落證明了自己的勝利！奪去了屬於萬眾的光輝。隻期待著，有人能夠踐踏自己的理想，將自己超越！”
    “最初的的鳥兒即是如此，飛上天際，觸摸天頂，而後摔的粉身碎骨，在它之後，就有無數個它展翅高飛。”
    琪亞娜知道黃泉的問題是在詢問追尋意義的過程中是否存在意義，而自己的更多是一種開拓精神，一種敢為天下先的毅力。
    “你追尋存在，但是不要忘了，思考意義本身就存在著意義，虛無無法否認自身，這是祂最大的敗筆。也是烙印在星神上的最大的枷鎖。”
    “當原動力和命途有衝突時，維持命途本身，比原動力有著更加根本的意義。”
    黃泉瞳孔地震，命途比原動力更加有意義。
    “你是說，星神必須存在，因為祂代表著命途，命途驅動星神，但是不可毀滅星神。”
    “差不多，這個理論並不完善，對於那些未登神之神無用。畢竟無論由什麽事物成神，星神定義命途，命途驅動星神，擴張命途，是星神的第一要務。”
    “但虛無已經到達命途極致，所有星神皆籠罩於祂的陰影之下。”黃泉答道。
    “所以祂必須保證，自己不會被自己消滅。”琪亞娜隨即說道。
    “我明白了。”
    黃泉頷首低眉，心中已然有了決斷，“今日之事令我感悟頗豐，麵對虛無，我已然有了最大的底牌。”
    “祝你成功，若你陷入困境，不妨停下腳步，回頭看去，無論處於何時何地，這裏都是你的避風港。”
    琪亞娜將一顆紫色的寶石放在桌子上，紫色的寶石在燈光下閃過一絲電弧。
    黃泉自然清楚這是什麽，於是便將其收下。
    “若是失敗，憑此，我可將你拉出虛無。”
    “謝謝。我相信，存在，終將淩駕於虛無之上！”
    黃泉拿過寶石，將其收進了無之中。
    無的表麵閃過幾道細小紫色的雷霆，然後沉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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