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舟睜開眼時，消毒水的氣味，正往鼻腔裏鑽。
    白熾燈管在頭頂翁鳴，更衣室的鐵櫃門映出他，
    年輕十歲的麵容。
    手機屏幕亮著日期：2058年6月14日，醫學院畢
    業典禮前三天。
    “不可能！”
    他低頭看向完好的一雙手，腕骨處那道疤消失了。
    記憶還停留在手術室。
    醫鬧者用彈簧刀，捅向他的心髒。
    以及監護儀刺耳的警報，還有係統綁定時的機械音。
    “宿主剩餘壽命：167小時59分。”
    金屬質感的虛影，突然浮現在視網膜上。
    青銅懷表懸停在半空，表盤刻著DNA雙螺旋紋路。
    秒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退。
    “請於24小時內完成首例急救，獎勵初級力。”
    冰冷的電子音，震的太陽穴發麻。
    “失敗懲罰：立即死亡。”
    嘭！
    更衣室的門，被撞開。
    “沈延舟！急診三床需要插管！”
    護士陸昭抱著病曆夾衝進來，迷彩褲腿上，沾著血漬。
    “連環車禍，三個重患已經推進手術室了。”
    他本能地摸向白大褂口袋。
    哪裏本該有支，陪伴七年的萬寶龍鋼筆。
    此刻卻躺著把銀色手術刀。
    急診大廳的喧囂，撲麵而來。
    擔架床碾過地磚的聲響，家屬的哭嚎。
    還有監護儀此起彼伏的蜂鳴。
    嗡——
    沈延舟穿過人群，懷表發出尖銳翁鳴。
    【瀕危目標鎖定：脾破裂大出血，存活率17%】
    3號搶救床上的中年男人，正在抽搐。
    &nmHg,腹腔穿刺抽出不凝血，左側肋弓
    下方，有車輪碾壓的紫痕。
    “準備緊急開腹！”
    副主任醫師周明遠，扯開無菌包。
    “通知血庫調10單位紅細胞。”
    “來不及了！”
    沈延舟按住護士準備消毒的手。
    係統激活的“局部血流可視化”正在生效。
    他透過患者蒼白的皮膚，看見動脈破裂處，像煙花般噴濺。
    嘭！
    周明遠的手術鉗，重重磕在器械台上。
    “規培生就該去寫病曆，別再這信口開河！”
    “患者門靜脈分支撕裂，出血點在第3腰椎左側2公分。”
    沈延舟直接撕開患者腹帶。
    右手精準按向，視覺標記的位置。
    “給我18號穿刺針和膠原栓。”
    血壓監測儀的警報聲漸弱。
    他試探著將拇指深陷進患者腹壁，原本狂湧的血流，變成了細小的溪流。
    眾人震驚。
    這種徒手壓迫止血法，隻有戰地急救手冊裏，才會記載的極端操作。
    沈延舟怎麽會的？
    “你瘋了？這違反診療規範！”
    周明遠扯下口罩，露出鷹鉤鼻上滲出的汗珠。
    “我要向醫教科...”
    “血壓回升到90/60了！”
    麻醉師突然喊道。
    器械護士手裏的吸引器，不再發出恐怖的咕嚕聲。
    取而代之的是心電監護，逐漸規律的滴答。
    沈延舟鬆開被血染紅的手套。
    倒計時懸浮在視野角落：167小時變成了191小時。
    係統提示音在顱內回響。
    “初級任務完成，獲得48小時局部血流可視化能力。”
    嘭！
    搶救室衝進個穿工裝的女人。
    噗通！
    她跪在地上，攥著沈延舟的衣角，哭喊。
    “醫生，老趙的CT片，他們說肝脾都碎了。”
    “肝髒抱住了！”
    沈延舟側身避開這份感激。
    手術刀在指尖轉動，“但要觀察72小時遲發性出血。”
    周明遠伸手抓住他的胸牌，壓低身體，陰惻惻的道。
    “你以為碰巧蒙對一次，就能胡來？
    等著收律師函吧！”
    嗡——
    懷表震動。
    眼前出現了新的血紅文字。
    【警告！農民工張建國，於急診留觀室發生室顫
    】
    沈延舟甩開鉗製，衝向走廊。
    簌簌！
    白大褂衣擺掃過護士站台麵，帶翻了一疊知情同意書。
    陸昭抓起除顫儀追上來。
    留觀室3床的老者，正在抽搐。
    滴滴！
    心電監護顯示室顫波形。
    陪護的兒子，徒勞地按壓著老人胸膛。
    “讓開！”
    沈延舟扯開患者衣襟，電極片貼上去的瞬間。
    係統標記出心髒異位起搏點。
    “200焦耳準備！”
    陸昭的聲音，混在警報聲裏。
    除顫器壓上胸膛，沈延舟看到一道藍光，沿著標
    記路徑直擊病灶。
    第三次電擊後，竇性心律的波形，重新跳動。
    沈延舟抹掉額頭上。
    不知什麽時候蹭上的血漬。
    發現倒計時顯示上，又增加了24小時。
    “剛才那是改良式電極定位？”
    陸昭調整著呼吸機參數，目光掃過他轉刀的手指。
    “戰地救護隊的老兵，才會這麽幹！”
    沈延舟剛要開口。
    滴——
    懷表在他腦海中，發出刺耳鳴叫。
    青銅表蓋自動攤開。
    血色文字如瀑布流瀉。
    【進階任務完成，永久就鎖神經叢精準阻滯技能。
    心危機:農民工王德發於急診CT室窒息】
    嘭！
    他來不及回答，轉身撞開安全通道的門。
    噠噠！
    防火樓梯裏回蕩著雜亂的腳步聲。
    直到衝進CT操作間，看到那個蜷縮在，檢查床上的身影。
    是剛才下跪的女工家屬。
    此刻正掐著自己喉嚨翻滾。
    “造影劑過敏！”
    技師尖叫著往後縮。
    沈延舟上前掰開急救箱。
    腎上腺酥針劑在掌心，轉了個圈。
    快準狠的紮下去。
    係統自動標出喉返神經的走向。
    &ng地塞米鬆。”
    他抽出針頭，快速將手術刀換到左手。
    習慣性的道。
    “準備氣管切開包。”
    陸昭進來，看到沈延舟用刀尖，劃開患者的氣管。
    心髒都快要嚇跳出來了。
    他這是瘋了嗎？
    那可是需要三人配合，才能操作的。
    而沈延舟倒好，直接徒手完成了。
    倒計時停在215小時。
    係統光幕彈出新提示：首次續命三人達成。
    獲得特殊獎勵:瀕死暴走模式預載入！
    沈延舟倚著牆，緩緩滑坐在地。
    白大褂下的襯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左手虎口處多了排帶血的牙印。
    他屋裏的扯出嘴角，都沒有意識到，什麽時候咬的。
    “你究竟是誰？”
    陸昭扔下他一瓶葡萄糖液，軍用水壺在腰間晃蕩。
    “普通規培生，可不會用格鬥匕首的手法，玩手術刀！”
    CT室的紅燈，在頭頂旋轉。
    沈延舟望著監控儀上，穩定的波形。
    把手術刀插回口袋。
    懷表的秒針依然在倒退，像懸在頭頂的一把劍。
    “一個賭徒！”
    他咽下嘴裏的鐵鏽味。
    “押上性命的賭徒！”
    窗外劃過救護車的藍光，將他的影子，投在滿是血手印的牆上。
    倒計時數字微微閃爍。
    214：5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