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不容易控製住了……”看守費盡心力，終於把張二娃給製服了。
    不過根據駐監所醫師的診斷，犯罪嫌疑人的狀態不是很穩定，疑似狂犬病病發，但是他又奇怪的熬過了幾天時間，按照狂犬病的致死率不至於這樣吧？
    日前不排除罹患其他精神疾病的可能，按照醫囑需要定期地注射鎮定劑，再進行持續性觀察，才滿足精神病鑒定。“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還是請求轉到專門的看守醫院會好一些”
    半睡半醒之間，張二娃似乎聽到有人說話，說了很多，也很久。
    “這是那個覃律師留給他的信……”那是一個看守的聲音。
    “放在這裏就好，嫌疑人的狀態很差，暫時沒有時間去看”
    記憶斷斷續續的，記得的信息也不多。
    “該給他打鎮定劑了，對了，為什麽隻給他一人打，其他類似的患者莫名其妙增加了，不需要鎮定劑嗎？”周圍似乎還有嘈雜的聲音。
    “因為隻有他有醫囑……”那個聲音帶著無奈。
    “這真是一個冷笑話，駐所醫師已經犧牲了吧”
    “發生騷亂了，快來幫忙處理”有個人生氣地說道：“別在這裏蝦扯蛋了”周圍還傳來了恐懼的、令人絕望的某些聲音。
    “見鬼，我好像把鎮定劑打多了，會不會搞死他啊”
    “別管他了，他不重要……”隱隱約約還有鬼哭狼嚎的聲音。
    意識漸漸模糊，眼皮像是焊死了一般，怎麽都無法睜開。
    當張二娃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看守所的病床上。對外他是這麽瞎說的，和小說或電視劇裏一樣。
    “好餓呀，我好餓啊”，這不僅僅是一種感覺，也是一種聲音。
    實際上，張二娃蘇醒時發現鼻腔和口腔裏全都充滿了腐爛、惡臭的味道，自己正抱著不懂誰的殘骸在啃食呢，眼睛所見之處，是各種汙穢和血沫。
    眼下他被關在了醫務室，帶著鐵門的醫務室，除了被自己啃食過的屍體，居然還有一隻——喪屍。
    不過他有些見怪不怪，當初她的妻子也發瘋過、屍變過，他暫且算是有經驗的人。對於妻子的死亡，其實他並不傷心，那個追求瑜伽褲、星爸爸的偽女神，發病前還讓朋友從城裏給她打包麥肯雞。
    真是敗家娘們，是個每天把大量時間浪費在購物直播上的純廢物。
    不過他並沒有太多心思回想那個失敗的人生，眼前已經夠麻煩了。
    喪屍為什麽不攻擊自己，他有些搞不懂，難不成身上沾染了死亡的臭味？再怎麽樣他都無法容忍臥榻之側有喪屍存在，於是掄起桌椅從背後偷襲了喪屍。
    好結實啊，繼續擊打下喪屍仍舊是生龍活虎的，比活人還活躍。
    不對，張二娃想起來了，必須爆頭，他再次扛起醫療器械，猛地攻擊頭部，最終費力地敲死了喪屍。
    環顧一圈，牢房裏幾乎什麽都沒有，哪怕是葡萄糖水，似乎都在外麵的櫃子裏，他用手用腳或其他道具，都沒辦法夠得到，牢房鑰匙到底在哪裏呢？一直都找不到。
    關鍵是，他多少有點兒餓了，裏麵似乎也沒有吃的。
    “好餓呀”張二娃餓昏了就睡，睡醒了繼續餓著，不懂過了多久。
    最終，他做了一個有違人倫的決定，把之前自己啃食一半的屍體繼續吃下去，吃吧吃吧，總比餓死的好。
    嗯？肉的味道確實不錯，並沒有那麽難吃，之前覺得臭的，大概隻是因為自己很多天沒刷牙罷了。
    就這樣，靠著吃屍骸，張二娃又頂過了一個星期，至於水分，他還能勉強夠得上洗手台。
    不經意之間，張二娃聞到了某些臭味，屍體腐敗了？還是？突然他靈光一閃，回想起一些冷門小視頻來，那些古埃及人做木乃伊會把內髒掏出來吧？很多臘魚、臘雞的，也不會保留內髒……
    為了讓自己的口糧多保存幾天，他不得不幹起了髒話。
    那羊腸像詭異的蠕蟲，那心肝脾肺全都泛青泛白，看著就惡心。
    等等，張二娃摸到了胃袋裏麵有一個堅硬的東西，準確說是一大串，“我去”他忍不住罵起來，看守在死之前為了防止自己越獄，竟把鑰匙活生生地吞了下去。
    有了鑰匙，後麵就簡單起來了。
    在柵欄外的桌麵上，張二娃看到了那個留給自己的信封，裏麵有好幾份材料。其中有委托書和介紹信，大致寫著法律援助指派王主任的律所並安排覃律師為自己辯護，法律援助不收取任何費用。
    另外委托書上，還有自己母親的歪歪扭扭的字，老人沒有文化，每一筆都像是用盡所有力氣，那麽的沉重，仿佛每一筆都有千斤扁擔壓在身上，那是母親的擔憂、和絕對的愛。
    除了委托書，那份短短的家書想必也花費了很多精力，黃色草紙上扭曲的幾十個字，是母親此生最大的努力。“你要相信覃律師，他對我很好，也會幫你的，有什麽問題都和他說……”
    接下來的故事，不能稱之為“故事”，而是“傳說”。
    據說，一個犯罪嫌疑人順利拿到了一把又一把的鑰匙，搜刮了市看守所的全部儲備幹糧，拯救了一個個被拘禁的、瀕死的犯罪嫌疑人。他不僅僅是恩人，還是英雄，更是暴君。
    看守所裏的殺人犯、搶劫犯、販毒犯，有一個算一個，全被他打得服服帖帖。
    更為傳說的是，他僅僅靠著赤手空拳，就幹掉了一隻狂魔人。
    他狠起來連喪屍都拿來當下酒菜，狂魔人之類的都被他當成獵物吃掉。
    他在這裏自立為“王”，這個勢力的名字，毫不遮掩的，就叫做“囚徒”。
    他們曾被困在監所裏，如今被困在自己的過去裏；他們不必遵守任何規則，因為這是最適合他們的瘋狂末世。
    他之所以成為傳說，除了能力，他的形象也被渲染擴大了。初見他時，便是血色的雙眼，隨著吞食喪屍的次數增加，他的毛發開始變粗變長，渾身都結實起來，並長出了尖爪和獠牙。
    殺出去，創造自己的時代。那不可忽視的要塞，便默認是“囚徒”的宿敵。
    殺出去，張二娃曾眺望遠方：知道自己名字的人，都死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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