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這條喪家之犬,哪裏還配待在娘娘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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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都震驚地抬頭看向許煥文。
許煥文冷靜地說道:“若是你能讓皇上看到你的忠心,不僅可以重新得到皇上的重用,還能接回你的母親,給你母親掙個誥命。那時候,你的母親上頭沒有主母處處管著,她也能在你的府上,做一個堂堂正正的老夫人,豈不是比從前在侯府的日子好?”
周子都抱拳向許煥文行了個大禮。
“還請許大人明示!”
“這是一份名單,裏麵是一些參與偷賣私鹽的官員。”
周子都看著這名單問:“這些都是與侯府一起偷賣私鹽的?”
“自然不是。隻是,你以為這朝廷裏,偷賣私鹽的就隻有你們侯府麽?”許煥文解釋道:“我許家是江南最大的鹽商,要找幾個和私下裏不幹淨的官員,並不難。他們和侯府的案子有沒有關係,不重要,皇上震怒,倒也不會仔細查。反正他們本身就不幹淨,稍稍一查,便能坐實罪證。你把這份名單交給皇上,作為首告,就能立功。”
“隻是如此,就可以麽?”
“自然是遠遠不夠的,這隻是一個幌子罷了,真的能救你的,是一封信。”
周子都不解:“什麽信?”
“一封陳情書,貴妃娘娘說了,信裏一定要提起你和小娘在侯府裏是怎麽被蹉跎的,要仔仔細細地說,你的那些嫡兄們是怎麽羞辱你的,還有侯府裏的刁奴又是怎麽欺負你和你的娘親的。一定要字字泣血,聞者傷心才好,哪怕是編,也要編得慘一些。。”
“我與娘親的淒慘,倒是不必編。隻是為何貴妃娘娘要我寫這些?”
“娘娘讓你寫,你便寫,貴妃娘娘是皇上最親近之人,她自然知道,什麽話能打動皇上。”
許煥文拿出一張布來交給周子都。
“娘娘說,要血書才好呢。”
周子都毫不猶豫地咬破自己的手,“是,我聽貴妃娘娘的!”
……
隔日,周子都的告發信和陳情書便都到了皇上的案頭。
信裏,周子都說他一直都在暗中搜查證據,想要將這群人一網打盡,隻是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稟明皇上,周家就被抄家了。
他交出了和周家倒賣鹽鐵之事相關的貴族和官員名單,巧得很,這幾個名字,都是皇上想收拾卻找不到理由的。
但更為重要的是,周子都還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陳情書。
裏麵寫了他對整個侯爵府的憎恨,寫了他小時候受的苦,字字泣血。
皇上看完了信,沉默良久。
周子都這個人,他是想用的,他看上的便是他的身份。
因為他是庶子,與爵位無關,才不會和權貴沆瀣一氣,能隻為皇權所用。
可他若是跟北蒙有勾結,皇帝又怎麽敢用他,怎麽敢讓他去北境帶兵打仗呢?
但他的信又言辭懇切,那些經曆,皇上也切身體會過,所以他覺得周子都的確是憎恨侯府的,所以周子都不與他們同流合汙,是也應該的。
隻是,延慶帝多疑,不會輕易放下疑慮。
於是他招來了顧亭雪,把那血書給顧亭雪看了。
顧亭雪看著那血書,下意識地捏緊了手,差一點把那布撕碎。
“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周子都?”
“你去審一審周子都,朕要確定,他和侯府的確是恩斷義絕了,並且沒有參與倒賣鹽鐵的事情。”
“是。”
“隻要不傷了根本,不影響以後帶兵打仗,隻管用刑,朕要看到周子都的真心。”
“皇上放心,沒有人能在微臣的詔獄裏撒謊。”
……
深夜的承香殿裏還亮著燈,香君披發等在寢殿裏,手裏拿著一個木牌,不停地擺弄著。
她知道,今夜顧亭雪知道消息之後,肯定要來找她興師問罪。
終於是在子時,顧亭雪出現在了承香殿的宮門外。
顧亭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他想進去,又覺得進去了也沒甚意義,轉身想走,身後的宮門卻被打開了。
小路子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地對顧亭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既然如此,顧亭雪便沒有再猶豫,轉身走進承香殿。
宮門再次落鎖。
一走進店內,香君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從前,顧亭雪頂多身上沾染一些血腥氣,今夜,他卻是直接穿著沾著血的衣服來的。
他是故意的。
不用猜,香君都知道,他身上的是誰的血
“娘娘不想知道知道我身上是誰的血麽?這回,微臣身上的血,真的是周子都的,娘娘可心疼?”
香君淡淡地看了顧亭雪一眼,用無甚感情的聲音說:“本宮心疼亭雪呢,這麽冷的天,還得在詔獄裏泡著。”
香君起身,拿起提前準備好的手爐,塞到了顧亭雪手上。
“亭雪暖暖手。”
顧亭雪將那手爐砰的一聲放在了桌上。
“娘娘這般對我,是想為周子都求情,讓周子都少受些苦麽?”
“本宮就不能是關心你麽?”
顧亭雪冷笑,“娘娘為了把我從詔獄支開,騙我留在承香殿,然後讓許煥文,拿著我給娘娘的令牌,進詔獄裏,讓周子都寫下血書。娘娘為了救周子都,可真豁得出去。”
“亭雪誤會我了。”
香君走到顧亭雪麵前,伸出手摟著他的脖子。
“支開你又不難,趁著你給皇上辦事,讓許煥文拿著令牌去詔獄便是了,倒也不必豁出本宮的身子來支開亭雪。本宮那日勾著你,隻是假公濟私,一石二鳥罷了。不僅能救人,還能一解本宮對亭雪的相思之苦呢。”
顧亭雪垂眸看著香君,長長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痛苦又複雜的神色。
“娘娘實在是會哄人,隻是娘娘如今又何苦再哄我?娘娘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文有許煥文,武有周子都,得皇上的寵愛,育有皇子,宮權牢牢抓住自己手中,後宮裏都是貴妃娘娘的眼線,每年都有源源不斷的銀子從江南送來,我這條喪家之犬,哪裏還配待在娘娘身邊?”
香君抬眸,盯著顧亭雪的眼睛。
“顧大人說我巧言令色,大人您又何嚐不會騙人?顧大人做出這副樣子,是在考驗本宮麽?今日我若真敢把你當成一條喪家之犬,真敢舍了你,怕是過不了多久,本宮便要死無葬身之地了。顧大人可不是喪家之犬,顧大人是一頭會咬人的野狼,本宮怕得很。”
“娘娘覺得我會害你?”
香君的胳膊搭著顧亭雪的肩膀,踮了踮腳,凝視著他的眼睛。
“不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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