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皇後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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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做君王,皇上更是失敗至極。臣妾都懶得說了,反正衛知也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皇上曾經跟臣妾說,這滿朝文武,沒有一個是您的忠臣孝子。如今看來,皇上果然英明。如今皇上病著,您的大臣們,一個個隻想著外麵的叛軍要打進來了,想著要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想著怎麽延續自己的榮華富貴。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了,又有誰真的在乎呢?臣妾甚至覺得,他們興許巴不得皇上您趕緊死了呢。”
    皇上的左手忽然掙紮著抓住了香君。
    倒是沒想到,皇上的左手,還有一些勁兒呢,抓住香君就不放。
    香君也不慌,也懶得掙紮。
    “其實皇上還沒死,一切都還沒有塵埃落定,臣妾本不該與皇上攤牌的,等到皇上死透了,這些話,留在皇上的墳前說,才最穩妥。但臣妾想了想,又有什麽關係呢?”
    香君彎下腰,直視著皇上的眼睛。
    “皇上對臣妾說過,你隻有贏下去,所有人才會一直做皇上的奴才,隻可惜……你已經輸了。皇上這樣的人,是一次都輸不起的,因為,這些年,你自私自利、暴虐殘忍、踐踏真心。你對別人的痛苦視若無睹,以折磨、玩弄他人為樂。愛你的人,要被你無情的利用、榨幹所有價值後拋棄。宮女的女人,要被你淩辱折磨,毫無尊嚴可言。奴才們因為你的一時興起,一個接一個地死在北巡的路上,生病了,連歇一歇的權力都沒有。你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深淵,靠近你的人,都要墮入你的深淵裏。所以,這滿宮裏,沒有一個人真的在乎你。
    “你是不是一直很得意,認為你高高在上,可以玩弄所有人?你錯了,高高在上的是皇帝,不是你周清河。大家怕的、敬的、忠誠的、在乎的全都是那至尊之位。至於周清河,不過是這深宮裏的一隻老鼠罷了。”
    皇帝那抓著香君的手,掙紮了半天,終於還是鬆開了。
    香君起身,將那帕子扔在了盆子裏。
    其實,香君本可以讓皇上醒不過來的,但是她沒有這麽做。
    一是因為,皇上多活幾日,她能更順利地拿住宮中和前朝的權力。
    二是因為,她想撈一撈衛知也,皇上若是朕讓他氣死了,他定是活不了的。這個“殺”皇上的人,香君另有人選。
    三是因為,香君這人,記仇得很。皇帝對顧亭雪誅心了那麽多次,這人生最後一程,她定是要讓皇上日日活在折磨裏。
    如今的情況,香君根本不怕皇帝能翻盤,沒可能了。
    就是現在皇上忽然醒了過來,能說話,能行動,這太極殿的所有人,都會把皇上按回床上弄死。
    因為所有宮人,都已經選擇了香君,放棄了皇帝。
    大家都沒有回頭路了。
    這太極殿,就是皇帝的墳墓。
    外麵通傳的聲音響起,是萬裏春帶著宴離來了。
    宴離給皇上施了針,皇上便又睡了過去。
    “娘娘放心,沒有四五個時辰,皇上不會醒的。”
    香君點點頭,便往外走。
    萬裏春立刻跟上,然後給了他兩個徒弟一個眼神,讓他們進去守著。
    萬裏春壓低聲音說:“守好了,除了皇後娘娘的安排的人,誰都不準進去。”
    “是。”
    香君走到外間坐下,萬裏春立刻上前,小聲在香君身邊說:“娘娘……奴才問過了,璟王殿下守著皇上的時候,皇上的確在他手上寫了些什麽。隻是,奴才們隻看到皇上的手指在動,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應該是四個字。”
    香君又問:“皇帝寫完了之後,元朗是什麽反應?”
    “璟王殿下似乎沒明白,懵懵懂懂的樣子,沒一會兒就抓著皇上的手,累得睡著了。”
    香君想了想,便去了西暖閣,打算去看一看元朗。
    小路子守在裏麵,見到香君進來,立刻退到一邊。
    香君看著在床上的元朗,走到床邊坐下,溫柔地看著他睡覺的樣子。
    今日,香君讓元朗單獨和皇上待在一起,就是想讓皇上對元朗做點什麽。
    皇上現在雖然不能動了,但是他的腦子應該還是能轉的,以皇上的敏銳,應該很快就能想明白,一切事情的關聯。
    衛知也肚子裏的那點墨水,寫不出那樣的奏疏,皇上當時氣急了,來不及細想,後來躺在床上一下午,肯定是想明白了的。
    香君作為最大的得利者,皇帝怕是轉頭就能猜到,一切都是她幹的。
    皇帝此刻唯一能相信和利用的,怕是隻有秉性純良,誰都不願意傷害的元朗了。
    太極殿裏的其他人,即便是跟了他多年的奴才們,皇上都不信。
    香君知道,自己這樣很殘忍,但誰讓元朗是她和皇帝的兒子呢?
    與其以後元朗得知一切後怪她殺了他的好父親,倒不如,讓元朗自己做選擇。
    他的母親和父親,是死敵。
    如今,他的父親向他求救,要麽救父親,死母親,要麽救母親,死父親。
    他隻能選一邊。
    香君伸出手將元朗抱在了懷裏。
    八歲的元朗已經有些重了,香君抱起他來,都有些吃力了。
    元朗躺在香君的懷裏,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一看到元朗的眼睛,香君就知道,元朗怕是根本就沒有睡著。
    香君忍不住有些後悔了,心中是難言的惆悵和悲傷,她輕輕地撫摸著元朗的頭發,竟然悲傷地落下了淚來。
    元朗看著母親,什麽都沒有說,也落下兩行淚。
    母子連心,有時候,不說也是說了。
    元朗伸出手,緊緊抱住了母親,把腦袋埋在母親的懷裏,痛苦地抽噎著。
    “母親!”
    香君輕柔地摸著元朗的背,就像小時候哄他睡覺那般,哼著不知名的家鄉的小曲。
    元朗的哭聲終於漸漸止息了。
    心中那強烈的恐懼、迷茫、愧疚都在母親的聲音裏一點點遠去,變成了疲憊。
    元朗這一回是終於睡著了。
    方才,父皇在他手心裏寫下了四個字:皇後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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