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大廈，宴會廳
    水晶吊燈在穹頂倒懸，折射出冷冽而迷醉的光暈，將一九大廈宴會廳染成流動的血色。
    三百六十度環繞的鏡麵牆映出無數張扭曲的笑臉——有人舉著高腳杯，有人握著威士忌瓶，連角落裏的侍應生都在偷偷舔舐濺在袖口的香檳。
    "敬我們浴火重生的紅心會！"
    加圖的嘶吼震得鎏金穹頂簌簌落灰。這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赤著半邊胸膛，古銅色皮膚上縱橫交錯的刀疤隨著動作起伏。
    他雙手各攥著三瓶香檳，像折斷枯枝般生生掰斷瓶頸，琥珀色酒液如瀑布傾瀉，澆在台下歡呼的人群頭上。
    前排的黑衣女人仰起臉，任由酒液順著鎖，加圖踩著滿地狼藉跳上餐桌，皮鞋碾碎昂貴的骨瓷盤。
    加圖仰頭灌下最後一口威士忌，指腹抹過嘴角的酒漬。
    眼中跳動著嗜血的火光：
    “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門，不過是用黃金堆砌貞節牌坊的蛆蟲！血水裏打滾的我們戰無不勝。”
    他猛地扯開衣領，露出胸口猙獰的舊傷疤。
    他將最後半瓶酒狠狠砸向牆壁，玻璃爆裂的脆響中，暗紅酒漬在牆麵上暈染成猙獰的玫瑰。
    瞧此一幕，下方的數百位紅心會成員們咆哮著呼喊著會長的稱呼。
    歡呼聲繼續，
    加圖看著下方的弟兄們微微上揚的嘴角不由露出了感慨。
    突然，
    水晶吊燈的璀璨光芒在刹那間如被無形巨手掐滅，宴會廳陷入濃稠的黑暗。
    瓷器碰撞的脆響與倒抽冷氣聲在黑暗中炸開。
    紅心會三當家闊達恩的聲音帶著震顫劃破寂靜："見鬼！配電房的人都死哪去了？"
    人群如驚惶的蟻群在黑暗中騷動，唯有藏在陰影裏的加圖瞳孔驟縮。
    他盯著頭頂閃爍的應急燈，嗅到了陰謀的氣息，直覺告訴他，絕非普通電路故障。
    "馬上排查線路！"
    闊達恩踹開擋路的侍者，皮靴踏碎滿地狼藉。
    過了一會兒後，燈光重新亮起，宴會廳的裝潢依舊華貴，香檳塔折射著冷光，紅心會成員們強裝鎮定地繼續舉杯。
    見沒有什麽小插曲時，加圖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沒人注意到落地鏡映出的細微變化：角落裏多出的幾抹身影，與暗處閃爍的金屬冷光。
    ……
    與此同時，供電室的鐵門虛掩著，電流的滋滋聲中夾雜著壓抑的呻吟。
    羅馬國府成員馬奇，將癱軟的剛前來修電的紅心會成員按在地上，膝蓋抵住對方後頸，艾斯則利落地捆住另一名成員的手腕。
    “記住，這種級別的宴會，主角不會不會輕易離崗。”艾斯扯開染血的領結，露出藏在襯衫下的戰術背心。“就算會場多幾人少幾人，也不會有人察覺的,這樣隊長他們就能滲透進主會場。”
    “這斷電的功夫，隊長他們也應該溜進來了吧……” 兩人對視一眼，不自覺的咧嘴一笑。
    ……
    宴會廳，
    喬裝成服務員的葉西清推著鎏金鑲邊的餐車穿行在宴會廳，水晶吊燈的餘輝在銀質餐具上流淌出細碎的光。
    不動聲色地瞥向二樓回廊。
    ‘看來他們也行動了……’
    "砰！"
    香檳杯碎裂的脆響刺破空氣。
    酒氣衝天的醉漢撞在了餐車上，杯盞狼藉中，葉西清的後背重重磕在雕花立柱上。
    那人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滾圓，酒液順著絡腮胡滴在他漿洗筆挺的製服上："不長眼的東西！知道老子是誰......"
    "夠了。"
    話音剛落清冷的男聲如淬了冰的刀鋒。
    葉西清抬眼望去，墨色西裝裹著修長身形，男人指尖夾著的雪茄正騰起嫋嫋白煙，銀質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醉漢的叫罵卡在喉嚨裏，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鴨，連滾帶爬地消失在人群中。
    替葉西清說話的人是紅心會二當家。
    二當家慢條斯理地彈落煙灰，皮鞋碾過滿地狼藉，在葉西清麵前站定。
    他伸手挑起餐車上的銀質餐盤，金屬碰撞聲清脆得驚心動魄：
    “這是什麽？”
    葉西清喉結微動，他突然彎腰撿起滾落的香檳杯，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回二當家的話，這是剛冰鎮好的"午夜星輝"，這是店長特意吩咐要給你們送來的。”
    男人眯起眼睛，雪茄煙霧模糊了他的表情。
    葉西清瞥見對方西裝內袋若隱若現的槍柄，後背緊貼著立柱，佯裝局促地擦拭餐盤：“要不......我給您開一瓶嚐嚐？聽說這酒得配著玫瑰鹽喝，滋味才地道。”
    宴會廳穹頂突然傳來細微的金屬摩擦聲，二當家的目光瞬間掃向天花板。
    葉西清趁機掌心中的追蹤器的開瓶器塞進對方掌心，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緊張："您看這酒......"
    “不用了。”二當家沒有察覺到葉西清的動作，甩開他的手，雪茄狠狠按在餐車上。
    “下次再出岔子，就把你丟進海裏喂魚。”
    轉身離去時，追蹤器的藍光在他口袋裏悄然亮起。
    葉西清垂眸掩住眼底笑意，餐車軲轆碾過地毯的悶響與心跳共振。
    他望著二當家消失在鎏金屏風後的背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製服袖口——那裏還殘留著追蹤器特有的冷硬觸感。
    ‘蠢貨。我們隻是為了給你們身上安裝定位罷了，誰把炸彈堂而皇之的推進宴會廳啊？如此容易暴露的風險……恐怕隻有煞筆才會這麽做吧。”
    他輕嗤一聲，喉間溢出的氣音消散在香檳氣泡裏。
    那一邊，
    同樣的宴會廳
    喬裝成服務員的羅馬國府隊長凱，推著一車炸彈，默默在人潮中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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