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夫人沒有說謊，摘月樓去年的確是虧損了八百兩。
    摘月樓如今的情況可謂是非常糟糕，自從去歲與倚紅樓競爭花魁未果之後，倚紅樓便是用盡了一切手段來打壓摘月樓，因為摘月樓已經有了能夠威脅到倚紅樓的實力。
    既然摘月樓能培養出一個能夠爭鋒花魁的蟾宮仙子，誰知道能不能培養出來第二個。
    對於這種潛在的風險，倚紅樓當然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打壓。
    若是再沒有應變之法，恐怕摘月樓就要步入尋香閣的後塵了。
    尋香閣曾經也是潯州城內數一數二的青樓楚館，曾經也與摘月樓一樣，出了一位驚才絕豔的姑娘，而且尋香閣的底蘊比之摘月樓更為雄厚，本有著成為潯州青樓魁首的資本。
    卻也是被倚紅樓暗使陰招，導致尋香閣一蹶不振，隨後又不斷受到倚紅樓打壓。
    最後尋香閣將所有清倌人都賣了出去，從此之後尋香閣內隻有紅倌人。
    也就是說尋香閣裏麵所有的姑娘都是要賣藝賣身，沒有身家清白且驚才絕豔的女子鎮場，天生便是比清倌人低一等，便是失去了問鼎潯州青樓魁首的資格。
    摘月樓想要活下去，恐怕也隻能如此。
    這也是為什麽紅玉夫人能夠滿口答應的原因。
    原本徐媽媽都以為紅玉夫人瘋了，卻想不到，原來自家夫人根本不懼。
    月兒都是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有些同情的看了自家少爺一眼。
    “咳咳！”洛霄剛喝下去的一口茶都是差點都吐出來：“您一直都這麽虧本做買賣嗎？”
    紅玉夫人笑盈盈道；“也就是公子趕上好時候了，往年都是賺的，就去年虧了。”
    洛霄嘴角抽了抽：“趕上好時候的怕不是你們，遇到了我這麽個冤大頭。”
    紅玉夫人依舊保持著微笑：“公子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她就是吃準了眼前這位公子拿不出來四百兩，故意這麽說想要讓眼前這位公子知難而退罷了。
    紅玉夫人也不曉得這麽個張口就要人家五成利潤的愣頭青哪裏來的。
    如今真給了你又不樂意……
    洛霄卻是搖了搖頭道：“我什麽時候說要反悔了？要產出就先投入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隻是如今在下身上並未帶得足夠銀錢，需要回家去取，稍後送來，夫人看可好？”
    “自然是好。”紅玉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這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徐媽媽和紅玉夫人都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
    說什麽待會兒送來……
    看穿著也不像是能拿出四百兩的樣子……
    不過是讀書人都好麵子罷了，說著待會兒送來，指不定出了門之後就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反正方才談妥的五五分成也沒簽訂契約，做不得數。
    紅玉夫人隻是可惜，這麽一位才子，才華不能為他們摘月樓所用，有些可惜。
    不過也不要緊，對付這種氣血方剛的男子還是很容易的，待會兒打聽打聽這位公子的信息，到時候讓樓裏的幾個姑娘去軟磨硬泡一下，總能有所收獲。
    其實紅玉夫人不知道的是，洛霄心裏都快樂開花了。
    四百兩，拿下摘月樓今後五成的利潤，這太值了！
    洛霄敢肯定，若是來的是個穿著綢緞的暴發戶，紅玉夫人絕對不會是這番說辭，而是直接回絕了。
    紅玉夫人這麽說隻是篤定洛霄拿不出來四百兩，想要讓自己知難而退罷了。
    便在這時，一名身著緋色衣裙的少女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不好了！夫人不好了！青璃姐姐……青璃姐姐服毒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紅玉夫人蹭的一下站起身，臉上頓時出現了惶恐的表情。
    “就……就剛才……”
    “青璃姑娘？”剛打算走的洛霄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徐媽媽焦急道：“就是我們樓裏的蟾宮仙子！快……快去請大夫！”
    蟾宮仙子……
    摘月樓能否再次崛起就看這位神女了。
    即便是被毒壞了嗓子，摘月樓也未曾放棄她，花了一年的時間，不計成本的藥品投入，為這位蟾宮仙子治療將養，眼看好不容易把嗓子養好了，這個時候服毒自盡，紅玉夫人和徐媽媽都感覺天要塌了！
    洛霄沉聲道：“請大夫恐怕來不及，快帶我去，還有，準備鹽水！”
    人命關天，這個時候不管是誰都得先把人命拉回來再說。
    紅玉夫人知道這個時候必須果斷，能抓一根救命稻草是一根，立刻道：“馬上按照這位公子說的去做，再另找一個人去請大夫！”
    純屬死馬當活馬醫。
    隨後一行人立刻前往了三樓青璃姑娘的閨閣。
    這位青璃姑娘的閨閣不少地方都圍著輕紗，隨清風蕩漾，仿若月宮仙境。
    摘月樓後還有專門供這位青璃姑娘居住的小院，隻不過嗓子壞了之後，青璃姑娘便會在閨閣之中彈琴，使得在摘月樓內隨時都能聽到高青璃姑娘彈奏的悠揚琴聲。
    這也吸引了不少追求清淨雅致的才子前來。
    此時青璃姑娘的閨閣外麵已經圍了一堆姑娘，但是卻不敢靠近，隻敢遠觀。
    畢竟是女子，對於死人還是有些畏懼的。
    不過倒是省了麻煩。
    床邊陪著的是青璃姑娘的貼身丫鬟秀禾，跟月兒年紀相仿。
    此時秀禾正趴在床邊，哭的跟個淚人一樣。
    當洛霄看到青璃姑娘模樣的時候，自己都是愣了一瞬。
    她不是當時在醫館之中替自己付賬的那位姑娘嗎？
    發型衣物甚至是鞋子都完全一樣。
    月白色的衣裙，淡藍色繡著月季花的繡鞋。
    隻不過這個時候的青璃姑娘沒有戴麵紗，精致的容顏顯露在外，眸凝萬水，眉黛千山……
    蟾宮仙子，名不虛傳！
    此時的她閉著眼睛平躺在床上，如同睡美人。
    怪不得她肯為自己付賬，原來是早有自盡的打算，留著錢也沒用了。
    旁邊還有一包打開的白色藥粉，撒了一地，這驅除蛇鼠的藥物，原來她是打算用在自己身上。
    不過現在想這些已經來不及了，洛霄的手放在青璃姑娘的脈搏上，他並不會把脈，隻是看看脈搏還有無跳動。
    若是脈搏心跳已經停止一切就都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