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細細思索道：“此言有道理不錯，可方才那人也說了，強取豪奪即便得到了青璃姑娘的人，也得不到青璃姑娘的心。”
    柳敘新也很是讚成：“是啊是啊，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能夠讓人家女子心甘情願自然是最好的。
    柳敘新本身也不願做那種助紂為虐，巧取豪奪的事情。
    吳康家裏那倆清倌人，都是通過柳敘新寫詩先贏得了芳心而後再拐走的。
    隻是青璃姑娘天天在琴閣裏彈琴，整天見不到個人，既不登台表演，也不出來打茶圍，吳康聽聞青璃姑娘嗓子養好了的消息，無從下手的情況下，才選擇直接登門直接硬納青璃姑娘為妾。
    而且一個雪藏一年的花魁，按道理來說贖身的價格已經跌到了冰點，正是入手抄底的好時候！
    誰知道摘月樓的東家嘴那麽硬，抵死不放人！
    聽到倆人的話，周懷一臉疑惑，怎麽吳康和柳敘新都被帶偏了，直接了當道：
    “把人搞到手不就得了嗎？要心有什麽用？強扭的瓜管它甜不甜，解渴不就行了？我們這次不是原本就想著來硬的嗎？”
    “對啊……”
    吳康也反應了過來。
    得不到青璃姑娘的心重要嗎？
    所謂日久生情。
    沒日哪有情？
    日久了，自然就有情了。
    這怕什麽？！
    周懷一副計上心頭的模樣：“距離摘月樓不遠的地方便是有我周家的一處鋪子，我去把夥計叫出來給吳公子撐場子，讓摘月樓交人！”
    “不可！”原本還在沉默中的柳敘新，忽然開口：“二位！今日怕是對青璃姑娘強來不得！”
    “為何強來不得？”周懷不解。
    難道真的把臉蒙上從後門跑？
    那才是丟人呢！
    柳敘新沉聲道：“方才紅玉夫人旁邊那人……是洛霄。”
    “誰是洛霄？”吳康一下愣住了，這些日子他把精力都放在勾欄聽曲上了，沒怎麽聽外麵的消息。
    不對！他一向不怎麽聽外麵的消息。
    他隻需要做好紈絝子弟的本職工作就行了，至於其他的有吳奇這個大哥在上麵頂著呢。
    柳敘新解釋道：“便是昨日在懷安縣衙以秀才之身，壓得司馬府都不得不低頭的人。”
    昨日的時候吳家大公子吳奇在縣衙看熱鬧的時候，柳敘新也恰好在外麵圍觀。
    畢竟是才子，怎麽可能對名滿潯州的彩雲姑娘沒有心存過幻想呢？
    他是親眼看著洛霄如何憑借三言兩語便能化被動為主動的，甚至能把整個潯州官場給拉下水！
    這樣的人，還是莫要招惹為好。
    “那不算什麽。”吳康絲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自信道：“我連秀才都不是，潯州司馬府照樣不敢對我怎麽樣。”
    嘿！
    那能一樣嗎？！
    你這麽多年，莫說秀才了，你連個童生都考不上，你還驕傲上了？
    你不就有個好爹嗎？
    你神氣什麽？
    世上竟然有你這樣厚顏無恥之人啊！
    柳敘新瞪大了眼睛，但是沒有好爹的他也隻能耐著性子勸導：
    “昨日大公子也在場，他對洛霄都是青眼有加，以兄台論稱，萬一大公子有意結交洛霄，公子這邊卻是將他得罪了可怎麽辦？還是莫要傷了和氣為好。”
    吳康頓時不樂意了：“那叫結交嗎？我們家堂堂潯州別駕，真論起來，也應該是那洛霄主動去攀附我吳家！他敢為了青璃姑娘得罪我別駕府嗎？”
    “就是！”周懷也隨聲附和。
    柳敘新還是最後努力了一把：“吳兄，周兄，大公子今日要去聚寶齋給老夫人將至的六十大壽挑選禮物，就跟摘月樓隔了一條街，要不容在下去問過大公子的意見，到時候咱們再動手也不遲。”
    “去吧去吧！”吳康擺了擺手。
    他還是很怕這個大哥的，萬一真做錯了事情，惹得大哥生氣，那就太不值當了。
    柳敘新也是鬆了一口氣，這時候也唯有大公子才能勸得住吳康了。
    昨日他是親眼見著大公子在洛霄麵前都不敢喘氣的。
    ……
    摘月樓的大堂之內卻是沒有任何的喜色。
    就算許多清倌人和紅倌人都覺得洛霄方才那首詩的造詣很高。
    可是柳敘新畢竟也是成名已久，眼前這位公子卻是名不見經傳。
    再加上方才吳康和周懷那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莫非真的能寫出來比之更好的詩作？
    一時之間，就連紅玉夫人也是愁眉不展。
    這首詩的原稿已經到了身處琴閣的青璃姑娘的手中，靠在床上的青璃姑娘看著原本因為憂愁而皺起的秀眉，在看到這首詩的時候都是舒展開來。
    她素來都是愛詩的，見到此等上佳之作，俏臉上都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微笑，仿佛忘記了方才的緊迫，自言自語道：“雲想衣裳花想容……公子謬讚了……”
    那首詩可是詩仙太白的名篇，本身就是站在金字塔頂的傳世之作，豈是柳敘新隨隨便便能夠超越的？
    洛霄開始不緊不慢的布置接下來的任務：“夫人。”
    “公子……”紅玉夫人聽到洛霄的話連忙上前一步。
    洛霄沉聲道：“方才隻是暫時穩住了那吳康，他們估摸著要在廁房商量一段時間，夫人現在立刻著手，開始讓人造勢。”
    “造勢？”紅玉夫人聽到洛霄的話微微一愣，顯然沒明白。
    向誰造勢？
    洛霄解釋道：“派人出去傳播，就說摘月樓內有高官子弟意圖強納青璃姑娘為妾，青璃姑娘抵死不從，但是切莫說出是哪個高官子弟，待會兒自然會有大批的百姓圍過來看熱鬧。”
    “夫人為青璃姑娘養了一年的嗓子，想要靠青璃姑娘東山再起，不得先為青璃姑娘造勢啊？一旦今日的事情傳播開來，不但能依靠群眾的力量讓得吳康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更能提前讓青璃姑娘的名聲傳播開來，為今後青璃姑娘揚名潯州打基礎。”
    紅玉夫人聽到洛霄的分析之後，看向洛霄的目光都變得難以置信了起來。
    摘月樓都陷入絕境了，眼前這位公子竟然還能在絕境之中開辟出一條生路不說，竟然還要借著這次的危機，給摘月樓揚名？
    “想不到這個時候公子竟然還能想出此種一箭雙雕的對策！妾身佩服！”
    洛霄隻是微笑道：“風險和機遇總是並存的嘛。”
    他的計策最重要的依舊是要廣泛的發動群眾，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
    輿論其實是一種很強大的武器，用得好了，可抵百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