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章現在恨不得給蘇禹兩腳。
    他將於益帶在身邊這段時間，雖然看到了於益身上的才華出眾，但同樣非常厭煩他。
    於益就好像是蒼蠅一般，在蘇雲章耳邊嗡嗡嗡。
    蘇禹若是將於益放到禦史台當言官，那還有他蘇雲章的好日子過嗎？
    “朕不同意！”
    蘇雲章大手一揮，“雖然不能讓他當清風府太守，但將他放到禦史台朕也絕不同意。”
    蘇禹麵露不解，“爹，您何故不同意啊？”
    蘇雲章惡狠狠的瞪了蘇禹一眼，沉聲道：“朕為何不同意，你還不清楚嗎？”
    蘇禹：......
    他自然知道，他就是單純的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
    於益倒是無所謂，因為他感覺自己在哪都能發光發熱。
    “算了。”
    蘇雲章站起身來擺擺手，“此事咱們以後再議，朕想去造紙坊參觀參觀，你們的想法沒錯，咱們就是要對這些世家商業進行圍剿，釜底抽薪，斷他們財路，看他們還敢跟朝廷作對。”
    隨後許閑帶著蘇雲章三人直奔造紙坊而去。
    再有不到三個月，司禮監就要采購紙張，許閑到時候要讓開封鄭氏知道，得罪他許閑的下場。
    ......
    永興造紙坊。
    一隊隊披堅執銳的甲士在外圍巡邏，造紙坊圍牆和了望塔上都有持槍甲士。
    朝廷給私人商行提供軍隊肯定不合規矩。
    但許閑還是有對策的，他讓蘇禹將他清風營擴編為六千，然後讓這些甲士以清風營編製駐守造紙坊便沒有任何問題了。
    造紙坊還是擁有一定核心技術的，所以許閑一定要保障造紙坊的安全。
    造紙坊此時正在緊鑼密鼓的生產著。
    許閑帶領蘇雲章、蘇禹和於益三人進行參觀。
    “發酵間。”
    蘇雲章看著一間作坊的門牌，沉吟道：“這個地方朕知道，定然是發酵竹子的地方。”
    許閑領著他們走進發酵間，沉吟道：“沒錯，這裏是竹子發酵的地方。”
    於益麵帶疑惑，“許公子，據我所知，鄭氏造紙坊單單是發酵竹子就需要百日時間，難道永興造紙坊不用嗎？”
    許閑微微點頭，沉吟道：“自然不用，我們工藝先進的地方就是效率，不然如何跟鄭氏造紙坊競爭？”
    “鄭氏造紙坊發酵竹子是自然發酵，需要百日時間，但永興造紙坊不同，我們不是自然發酵而是化學發酵。”
    於益十分困惑，“化......化學發酵？”
    他發現自己讀了這麽多年的書，但許閑說的話他竟然聽不懂。
    蘇禹和蘇雲章同樣不解。
    許閑指向作坊裏麵的蒸煮池，解釋道：“化學發酵的意思就是以竹料的重量為標準，添加百之五的生石灰和百之三的草木灰水，將其混合後放入蒸煮池內，持續蒸煮十二個時辰。”
    “而且我們的竹料是進行切割過的，這樣小段的竹料可在蒸煮時將更加充分，所以我們化學發酵竹料的時間僅為三日，乃是鄭氏紙業發酵效率的三十倍以上。”
    其實這個技術並不難，就是“燒堿法”的變種。
    因為強堿會令竹料中的木質素和果膠加速分解，使得纖維分離的更快，所以發酵的就快。
    發酵三十倍效率這句話。
    令蘇雲章、蘇禹和於益三人瞠目結舌。
    他們萬萬沒想到，許閑這辦法竟然能將發酵效率提高三十倍。
    單單是發酵效率，永興造紙坊就將鄭氏造紙坊按在地上摩擦了。
    他們現在終於明白，為何許閑如此有信心了。
    蘇雲章瞠目結舌，震驚道：“許小子，你......你這究竟是跟誰學的辦法？”
    “天機不可泄露。”
    許閑笑嗬嗬的穿過發酵間，直奔打漿間而去，“走，我帶你們去看下一站。”
    打漿間修建在河道旁，因為臥式打漿機是需要借助水力的。
    蘇雲章三人急忙跟著許閑到了打漿間。
    打漿間內，一個個巨大的精鐵滾筒正在水流的推動下翻滾著。
    蘇雲章饒有興致的看著臥式打漿機，驚訝道：“許小子，這又是什麽東西？”
    於益眉梢微揚，直言道：“我猜這是打漿用的。”
    “沒錯。”
    許閑解釋道：“這是我發明的水力臥式打漿機，這個打漿機......”
    隨後他便將臥式打漿機的原理給蘇雲章三人解釋了一遍。
    當蘇雲章三人聽聞，臥式打漿機的效率是鄭氏水碓打漿機效率的十倍時，又是忍不住一驚。
    於益對造紙術有過研究，眼眸中滿是驚歎，“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這臥式打漿機，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
    蘇雲章則是笑的合不攏嘴，“百倍發酵效率，十倍打漿效率，這次鄭氏紙業非要被你血洗不可，哈哈哈！”
    他對開封鄭氏自然沒有什麽好感。
    上京城危機，他們竟然跟張仁一起逼宮。
    蘇雲章自然也不想讓他們好過。
    於益指向一旁的瓷瓶，問道：“許公子，那個液體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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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閑解釋道：“這是從皂角中提取的皂角苷溶液，這東西可以當做表麵活性劑用，在打漿快要結束的時候加入少許溶液，可以降低纖維表麵張力。”
    於益：......
    蘇禹：......
    蘇雲章：.......
    他們不知道許閑說的什麽東西。
    蘇禹眼眸低沉，無奈道：“你給孤說人話！”
    許閑無奈道：“加這玩意可以減少抄紙時出現漿疙瘩。”
    於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說著，他又不解道：“不過許公子，我也算遍讀書籍，但為何你說的這些話，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知道公子讀的是什麽書，是何人何時所著？”
    許閑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泄露，不過今後我倒是可以出一本這樣的書。”
    於益忙道：“到時候我可要拜讀。”
    他對許閑這些神秘的話語非常感興趣。
    隨後許閑帶著蘇雲章三人直奔抄紙間而去。
    許閑對造紙術的改進，不是單一改進，而是整個流程的改進。
    這也是永興紙業今後的核心競爭力。
    因為許閑看重的不單單是楚國市場，還有海外市場。
    於益此刻同樣思緒萬千。
    因為按照許閑這種造紙效率，那紙張的價格將大大降低，這對於推進楚國文化和教育的發展是非常有好處的。
    抄紙間內。
    於益望著抄紙簾模，麵露震驚，“這......這又是什麽神仙簾模？”
    他真是搞不懂，許閑究竟是怎麽能對一整套造紙流程進行全麵提升的。
    這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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