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縣縣衙。
    後堂。
    許閑和林青青坐在上位，靳童率領二十名儀鸞衛守在門外。
    縣令陳章和縣丞李俊兩人感受著堂內堂外的威壓，隻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陳章突然感覺鄭猛的辦法似乎有些草率，許閑好像沒有善罷甘休的樣子。
    許閑放下手中熱茶，問道：“陳縣令，你知道我此番前來開封府的目的嗎？”
    陳章忙應聲道：“回許公子話，知府大人已經通知下官，朝廷要在開封進行稅賦改革，土地改革和教育改革。”
    許閑微微點頭，再問道：“那改革的具體內容，你可知道？”
    陳章搖搖頭，“朝廷沒有下放相關文書，下官不知。”
    “不知？”
    許閑冷笑道：“你既然不知，為何知道將冊庫燒掉呢？”
    陳章急忙附和道：“許公子說笑了，下官已經解釋過，那真的隻是一場意外，下官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燒縣衙冊庫啊！”
    許閑麵露淡然，“無妨，今日本公子就會告訴你，究竟改革什麽，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幾個問題。你跟鄭氏有聯姻？”
    陳章不敢隱瞞，“鄭氏二房鄭猛乃是下官的女婿。”
    “二房鄭猛？”
    許閑微微點頭，繼續問道：“那你陳家在陳縣擁有多少土地？”
    陳章應聲道：“陳家在陳縣的土地不多，僅有千畝而已。”
    “千畝？”
    許閑冷哼道：“這跟本公子聽說的不一樣啊，你陳家在陳縣僅有千畝土地？”
    一千畝田地在開封這種地方，隻能算是小地主。
    陳章卻是無懼無畏，“公子，下官可以發誓！”
    他在許閑來開封之前，已經完成土地分割，將家族田畝以契約的形式分割出去。
    所以陳家賬麵上僅有一千畝田地。
    不過等許閑走後，那剩餘田地就再次回到陳家手中。
    這也是地方家族跟朝廷對抗的手段。
    畢竟朝廷官吏不可能一直駐紮在一個縣不動。
    你總有不在的一天吧？
    你不在的時候，那地方就會再次回到以往的模樣。
    這也是許閑要多項改革同時推進的原因。
    若是隻進行土地改革，不進行稅賦改革，那百姓手中的土地，早晚會地主兼並回去。
    許閑這趟的訴求非常簡單，那就是拿捏陳章。
    讓他將陳家所有土地都拿出來，讓給陳縣百姓，然後進行稅賦改革、土地改革和教育改革。
    現如今開封鄭氏自顧不暇，陳章在朝中的靠山也發揮不了作用。
    所以許閑想要拿捏陳章，其實並不難。
    “好。”
    許閑微微點頭，“既然陳縣令有信心，那我便不再多說，希望陳縣令好自為之。”
    話落，許閑起身直奔堂外而去。
    陳章見狀，人都懵了，忙起身問道：“許公子，你這是......”
    許閑沒有言語，而是徑直離開了縣衙。
    陳章以為燒掉田畝圖冊，就能阻礙許閑在陳縣進行改革，事情哪裏有他想的那般簡單？
    “大人。”
    縣丞李俊看向陳章，問道：“許公子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就這麽走了？”
    陳章眉頭緊皺，麵色陰沉，“此事恐怕沒有這麽容易。”
    說著，他看向李俊問道：“我交代你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李俊忙應聲道：“大人放心，許公子來陳縣這幾日，縣內不該出現的人和商鋪絕不會出現。”
    陳章點點頭，“如此我便放心了，改革在陳縣推行不下去，恐怕他就該去別的縣了，到時候我們再靜觀其變。”
    雖然他不知道許閑究竟是怎麽想的。
    但隻要他不被許閑抓到把柄，總歸不會有事。
    .......
    陳縣。
    許閑一行人來到一座府宅暫時住下。
    他明白陳章的意思，無非是燒掉田畝冊，延緩改革進度，讓許閑知難而退。
    但許閑若是連這點事情都解決不了，那也不會接下前來開封進行改革的任務。
    前廳。
    許閑坐在桌案前。
    靳童將一封封密函遞到許閑手中。
    許閑雖然沒有料到陳章會火燒冊庫，但他早料到開封各縣縣令不會輕易配合。
    所以儀鸞司與永興鏢局的探子，早已提前滲入開封府各縣收集情報。
    雖然陳章極力隱瞞，但很多事情許閑早已知曉。
    林青青同樣翻閱著情報，問道：“所以你是想將這些人都抓起來，以此威脅陳章？”
    “沒錯。”
    許閑點頭應聲道：“陳家乃是陳縣地頭蛇，陳章又是陳縣縣令，還跟鄭氏是姻親，所以陳家人怎麽可能幹淨得了？雖然陳章嚴令這段時間陳家人不得惹事生非，將灰色產業都關停，但這是他們想停就能停的嗎？”
    “他不是火燒冊庫阻礙我們改革嗎？那我便將他們陳家人全都抓了，看他陳章敢不主動配合？他以為本公子是什麽善男信女嗎？”
    林青青十分認同，“沒錯，惡人還得惡人磨！”
    許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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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時間竟不知道林青青是誇他還是罵他。
    隨後許閑選定數個目標之後，將所有人都派了出去。
    許閑和林青青兩人也沒閑著，同樣去抓捕嫌犯。
    ......
    是夜。
    陳縣內寂靜無比，除打更聲與蟲鳴犬吠之外，沒有其他聲音。
    縣衙內的青樓和賭坊等，這幾日全部關停。
    許閑和林青青兩人，按照輿圖，向一間宅子而去。
    雖然儀鸞司這些地方暗探每年會花費大量資金。
    但當許閑想要徹查地方之時，那是真的非常好用。
    他來之前靳童便給地方暗探下命令。
    所以等許閑來到開封的時候，所有情報全都了如指掌。
    宅院。
    燈火通明。
    幾名漢子正圍在桌案前喝酒。
    “大哥，那許閑什麽時候走啊？他在這一天，我們得損失多少錢？”
    “是啊大哥，那許閑是不是神經？放著他的好日子不過，來我們陳縣顯什麽臉？”
    “我聽說鄭氏都快被許閑搞垮了，是不是真的啊？”
    .......
    漢子們望著一名獨眼大漢抱怨著。
    獨眼大漢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冷哼道：“你們都是鼠目寸光，那許公子何許人也？縣令嚇得將冊庫都給燒了，那是天花瘟疫都奈何不了的神人，所以你們還是踏實待著吧！我告訴你們，這幾日誰也不能出去，若是誰敢惹事，莫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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