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藏二十年的陳釀，我如今喝著都沒味了！”四皇子冷冷地看著麵前的酒水，下一刻就把酒杯摔在了地上。
    瓷片清脆的碎裂聲傳來，五皇子吃痛一聲，就看見那彈起的碎品劃傷了他的手，刺眼的血珠頓時冒了出來。
    他當下大怒，“老四發什麽酒瘋？不能喝滾回你的寢殿！”
    瞧著傷到了五皇子，四皇子本想說幾句軟話把事情蓋過去。
    可五皇子的話一出，他心裏的火氣是怎麽都壓不下去了。
    拽住五皇子的衣領，就準備往他臉上掄一拳。
    還是六皇子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手腕，不讚同地阻止，“傷在臉上，被父皇知道咱們兄弟之間有了抵牾就不好了！”
    四皇子甩開他的手，坐下一個勁地生悶氣。
    五皇子一向脾氣壞，如今動不了手，自然嘴不會閑著。
    “怪不得父皇瞧不上四哥，我若是你，先前哪管什麽傷不傷的，隻一拳打下去叫我消氣才好。”
    “窩窩囊囊的，爭都不敢爭！”撂下這句話，五皇子一腳踹開殿門就往外走。
    “我可不是老七和老九，寧願去當老八的附庸，我瞧不上他就是瞧不上，這輩子都不會向他乞食。！”
    瞧著他走遠了，殿裏的六皇子尷尬地笑了，“都是我不好，明知道這些日子幾位皇兄心情都不好，就不應該這個時候聚在一起喝酒，傷了兄弟情分。”
    三皇子擺擺手，“老五脾氣來得快，可也消得快，過幾日就沒事了！”
    “倒是老七和老九跟著太子去巡視河道了，你們就不眼熱？”
    六皇子理了理自己衣裳，一臉的不在乎，“眼熱有什麽用？太子曆練天經地義，不像咱們都沒成婚，連上朝都沒有資格！”
    說起婚事，三皇子也沉默了。
    陳氏的母家委實是幫不了他什麽，而他明年六月才能成婚，到時太子的詹事府可早就配齊了，位置也坐穩了。
    那群跟著太子的人，勢必會讓他的地位無法撼動。
    而他們這群什麽實權都沒有的皇子，等太子繼位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麽光景！
    六皇子自嘲道：“天家父子間相互忌憚得不在少數，我看父皇龍精虎猛，老八沒準能做個二十年太子。”
    “到時可就不是如今這般父慈子孝的局麵了！”
    四皇子冷笑一聲，“咱們可都比老八年長，老八做二十年太子，咱們成什麽了？”
    “再過幾年，沒準還有皇弟呢，那才是趕上了好時候！”
    四皇子一番話說得兩人一陣語塞，讓本就艱難的局麵又蒙了一層陰影。
    三皇子越想越心煩，甩了袖子就回了自己寢殿。
    頤華宮裏，先前為了冊封大典薑知意沒少操心，因著她身份不同，內侍局的生怕她有一丁點不滿，就連做個小決定都要來請示她一番。
    她本想讓他們自己決定的，可看著管事的太監戰戰兢兢，跟來的宮人如臨大敵，終究是沒忍心拒絕他們。
    大半個月都從早到晚的忙碌，如今可終於能歇息了。
    祁景淵踏著黃昏的餘光進了殿，瞧見她眼下的青黑，不免有些心疼。
    隻是心疼歸心疼，這個時辰再睡下去，後半夜就不用睡了。
    薑知意睡得好好的，就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費力地睜開眼睛後，就瞧見祁景淵捏著她的鼻子。
    “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她氣得立刻拍開他的手。
    祁景淵指著變紅的手背，沒好氣地說：“滿宮就隻有你敢對朕動手！”
    “我不光動手，我還敢動嘴！”薑知意瞪了他一眼。
    眼波流轉間，讓祁景淵有些意動。
    他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失態的地方，拉著她起身來到主殿。
    “小八大了，也是時候給他選太子妃了。朕挑了些合適的出來，你看著選一選。”祁景淵說話間就讓人拿了一遝冊子過來。
    薑知意頓時愣了，時光過得太快，她都忘記小八也到了能娶親的年紀了。
    “雖說小八才十五，不過如今給他定下了，這兩年裏你也能時不時教導太子妃了。”祁景淵絮絮叨叨道。
    “如今是太子妃，日後就是皇後了，教導個兩年，也好讓她行事周全，進宮後能幫你分擔些宮務了。”
    這女人什麽都好，就是一副憊懶的性子，雖說如今管著宮務，可他很清楚這懶人把許多事都推給別人了，自己隻管些輕省的事。
    她和別的嬪妃能相處和睦，他自然樂得其見。
    可他又覺得太子生母，也該多些體麵和尊貴，被分薄了宮權，他怕她被人輕視了。
    薑知意回過神來，蹙眉道：“什麽叫我看著選一選，我喜歡的，小八又不一定喜歡。”
    “我總想著小八也能有一個他喜歡的貼心人才好，畢竟是嫡妻，要一路結伴著過許多年呢。”
    祁景淵看了她好一會兒，歎了口氣，“罷了，朕挑的自然家世不會低，不過姑娘們的性子還是要好好看才行。”
    “皇後性子好，可與朕相處，沒有與你來得親近自然。”
    “過去太後手段是夠的，可人太涼薄了，雖和先帝是少年夫妻，可最終還是兩相生厭。”
    他這麽說，薑知意也有些犯難了，遲疑片刻後道：“新年時，找一日讓夫人們帶著她們進宮，我讓人好好觀察著她們的脾性，也讓小八隔著屏風自己看看。”
    “雖有些顯眼，倒也不算出格。”祁景淵沉吟片刻後，應了下來。
    隨後他找了一本冊子出來說道：“這是陳同的嫡長女，和小八一樣大，頗有賢名。”
    “明年大理寺卿休致，朕預備讓陳同接任，他做事朕一向放心，他還未過不惑，仕途長著呢。”
    說完這些，祁景淵又翻出了個冊子，“這是英國公最小的孫女，才學出眾，家世也是這一批裏最好的。”
    “英國公兩朝元老，他家子弟除了京裏的，還有許多在各地任職，倒是都有出息。”
    薑知意接過兩本冊子，仔細地看了起來。
    祁景淵屬意這兩位做太子妃，她能做的就是幫著小八選一個自己看好的。
    她不想小八的婚事，沒有自己選擇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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