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有“甜蜜”的情緒瓶獲得了雪女的認可。
    他們馬不停蹄前往下一個地點。
    與先前不同，這一回長瀨一給出了十分準確的時間點。
    原來是他作為異能者第一次與怪物交手的時候。
    在怪物出現的那一刻，長瀨一立即撥開了瓶塞。
    虛無幻也被眼前的龐然大物驚得說不出一句話，雖然她曾在電視上看到過，但從沒有在第一現場直麵過怪物。
    拿在手心的雪花鍾表在感應後將他們帶回了雪女的身邊。
    雪女拿過情緒瓶後，失望地搖了搖頭。
    “很遺憾，它不合格。”
    聞言，兩人一瞬像木偶一樣僵在了原地。
    他們不由得開始思考同一個問題。
    為什麽？
    這分明就是名為“恐懼”的情緒。
    究竟是為什麽？
    情緒瓶被徒手捏碎，在他們得到答案之前。
    望著如碎屑般飄落下來並逐漸消失的淡藍色熒光，身為當事人的長瀨一遠比虛無幻要困惑。
    雪女溫柔而懇切道“珍惜你們的時間。”
    麵對雪女的敦促，虛無幻道“我們確實該去下一個地點了。”
    “不可能會有了！”長瀨一失控的情緒像衝破大壩的水，“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自己！”
    虛無幻態度冷靜，她握住長瀨一的胳膊，寬慰道
    “鎮靜下來，好好想想。即使想不到也沒有關係，後麵的兩種情緒我應該能湊出來。”
    長瀨一稍稍平靜了一些，過了一會兒，他說“去我挑戰你的那一天。”
    見他情緒穩定下來，虛無幻鬆了口氣，點點頭，應了聲，“好。”
    然而，在長瀨一使用雪花鍾表時，它卻沒有任何反應。
    雪女輕悠悠說道“每一個人隻有三次回到記憶裏的機會。”
    “一個人隻有三次？”虛無幻震驚道。
    事實上她還有些其他想問的話，比如既然總共隻有六次機會那為什麽會給他們七個情緒瓶。
    不過她沒能說出口，畢竟她有些畏懼權威 。
    雪女點點頭，沒做過多的解釋。
    虛無幻隨之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緒，帶著長瀨一來到了“丘比山區”。
    從一些細節裏，長瀨一看出了端倪，“你是那一批遇難者？”
    “對。”但，虛無幻補充道，“不過我沒有看見那隻像什麽死神的怪物。
    “因為我進了地下安全區，”她突然冷笑了一聲，“結果在那裏我遇見了異形。”
    長瀨一跟著虛無幻重新體驗了一遍那天的經過，旁觀著她幾近絕望的恐懼，他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也對虛無幻有了新的認識。
    “恐懼”也很快到手，平安無事的上交成功。
    現在隻剩下一個，憤怒。
    虛無幻嚐試再一次回到“丘比山區”，但鍾表沒有反應，她大致猜測是同一時間點無法再次回溯。
    於是帶著長瀨一，來到了他們相遇的第一天。
    少女伸出的手再一次被少年略過。
    然而，帶回的情緒瓶再一次被雪女判定為失敗品。
    長瀨一當了回事後諸葛亮，“我就知道會不合格。”
    因為生氣和憤怒之間還是隔著一條明顯的界限。
    虛無幻問“那你當時怎麽不說？”
    長瀨一別過頭“……你管我。”
    “！”到底是誰的考核。
    虛無幻無語凝噎。
    雪花緩緩落在雪女伸出的手上，她說“我喜歡雪，因為它一直都在。”
    虛無幻被這句話吸引，沉默半響後詢問道“雪女大人，情緒瓶所儲存的感情必須是長久且純粹的嗎？”
    雪女摸了摸她銀白色的長發，沒有肯定卻也沒有否定。
    哪怕答案不言而喻，虛無幻也想不出他們下一步能去往哪裏。
    憤怒？還有什麽值得她憤怒的東西？
    “雪女大人，哪怕是殘破的記憶，也可以帶我們回到過去嗎？”虛無幻像是有了思緒而故意提問。
    “破碎的記憶是無效的。”
    虛無幻遞出一個空空如也的情緒瓶，“我想用這個和您交換一樣東西。”
    雪女沒有拒絕，反而接著話說下去“什麽東西？”
    虛無幻道“十年前，我父母無故死亡那一天的記憶。”
    雪女確認道“隻有那一天嗎？”
    虛無幻肯定道“是的，您能同意嗎？”
    雪女笑意盈盈，“當然可以。”
    她答應的十分爽快，令虛無幻不禁有一絲後怕。
    雪女捏過半空中的一片雪花，在額間輕輕一碰，隨後遞給虛無幻，沒有用言語說明什麽。
    隻是，神情卻似乎在說“吃下去”。
    虛無幻凝望著雪女，從那柔和的笑容下看出了一絲荒謬。
    像有什麽東西從身體中穿過似的，她不禁戰栗，可還是選擇吃下那片雪花。
    所謂的記憶並沒有立即浮現在腦海，握著雪花鍾表，她的不解就快寫滿整張臉。
    她困惑地望向風雪中的高潔的雪女，剛想要開口卻莫名其妙地流出了眼淚。
    雪女將情緒瓶放在虛無幻的麵前，也不知是裝走了什麽情緒，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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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我而言，確實不是虧本的買賣。”
    似乎起效了，不過是那隻雪花鍾表。
    帶著空白的記憶，虛無幻來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
    眼前高大氣派的房子對於她來說，很是陌生，哪怕曾居住過許久。
    “你住在宮殿裏？”長瀨一不認為自己描述的過於誇張。
    “你別說笑了，這隻是大了點的房子。”虛無幻沒認同他的想法。
    但在他的迷之注視下，隻好撓撓頭，有些無所適從地說“也許我祖上富過吧。”
    說著，虛無幻走向屋內。
    大廳裏，小無幻正趴在沙發上，地上是亂七八糟的書。
    小無幻突然把頭轉向門口，這一動作嚇了另外兩人一跳，而後，她喊道“爸爸！”
    長瀨一率先轉過身，而虛無幻卻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些失去且難以尋回的記憶，剝脫的不隻是她對父母模樣的印象，更多的是情感。
    她像是一隻空空如也的水桶，不知所措地罰站著。
    一名身材健壯，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向了小無幻，他的身上在披著從外麵帶進來的雪花。
    “幻幻，等我換了這身衣服再來抱抱你，好嗎？”
    小無幻興高采烈地點點頭“好！”
    男人臉上略顯疲憊，盡管他極力掩飾。走上樓，他一共捏了四回清明穴。
    夜，來的很快。
    晚飯時，一位穿著厚重外套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走了進來，她戴著一副顯得幹練的眼鏡。
    虛無幻已經徹底忘記了女人的長相，但牢記著女人離世前的叮囑：好好活下去，無幻。
    女人一進門，看著桌上無聊的菜品，忍不住笑出聲，“你們吃的是什麽呀？”
    除了麵包，還是麵包，不過是換了個樣式的麵包。
    “是打算找出麵包最好吃的方法嗎？”女人抱起女兒，在稚嫩的臉上輕輕一吻。
    男人從廚房拿來餐具，替她擺好，“你今天回來的很早。”
    小心地放下女兒後，她笑著回答，“是的，實驗提前結束了。”
    “進行的順利嗎？”
    女人搖了搖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小無幻伸手去拿餐刀，卻被劃了一刀，血順著中指滴在她白色的裙子上。
    虛無幻微微戰栗，血的香氣似乎在召喚某隻饑餓的野獸。
    她捂住口鼻，一下子站得很遠。
    “你在幹什麽？”長瀨一有些無語，“不會是要汙蔑我放屁了吧，你是幼稚園的小鬼嗎？”
    虛無幻愣了一會兒。
    他們不該聞到這個世界的氣味才對。
    砰——
    突如其來的狂風打破了那扇坐落在樓梯交叉口的圓形窗戶。
    玻璃碎片與窗外的雨雪一起湧入屋內。
    “晚上好~”未被邀請的兩名客人出現在淩亂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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