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窗戶的屋子裏，亮著的手機屏幕成為黑暗房間中唯一的光源。
    青筋裸露的手如獲至寶般慢慢捧起它，而點開的頁麵裏僅僅不過是一條來自長瀨一的信息。
    【nagase：第十音樂室。】
    盯著屏幕上的短短幾字，狂望霖興奮不已，高大的身軀在狹窄的床位上麵無表情地扭動翻滾，狂躁而澎湃的內心用力地呼喊了數百次對方的名字
    長瀬、長瀬、長瀬……長瀬——
    音樂教室內，留聲機突然故障，失真的叫聲像一段一段刀片刺進耳朵，長瀨一本能地與它拉開距離。
    “是唱針偏離卡位了。”全易琪說著上前將留聲機調整回來。
    很快，悅耳的音樂取代了那刺耳的怪聲。
    虛無幻全程沒什麽反應，熱衷於如何登錄第二輪的係統完成抽簽。
    一次又一次彈出來的窗口遠比她想象的多，每回都是一道題目，附帶[yes]or[no]兩個選項。
    她做題很快，即便選出的答案並非是她心裏認同的那一個。
    終於，進入了她理想的界麵，意外的十分簡樸，沒有她以為的科技感，認證也很簡單，隻需將校園卡貼在手機背後直到信息讀取完成。
    消息的提示音令長瀨一點開了手機，上麵顯示他與虛無幻即將以搭檔的身份的進入第二輪測驗。
    [如果在此次考核中，你的搭檔做出了與你截然不同的選擇，你會服從嗎？]
    虛無幻目不轉睛地看著，沒有顧及長瀨一投來的眼神，看著屏幕上[yes]or[no]兩個選項，一番掙紮後，第一次選下[no]。
    她不好奇長瀨一選擇哪一個，因為她認定他們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就像他說過的，他們身上有大多相似的地方，所以才會在討厭自己的時候愈發討厭對方。
    即使是二人組合，也需要定下一名做出決定的人，才能完成此次抽簽，他們默契地都點擊了自己的名字而不得不再選一遍。
    全易琪在二人意見相悖時，看起最近的新聞。
    多家媒體將焦點集中於“後天異能者”這個話題上，許多人在預測虛無幻會被哪一家公會選中。
    然而，別說四大公會，連名不見經傳的小公會都沒有向她拋來橄欖枝。
    全易琪翻到一些有趣的評論，那群人的對話讓有關於十多年前“人造計劃”的討論再一次出現在大眾視野。
    悠長的音樂飄蕩在涇渭分明的教室中，全易琪在這頭歲月靜好，另外二人在那頭仿佛成了交響樂前期壓抑的合奏。
    “不如你們也抽簽決定好了。”全易琪中斷了即將激昂的“交響曲”，她說道，“這裏有兩張卡片，誰選中太陽卡，就是暫定的組長。”
    離開座位，虛無幻大步走向全易琪，她率先抽卡，翻看背麵，是太陽，扯了扯嘴角，她對結果很是滿意。
    看著手上的月亮牌，長瀨一滿臉不服，但還是願賭服輸地把票投給了她。
    由此，主導權交到了虛無幻的手裏，他隻能湊到她的身邊去看。
    虛無幻道：“給點說法。”
    “你！”長瀨一朝著她的臉對空氣給了一拳，然後說到正事上，他道，
    “這個界麵上顯示的，是參與此次考核的所有公會。
    首先，我們要選擇其中一家公會。然後才能參與抽簽，來決定我們的考核任務究竟是什麽。
    據說考核任務的難易度對評價分有很大的影響。難度越大，評價分往往越高。
    這樣一來，進入四大公會的可能性也會大大提高。
    順便一提，此次考核是麵向所有的異能者。
    不過五大學院的異能者們具有公會優先選擇權，且第一輪表現優秀者還擁有一項特權。
    那就是，他們能夠擠掉任何已經報名成功的異能組合。”
    看來，相較於其他人他們能更順理成章地選中自己心儀的公會。
    可越是優秀的異能者，越會把目標定在四大公會上。
    這種情況下，在第一輪沒有積累優勢的他們很有可能被其他組合擠出原定的任務。
    虛無幻換了個思路，問道：“為了能順利進入第三輪，我們不可以選擇去小型公會嗎？”
    “以通過為目的的話當然是可以的。”全易琪加入對話中，說道，
    “但這種情況下，即使完成了第三輪考核，你們也一定不會收到來自四大公會的入會邀請書。
    這幾年來，一君いちくん）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要進入[ese]公會，為此他特意選擇了與[ese]淵源較深的紫之苑，所以，這種時候，我希望你可以、”
    她語氣忽變，嬌俏甜美的形象頃刻間蕩然無存，“不要搗亂。”
    醫院內，電視屏幕顯示出蘇素夷的姓名。
    見狀，她起身來到窗口，將就診卡放在窗邊待藥師檢查確認，不一會兒，一個滿當當的藥袋從窗口內扔出。
    取走藥袋，蘇素夷步行到公交站點。
    雖說入了秋天，但十月份的白晝還是燥熱的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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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盤了頭發，脖頸上還是出了一片汗，與周圍打扮清爽的年輕人一比較，身著灰色長袖的她顯得格格不入。
    年輕一輩們討論的話題，更是讓她聽的雲裏霧裏。
    一個人是否會成為異能者，全憑借與生俱來的iacθ細胞決定，哪裏會有什麽後天異能者？
    “那現在會不會有很多公會在搶她啊。”
    “肯定的，這可是特例呢，就像當初那個誰，就是那個很強的那個、那個誰？”
    “你說那個異能天才？”
    “對對，就是他，話說他到底叫什麽？”
    “誰知道啊，每次有他的新聞我都會錄屏反複看，但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麽啊。”
    蘇素夷挨著站牌，無動於衷地聽著身旁情侶的對話，直至一個名字闖入耳朵。
    “話說回來，我覺得虛無幻既然是紫之苑的學生，那她將來多半是要進[ese]的。”
    虛無幻！
    聽見“虛無幻”這個的名字，蘇素夷表現的很不自在，拎著袋子的手不自覺地捏著死緊。
    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麵——是她坐在電腦前，在一份文件裏親手刪除“虛予舍”的名字。
    她曾聽人說過，那個人也有個女兒。
    而他女兒的名字正好叫做虛無幻。
    公交來了，蘇素夷如獲救似的跑上車。
    座位上，她忐忑不安，久久不能平複。
    車載電視機流暢地播放著有關紫之苑的畫麵，那是一則有關校園運動會的預熱片，為學院宣傳的是一名眾所周知的[ese]公會異能者。
    蘇素夷扭開頭，望向了車外，一刹那倒映在車窗上的臉與十年前的自己重合，那時的她也是這樣惶恐不安地映在電腦屏幕上。
    砰得一聲，是槍聲響起，周遭人反應平平，而她卻像是被打中胸口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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