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與長瀨一不歡而散，虛無幻壓著一股火回了房間。
    剛關上門，忽聽屋內有一人聲傳來，嚇她一跳，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是個純粹又笨拙的人。”趴在座椅上的黑乎乎張開貓嘴，說著清晰的人話。
    聽清是熟悉的聲音，虛無幻拍拍胸脯，安撫著剛剛受到驚嚇的靈魂。
    沒有第一時間望向冥律，她低垂眼簾，麵無表情的背後，心底一半是冷靜，一半是惱怒。
    “我當然聽得懂，可我不想逃。屬於我的那條命早就斷送在那個成了廢墟的地下安全區。”
    黑色雙眸裏有黑夜也有曙光，虛無幻平緩的語調裏帶著感激。
    “那一天救下我的不是自己，是一個陌生人，一個人類。”
    不知不覺間，椅子上的貓已經變成了人。
    依舊是黑色的衣服，脖頸上係著那條黑色的絲巾。
    他問：“進入公會後，你想選誰做你的搭檔？”
    虛無幻在床邊坐下，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不就是長瀨一嗎？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側著身坐在椅子上，他身上絲綢材質的低領內襯，在同色係牛仔外套的襯托下，有些吸人眼球。
    他說：“憑殺死過惡魔的實績，你有很多選擇。”
    虛無幻再次沒有遲疑地說道：“那也是長瀨一，我和他很默契，再加上信念一致。”
    冥律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黑色上衣的口袋裏，手機微微震動，拿出來點開屏幕一看，是沈萱冉發來的短信。
    【沈萱冉：小小出事了，係統檢測出連接她的身份卡反饋了持續幾秒的休克狀態。】
    窗口彈出了一張行車路線圖與另一條消息。
    【沈萱冉：會議要開始了。】
    起身打開書桌前的窗戶，看了眼外麵風和日麗的天氣，他問道：“你還記得欠我一個人情嗎？”
    “記得。”虛無幻反問，“現在還？”
    這比想象中來得快，她以為他會用在更出乎意料的地方。
    “嗯。”冥律轉過身，麵向她，“盡管用在了我預想外的地方。”
    見他伸出手，虛無幻雖有疑惑也還是把手搭上。
    下一秒，黑色的羽翼將她包裹，漆黑之中猛然驚覺身體失去重心，雙腳夠不著地。
    羽翼打開的瞬間，視野裏是遠處的雲，是低下頭能看見頂部的大廈，是猶如芝麻粒大小的車水馬龍。
    風吹在臉上，虛無幻下意識往能避風的位置鑽。
    幾乎要貼上他胸口的近距離，令她在呼嘯而過風聲中能聽見他的陣陣心跳。
    另外一邊。
    在林語晨的苦苦哀求下，風乙女解開莫小小的丸子頭，還當真發現裏麵藏著一支治療過敏的軟管式口服液。
    被風強行掰開嘴巴，風乙女將藥灌進莫小小的嘴裏。
    後者剛撿回來一條命，隨即又被透明的風將高高舉起。
    風乙女失去耐心，臉色發黑地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殺死半骨男的到底是那位黑翼天使還是後天異能者？”
    被束縛的手腳企圖掙脫，林語晨齜牙咧嘴道：
    “黑翼天使，嗬，他很強嗎？一年多前，我曾跟他一同戰鬥過一次，但說句實在話，他根本沒有傳聞裏說得那麽玄乎。以一敵百的戰力？嗬，原諒我沒有看出來。而且不僅如此，他甚至能被輕易催眠。”
    聞言，風乙女陷入沉默，心中不禁感慨當初打敗她的沉著少年，如今卻變成了一個定力不足的廢物。
    她略帶遺憾道：“魯爾澤西大人說的沒錯，黑翼天使會死在走出山洞的那一天。”
    路麵的沙塵掀起，本該落地的東西通通飛在半空。
    身上透明的枷鎖解除，可他們卻在高空，一旦風停，這樣的高度，必死無疑。
    林語晨瘋狂叫著莫小小的名字，企圖將她喚醒。
    地麵上，線條優美的女人，抬起右手，輕輕向下一指，隨著她的動作，懸在空中的所有東西開始直線下降。
    砰——
    是巨響，但不是來自那應該落地摔成肉泥的二人，而是一把倒著的巨錘。
    拽著把手，莫小小還差一截落地，被他拎著製服外套林語晨倒是墊個腳就能夠地了。
    鬆開手，莫小小跳到地麵，巨錘也被她輕而易舉翻了回來。
    兩人間沒有對視，莫小小誇讚道：“你演技不錯，值得表揚。”
    林語晨態度有變，一改剛才的驚慌模樣，語調變換道：“大人哪裏的話，若不是您，小人如何能夠披荊斬棘一路挺到現在呢。”
    詭異的風迎麵而來，莫小小動作敏捷，將一道道風掄開或劈開。哪怕整個人被吹的披頭散發，速度也絲毫不減。
    時間緊迫，莫小小簡潔道：“綁個頭發。”
    林語晨應了一聲，拉開衣袖，底下藏著一根黑紅色的皮筋，他趁間隙快速幫莫小小紮好馬尾。
    風乙女不著急進攻，聲音冷淡道：“一個是戰鬥係，另外一個呢？”
    “就不告訴你。”莫小小俏皮道，“反正你不守信用，說不說都是死路一條唄。”
    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剛要所有行動的風乙女頓時朝天空望去。
    那裏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也許她會忘記那個男人的麵容，但忘不了他那雙礙眼的黑色翅膀。
    她又注意到了另一個人，不知為何，想到了剛才提到過的名字——虛無幻。
    看著他們落地，風乙女率先開口道：“我知道有一個後天異能者，但最近才知道她叫做虛無幻，你應該就是虛無幻吧。”
    虛無幻往別處瞅了一眼，見那裏站著的兩個人平安無事後，才回複風乙女的話。
    黑色的眼眸直直注視著對麵的人，“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有一個惡魔也叫虛無幻。”
    “看來半骨男跟你聊過了。”風乙女不覺意外。
    虛無幻盯著風乙女看，時刻關注後者會不會做出乘人不備的舉動。
    “虛無幻是凡特安瑞的真名嗎？”她問道。
    “你在說什麽可笑的事情？”堂皇與難以置信被風乙女正大光明地表現在臉上，“以凡特安瑞的個性與實力怎麽可能屈服於其他惡魔，虛無幻隻是她身為人類的名字。”
    人類的名字？……虛無幻一頭霧水，沒沉住得氣，十分心急地問：“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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