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朦朧的霧氣，窺見真實的一角。
    那是斷斷續續的畫麵，如卡頓的膠卷，以回憶的形式，驗證虛無幻的猜想。
    她察覺到一根線，存在於自己的腦海裏，它正伸的很直，似乎在拚盡全力去觸碰某樣東西。
    耳邊父母焦急的關懷，她無心留意。
    舒言溫將虛無幻拽起，捧著後者在寒風裏瑟瑟發抖的身體。
    回家的路上，緊閉車窗的車子裏聽不見一絲風聲。
    一回家，在舒言溫“快去換件衣服”的提醒下，虛無幻獨自上樓。
    推開房門，屋內的陳設映入眼簾，虛無幻對這間房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太幼稚了。”顯而易見的，這不可能是她現在喜歡的風格。
    漸漸的，在一處又一處違和感下，她神經緊繃，忍不住怒吼一聲，以此發泄心中的不快，“啊——”
    “幻幻！”虛予舍的突然出現，嚇虛無幻一跳，他一隻腳跨進門檻，幹巴巴地問：“怎麽了？你還好嗎？”
    虛無幻僵在原地，愣了一下，回答道：“我沒事。”
    二人之間略顯生疏。
    “那就好。”虛予舍沒再問，退出房間的同時，幫她帶上房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虛無幻抬抬下巴，感慨道：“看來這裏的隔音一點兒也不好。”
    說罷，她側頭看向屋子的牆壁。
    不知為何，心裏一激靈，隱隱覺得——應該是這裏。
    她立即動身，仔仔細細地觀察每一麵牆。
    然而，通通檢查一遍後，她得到的隻有白白浪費的時間。
    移動間目光不自覺落到遮擋在牆壁前的家具上，沒給自己停歇的時間，她馬上動手。
    為以防萬一，她在動手前鎖好了門。
    她動作很輕，但還是免不了發出一些噪音，幸好沒有吸引來樓下的父母。
    一陣子忙下來，還是一無所得。
    現在，隻剩下最後一樣東西，那就是牆壁上掛著的相框。
    她將其取下，可背後也空空如也。
    這種情況下，虛無幻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笑，反正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她幹脆笑出來，像一個發了瘋似的精神病人。
    敲門聲響起，是舒言溫，她在門外問道：“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虛無幻回了句“沒什麽”，趕忙將相框掛回去。接著，給舒言溫開門。
    舒言溫沒往屋子裏麵瞟，目光始終停留在虛無幻身上，“下來吃個早點。”
    “好。”虛無幻應了一聲，跟著舒言溫一起下去。
    下樓的期間，她瞥見客廳裏打電話的虛予舍，清晰地聽見他說：
    “是的，她是個失敗品，我已經對她不抱有希望了。從現在起，讓我們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ap002身上吧。”
    虛無幻扭頭，看向左側的舒言溫，見後者神色淡然，不免覺得剛才的那聲輕笑是自己的幻聽。
    飯桌上，虛無幻有些納悶，玉米濃湯裏的牛奶味好淡。
    簡直就是小孩子的口味……她一邊喝，一邊這麽覺得。
    忽然，腦海內畫麵乍現，竟是她從高處墜落在地。
    滿地的血色驚得她手指一抖。勺子瞬間掉到地上，發出幾聲清脆的碰撞。
    虛無幻彎下腰去撿，發現靠近自己的桌角刻著牆壁的英文。
    又是牆。
    她有些頭疼，牆壁上到底有什麽？
    猛然回想起畫麵中的自己是從高處掉下來。她快速離開位置，跑回房間。
    屋內，站在牆上掛著的相框前，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照片上的燈塔。
    ……
    白晝的光十分刺眼，望向燈塔遙不可及的頂端，虛無幻覺得自己應該上去。
    來到頂端，她根據記憶的碎片，站到相同的位置。
    她環顧四周，沒有找出任何有用的提示。
    欄杆前，她隻好故技重施，一躍而下，頭破血流。
    血泊之中，她瞥見地麵上一道道差不多快要消失的劃痕。
    迷迷糊糊間，虛無幻仿佛瞧見曾經的自己，看著“她”是如何在夜晚用戒指的針，一遍遍在地上劃出：
    必須要離開這裏。
    嗬……虛無幻無聲輕笑，緩緩閉上沉重的雙眼。
    再睜眼，是在飯桌上，她坐在父母的對麵。牆壁上的掛鍾顯示現在是中午的時間。
    窗外的風敲打在顫動的玻璃上，砰砰砰得，就像是虛無幻此刻的心跳。
    聽著屋外的雨聲，虛無幻雙唇輕啟，詢問道：“我該如何應對這個世界上的不可思議。”
    虛予舍放下筷子，迎上她投來的目光，他堅定地告訴她，“隻要將未知的東西轉化為肉眼可見的數據就好。”
    虛無幻頓了頓，從幹澀的喉間發出聲音，“假設，這不是通過實驗就能解決的事情呢？”
    這句話勾起虛予舍莫大的興趣，他好奇道：“那是什麽東西？”
    “是本不該存在的東西。”虛無幻說道。
    微微垂著腦袋的舒言溫抬起眼眸，藏在眼鏡下那雙溫柔的眼睛，不知何時染上憂鬱的色彩。
    她在二人沉默時開口，“讓不存在物歸入虛無即可。”
    脖子上係有黑色絲巾的青年，不急不慢地來到一間觀察室前。
    門外的指紋識別器，在驗證通過時，顯示出他的名字——冥律。
    屋內坐著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你遲到了。”莫小小轉過座椅，不留情麵地指出冥律的失誤，而後話鋒一轉，好似在關心，“這不常見啊，你該不會遇見什麽困難了吧，可以說出來，讓小小姐我給你參謀參謀。”
    “別相信她。”林語晨將視線重新放回屏幕上，背對著進來的人說道：“上一次她就是用這樣的話術騙出我高中時期暗戀對象的名字。”
    冥律饒有興趣地走來，“我也想聽。”
    莫小小吃了一驚，“想不到你是這種人啊。”
    “哪種人？”冥律坐下，對著監視屏查看玻璃對麵虛無幻與長瀨一的情況。
    那一頭，虛無幻與長瀨一躺在機器上，正以意識體形態接受“悠然夢境”的考驗。
    莫小小“嗯唔”了一聲，說道：“竟然會對八卦感興趣的那種人。”她也轉向屏幕，嘻嘻哈哈道，“誰讓你看起來完全不像呢！”
    冥律微微一笑，盯著屏幕，麵不改色地說：“現在認清我也不遲。”
    他討厭無聊，喜歡任何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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