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這個詞一出現，所有人的眼神就變得不一樣了。他們的槍口對準異形，餘光卻瞥向沈萱冉。
    她接下來的說辭很重要。
    如果在眾目睽睽下，戴著一頂違背規則的帽子，對她以及她所屬的公會而言都不會是什麽好事。
    可她看上去那樣淡定自若，仿佛對上的不過是打翻咖啡隨手擦幹淨的局麵。
    沈萱冉應對道：
    “沒有足夠的數據證明，這類事件的存活率是低於個位數的百分比。相反，如果推測出被困者為兒童，根據異能者法則的救援優先級兒童是高於成年男女的。”
    武裝隊員默然幾秒，說道：
    “無論是抱有怎樣的覺悟，都不會出現願意平白無故死去的人。”
    雙方意見分歧，場麵陷入僵局。
    一時間，耳邊隻剩下火星跳動時的劈裏啪啦，和差不多習慣了的吵鬧哭聲。
    虛無幻舉手發問道：“為什麽遇見這類情況前，不能安排治療係異能者待命呢？”
    中途，沈萱冉像是想提醒她什麽，但跟不上她的語速。
    武裝隊員先是看了眼沈萱冉，而後才看向虛無幻，反問道：
    “您不知道治療係異能者的能力隻對同為異能者的人群有效嗎？”
    這是虛無幻是第一次聽說，有關異能者的部分，她了解的東西確實太少，麵對跟以往不同的生活，她時常暴露出自己是個門外漢的事實。
    但正因為清楚這是事實，所以她從不遮遮掩掩，坦率道：
    “原來如此，我確實不知道，是我想的太美了，不好意思。”
    忽的，她想起戰鬥能力越高的異能者防禦能力越強。
    這樣比較下來，不免覺得治療係的異能似乎有點雞肋。
    難怪當初外界謠傳她是治療係異能者時，各個公會都對她愛搭不理的。
    想必許多人都認為，與其培養一個治療係的異能者，還不如建立一個高效的醫療團隊。
    “虛無幻——”
    長瀨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還有他新買的摩托發出的引擎聲。
    他遠遠被人攔下，摘下頭盔，帶著黑乎乎下車。
    一路跑來，身體在寒風中稍稍發顫，掃了眼虛無幻的狀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虛無幻問：“你怎麽把它帶過來了？”
    捧著黑貓，長瀨一一言難盡道：“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剛硬氣一秒，就感受到長瀨一不滿的目光，虛無幻扭開頭，改口道：“大哥請說。”
    明明是擔心虛無幻才來的，可任何關心體貼的話在他嘴裏就是吐不出來，隻覺得別扭的要死。
    偏偏這種情況下，她還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度，更讓他惱羞成怒，瞪了虛無幻一眼，別過頭不說話。
    沉默中，黑乎乎開口道：“很榮幸成為大哥，事情的經過是、唔……”
    捂住它的嘴，長瀨一取而代之道：
    “大約在黃昏時刻，我感受到體內血液有異常反應，類似的情況隻出現在你遇見危險的時候，我向[ese]公會的人詢問你的下落，他們告訴我你跟[fox]的隊長去了五號管理區。由於這是封鎖地帶，他們建議我帶上一名公會裏的異能者，而他們一致認為冥律是最優選擇。”
    當時，其中一人的原話是：萬一他在這裏被當做煙花放了那多可怕啊，還是快帶他走吧。
    “不過半路上那種感覺就消失了，但來都來了，我和它就隨便來看看。”
    說著，長瀨一目光轉移到別處身上，他指道：“那是什麽？”
    虛無幻答道：“是異形。”
    正要把手機遞去時，猛然想起應該要物歸原主才對，她客客氣氣的還給沈萱冉，與對待長瀨一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
    長瀨一“哼”了一聲，瞧不起她雙標的模樣。
    看向那朵花，他輕蔑道：“快點解決吧，竟然在一隻異形身上浪費這麽多時間。”
    虛無幻雙手一攤道：“你不覺得它跟我們平常遇見的異形不一樣嗎？”
    長瀨一又哼，他說：“是個人都能看的出來，它是植物體異形，拔了根不就行了？”
    意識到點什麽，虛無幻問道：
    “你見過？”那剛才還問這是什麽？不是多此一舉嗎？
    “新聞上見過。”長瀨一道：“當時大家也以為是什麽不得了的東西，結果拔了根它就枯萎消失了。”
    虛無幻又問：“那、那些被困在花蕊裏麵的人呢？他們被救出來了嗎？”
    長瀨一微怔，“什麽人？”
    虛無幻長歎一口氣，把剛才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講述一遍。
    聽完之後，長瀨一略顯詫異，“為什麽能確定是花蕊呢？”
    虛無幻道：“因為隻有它的數量變了，但這也隻是猜測，如果失蹤人數對得上，就加大了可能性。”
    望著那幽幽的熒光，長瀨一問道：“它為什麽會發光。”
    這也是虛無幻好奇的地方，心中沒底，語氣含糊地隨口一說：“也許是為了彰顯它的存在感。”
    長瀨一信以為真道：“有道理，要是它不發光我都不一定會注意到那朵花。”
    一個念頭在虛無幻腦海中滑過，她說：“所以它發光的夜光不是為了照亮誰，而是為了吸引其他人靠近它？”
    見虛無幻的神色，長瀨一才明白剛才隻是她的胡言亂語，“你自己都不確定還敢跟我說。”
    虛無幻厚臉皮道：“人是能夠通過對話獲得啟發的動物。”
    長瀨一對準虛無幻麵前的空氣捶了一拳。
    清楚他不會下手，她站在原地沒動，靜靜打量起那朵散發夜光的花。
    武裝隊員趁機發言道：
    “假設失蹤的那些人確實困在花蕊裏，你們又該怎麽解救呢？如果你們無法在短時間內給出合理方案，我們會按原計劃行動盡快處理掉這隻異形。”
    聞言，銳利的目光如同鋒利的尖刀刺向虛無幻，長瀨一指責道：
    “你不要總想著逞能，你不是這個世界的英……”
    他莫名沒了下文，把頭側到一邊，安靜的像個關機狀態下的人偶。
    夜間的風有些冰冷，虛無幻讀出他眼神中溢出的悲傷。
    “長瀨一，”虛無幻一字一頓道，“我們賭一把吧！”
    看向她，長瀨一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她繼續說：“就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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