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月色，我將阿利安帶回家。
    ——按理來說，擅藏異形是違背規則的行為，但好在這裏是狂虎地區，更加認清這一點的我不再有心理負擔。
    ——為了讓阿利安回溫，我將它放在倒入熱水的浴缸。
    ——它似乎很喜歡水，大半夜又哼起歌。
    ——離開浴室前，我伸手探了下水溫。
    ——水溫很高。
    ——很明顯，它已經開始失去部分知覺。
    深夜，舒言溫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思來想去，她走下床，去到二樓的迷你實驗室。
    期間，她聽見阿利安在房間裏發出的歌聲。
    它喜歡唱歌這一點，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實驗室內，她看了眼垃圾桶裏的消耗品。
    要給阿利安抽血、輸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身體是否能吃得消暫且不論，工具總會有用光的那一天。
    而如今實驗大樓被毀，這些工具要從哪裏入手？
    正思考，忽然發現歌聲消失。
    緊接著，是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大門被哐得一下推開，阿利安著急的身影出現在門邊，它說：“快走！”
    握在腰間的手鬆開，舒言溫不解道：“為什麽？”
    阿利安上前，一邊拉起她離開，一邊解釋道：“好像有什麽東西正朝我們過來！”
    ——那一晚，是我第一次遇見惡魔。
    ——她太美了。
    ——如她的名字一般，如熠熠而純潔的月亮。
    屋外，一道身影緩緩落在對麵的屋頂。
    風中，披在身上的白色薄紗如流動的月光滑過她光潔的肌膚。
    那一頭隨風揚起的淡紫色長發，在夜色下多出一抹灰白色的味道。
    她像是被光芒包圍，是那樣耀眼而奪目的人。
    不過，她平靜的臉蛋上，那雙紫色眼眸卻毫無光彩，仿佛蒙著一層透明的薄霧。
    ——我不敢直勾勾盯著她。
    ——生怕不夠堅定的意誌會遭受她的蠱惑。
    ——她沒有殺掉我們，隻是在離開前，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虛無幻在哪裏？”
    ——這個名字我從未聽過。
    仰視著如月神般聖潔的惡魔，舒言溫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我們不認識這個人。”
    月乙女沒有為難他們，喃喃自語道：“看來我又走錯地方了。”
    話音一落，她抬手，輕輕撥開空氣。
    那裏，倏然出現一個色彩流溢的黑洞。
    她沒有為地麵上的兩隻螻蟻做過多的停留，果斷地走進流光四溢的黑洞之中。
    ——隨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我們的視野裏，那道裂縫也恢複如初。
    ——而我們要麵對的難題也憑空而至。
    ——陰影所及之處，一隻異形向我們襲來。
    砰——
    是槍聲。
    阿利安震驚道：“你有槍？”
    “作為你的看護員，我有正當的配槍理由。”舒言溫踢了它一腳，吩咐道，“觀察後方是否安全。”
    阿利安照辦，匯報道：“後方沒有異形。”
    “好的。”舒言溫又開出一槍，打中異形的身體，拖延它的行動速度。
    人類武器對異形能造成有效攻擊，但卻無法殺死它們。
    能殺死它們的隻有異能者。
    ——向異能者求助也許能躲過一劫。
    ——我有這樣的念頭，卻沒有付出行動。
    ——隻因腦海裏還回蕩著今早別人的對話。
    ——在子彈快要用光的時候，一旁的阿利安突然發出嘶吼。
    見舒言溫立即調轉槍口對準自己，阿利安立馬伸手捂住槍口。
    槍聲響起的刹那，它的手臂微微一顫。
    子彈卡進它的手掌，缺口處流出鮮紅色的血液。
    片刻的對視間，拍打在身上的是秋夜的寒風。
    望著前方冰冷的眼眸，阿利安誠懇道：“我相信您的實驗一定會成功的！”
    隨後，試探性地用指尖碰了碰沉默的槍口。
    黑色手槍稍稍一動，它嚇得雙手舉過頭頂。
    好在不是又一次的攻擊，而是舒言溫重新把槍口對準回那隻異形身上。
    又是一槍，舒言溫微微向右側挪動，快靠近大門旁時，她問道：“還記得你之前說過的那句話嗎？”
    阿利安麵露困惑道：“請問是哪一句？”
    舒言溫一手舉槍，一手指紋解鎖道：“你說那群異形好像把你視作同類的那句話。”
    阿利安點點頭道：“我還記得。”
    “那就好。”舒言溫滿意地交代道，“那麽這隻異形就先交給你處理。”
    聞言，阿利安心慌道：“您要把我扔在這裏嗎？”
    “不。”舒言溫否認道，“我去補充子彈。”
    說罷，門哐得一聲關上，留阿利安一人在風中獨自麵對傷口即將複原的異形。
    ——實驗會成功？
    ——就憑我嗎？
    ——我不認為。
    ——事到如今，活下來才是重中之重。
    ——我不再猶豫，給駐紮在此地的異能者中心撥打了求助電話。
    ——然後，電話顯示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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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們會在近期內離開，但沒料到會是在今天之內。
    電話來不及複位，舒言溫快速跑進房間，一邊在心中感歎，一邊準確地填充子彈。
    把剩下的彈夾放進口袋裏，她沒有向屋外跑去，而是轉移到二樓的窗邊，隔著窗簾的縫隙觀望門外的情況。
    ——異形不斷向阿利安說著什麽，那是我無法理解的語言。
    ——阿利安看樣子也聽不懂，甚至妄想用人類語言與異形溝通。
    ——不知為何，異形忽的抓狂，向阿利安發起進攻。
    異形的攻擊速度很快，阿利安根本無法招架，很快落入下風。
    眼見異形就要擰斷自己的脖子，阿利安奮力掙紮。
    就在意識逼近混沌之際，一聲槍響給了它堅持下去的希望。
    一隻殘暴凶惡的異形，和一隻現階段保持人形的阿利安，在這二者之中，舒言溫選擇幫助後者。
    ——如果異形殺死阿利安，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是我。
    ——所以，我選擇朝異形開槍。
    ——並且，出於考慮以及好奇，我要求阿利安殺死異形。
    ——而結果是，它竟然做到了。
    握著從異形身體中拔出的方塊，阿利安很是迷惑，它知道前者的弱點是心髒，但沒有想過異形的心髒居然是這種模樣。
    它很是嫌棄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跡，那一夜在盥洗室待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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