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遠鏡內的焦點，正對準大樓殘缺處暴露的一隻通體偏白的龐然大物，從外形上來看——
    “像是一條蛇，但還無法判斷具體身形大小。”大型望遠鏡後，黑衣異能者描述道，“就目前的攻擊形式來看，較為單一，攻擊物暫定為它頭部迸發出的水柱，且有具象化攻擊路線。”
    他身旁，是另一名黑衣異能者，手上是移動性更快的便攜型望遠鏡。
    “大樓中心位置偏九點鍾方向，第二扇窗戶那的影子不對勁，再確認一下。”冥王道。
    莫灝皓立即調轉鏡頭方向，答複道：“收到。”
    “瀟效！放大捕捉畫麵，並同步給a組。”冥王一邊指示，一邊按下對講機，迎著那頭傳來的雜音，詢問道，“到哪了？”
    “合適位置。”對麵，秦時夜沒有細說。
    “你們有分寸就行。”說話間，左側傳來一聲“報告”， 冥王放下工具，聞聲望去，反饋在顯示器上的畫麵倏然闖入他的眼簾。
    隻見屏幕上，那擊潰的玻璃窗後，又是一條蛇頭。
    “秦時夜，”冥王快速出聲，“怪物可能不止一隻，等待時機。”
    對講機內，是秦時夜的抓狂，“等待時機？冥王，我們已經來遲了。在這麽下去，這裏隻會剩一片廢墟和一堆屍體！”
    “即使他們通通死在我們麵前，我也還是這句話。”冥王警告道，“別忘記，行動申請尚未發送成功，我們所有人都是在擅自行動，一旦傷亡過大，這件事情就不可能藏得住。”
    “為什麽一定要等到結果出現才能行動？”就連對講機，都能發現秦時夜用力的五指，“那樣不合理的規則早就該廢除掉！”
    冥王的目光還停留在顯示屏上，除了怪物的模樣，還能看見寥寥無幾的掙紮、瀕死者。
    “秦時夜，你是想救人，還是隻想救裏麵的人？”他的神色未變，說也溫柔，說也冷漠。
    隱蔽處，綠油油的人群聚在一起，他們與另一處的那幫人不同，能利用的工具很少，一台畫麵接收器，兩個微型望遠鏡，三個便攜對講機就是全部。
    聽見對講機內傳來的聲音，秦時夜不自覺皺了下眉，她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你什麽意思？”
    “轟——”
    還沒來得及聽見對麵的答複，從實驗樓傳來的爆炸聲瞬間帶走秦時夜的注意，見遠處的熊熊大火，她愈發急不可耐：
    “冥王，我不管你是什麽意思，留給我們的時間所剩無幾，如果你無法提供合理的作戰方案，我們的合作當即解散，你帶你的人走，我帶我的人衝。”
    兩個對講機之間隔著許多東西，偶爾出現的雜音是溝通時的障礙，他們隻有仔細去聽才能知曉對方的話語。
    秦時夜微蹙眉頭，聽著那頭拋來問題。
    “異能者就不是人嗎？”
    “異能者當然是人！”在脫口而出的回答後，秦時夜陷入沉默。
    對講機內飄來的，是冥王一如既往的嗓音，隻是在時有時無的雜音下，莫名多出幾分深沉與沙啞：
    “任何能留下來的規則不一定百分百合理，追其根本，僅僅是因為需要。這條規則真正的意義，是約束我們別為沒有把握的事情平白送上性命。”
    “你說得對。”秦時夜沒有固執己見，但自我也沒有讓步，“其他人沒必要跟我蹚這趟渾水。”
    “秦時夜！”僅憑這句話，冥王就能猜出她的意圖，可他的呼喊止不住她的腳步。
    對講機的那頭，已被另外一個人接手，“抱歉，她獨自離開了。”
    “轟——”
    又是一聲爆炸，不同於上一次，這一次的火勢集中在高處，從正常入口進來的秦時夜免於一難。
    爆炸聲過後，秦時夜鬆開手，用力捏了下耳垂，她一邊等待耳邊的雜音散開，一邊往更深的地方跑。
    實驗樓內，屍橫遍地。
    濕漉漉的地麵上，被血染色的文件也模糊不堪。
    樓梯的拐角處，一抹綠色的人影闖入秦時夜焦慮的視野，她已經失去思考，抓住對方的手道：“跟我走！”
    突然，遲遲未見的怪物擊碎天花板，墜落到二人麵前。
    猛然衝來的蛇頭不知是看見什麽，如同退縮般，竟小心翼翼地收回去許多。
    握緊女人的手，秦時夜保證道：“別怕，我絕對不會讓它傷害到你，我們一定都能活著出去。”
    “活著出去？”聲音從上方傳來，下一秒，說話人才從窟窿那跳下來。
    他五官輕盈，偏向於孩童的頓感，可身上的顏色卻很深。
    石骨男也同樣打量著秦時夜，這裏都是些白色的家夥，哪來她這樣綠色的家夥。
    穿著什麽顏色都行，偏偏是綠色的，還跟花乙女牽著手，這讓石骨男很是摸不著頭腦。
    剛剛那番話，他是一個字沒落，聽得清清楚楚，眼前人明顯就是個人類，說不定還是別人口中提到過的異能者。
    可為什麽花乙女毫無反應？
    他拿不定主意，看向花乙女的眼神充滿求助。
    刹那間的對視，那頭給他的隻有刀尖似的目光。
    石骨男倒吸一口涼氣，撇開頭，撓撓頭發。
    秦時夜開口問道：“你是惡魔？”
    石骨男心想：為什麽人類總要問一些顯而易見的問題。嘴上卻是說：“不然呢，難不成人類在它的麵前也能平安無事，你當它沒有脾氣的嗎？”
    秦時夜怒道：“你們襲擊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石骨男又是暗自不解：人類真是莫名其妙，為什麽會覺得光用問就能得到答案呢？
    見他不語，秦時夜沒有追問更沒有逼問。
    雙方的實力到底如何，隻有通過交手才能明了。
    若是平常，秦時夜怎麽樣都能莽著膽子一上，可現在身旁還有一個人，擔著怕傷及他人的心，她沒辦法動手。
    石骨男噘著嘴，腦子裏亂七八糟。
    他沒想過如實回答，此時猶猶豫豫，隻是怕胡亂回答，會破壞了花乙女的計劃，雖然所謂的計劃，不過是他的猜想。
    雙方都不知所措間，一道幹脆利落的聲音打破僵局：
    “說，你們襲擊這裏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是為了那隻快要成功的異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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