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淡淡的瞥了一眼淩遠空，手上的盤著兩個核桃，都已經包漿了，一看就是盤玩了好長時日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小心叔父晚上來找你，狠狠揍你一頓。”賈敬沒好氣的說道，知道這個大弟沒個正形，性子越發執拗，沒想到這樣的大事都能這樣隨口說出來糊弄自己，“說吧，你來找我做什麽，沒事就別打擾我清修。”
    “敬大哥，我說的不是胡話，蓉哥兒媳婦，秦可卿，到底是什麽身份？是不是廢太子的外室女？”淩遠空直接問道，他不想再磨蹭下去，再磨蹭，說不定今晚就要在玄真觀過夜了。
    賈敬皺眉，停下手上盤玩的動作，緊緊盯著淩遠空，淩遠空淡定的讓他盯著，不躲不閃，反正他今天的問題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的。
    賈敬沉吟著，沒有說話，在思考著淩遠空的真正來意。
    “你剛剛說的大廈將傾，是府裏發生了什麽大事而我不知道的，或者說，跟蓉哥兒媳婦有關嗎？”賈敬問道，難不成還真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而府裏的人沒來告訴自己，莫非是叛變了？
    淩遠空隻感覺越發的不耐煩了，收起了漫不經心的態度，語氣很不好的說道，“要不然你以為我想來找你嗎？蓉哥兒媳婦沒了，路祭的人那麽多，當誰眼瞎呢，還有後麵傳出來的留言，她跟賈珍有染，是賈珍逼死她。”
    “我還查到，跟老二媳婦王氏跟宮裏的元春也有關係，她們聯合逼死蓉哥兒媳婦，跟當今做了筆交易。”
    “都是些傻缺，跟皇上做交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麽分量，皇上的那個心眼，被他惦記上了，我們賈家能好過？”
    淩遠空氣的一張嘴劈裏啪啦的直往外說，看著賈敬臉色越來越差，他心裏就舒服了，憑什麽就自己一個人操心著一大家子呢，如果自己不是西府名義上的當家人，他就要大鬧一場分家斷親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賈敬喝了一口茶，平複一下自己內心的駭然，如果真的如淩遠空說的那樣，那他還真沒說錯，賈家的確離抄家滅族不遠了，整個賈家還活著的人，沒有誰比自己更了解宮裏的那兩位的性子。
    淩遠空翻了個白眼，明明都信了自己說的話，還非要再問。
    “你再問多少次，也都是真的。”淩遠空冷冷的說道，“你該不會是真的什麽都不管吧？修道多年，也不見你真的飛升了。”
    賈敬默然，他是真的不知道蓉哥兒媳婦死亡的真相，留在府裏的人，想來也不敢跟自己說這些糟心的事情，畢竟他們也不敢確認是流言還是真的，虧的自己還以為蓉哥兒媳婦是真的一病沒了的。
    “你還查到了什麽？”賈敬問道，“二夫人跟元春，怎麽會知道蓉哥兒媳婦的身世的？”
    淩遠空攤手，這他就不清楚了，“這個還需要查，不過聽說蓉哥兒媳婦的吃穿用度都不一般，而且她隻是區區五品的小官之女，而且還是養女，竟然能做蓉哥兒的嫡妻，這本身就很不一樣，被人懷疑，也很正常。”
    賈敬聽了，忍不住又再次沉默下來，是啊，自己以為安排的挺好的，誰知道處處是漏洞，還以為把人安排做孫子的嫡妻，能把人護好了，結果呢，卻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如何麵對主子，
    一直淡然著的賈敬，挺直的腰背彎了下去。
    突然賈敬站起來，把淩遠空嚇了一跳，“敬大哥，你要做什麽？”
    “回去，先把那個孽子收拾一頓再說。”賈敬咬著牙說道。“還有蓉哥兒，一點大男子的擔當都沒有！”
    “你早幹嘛去了，現在才想起來教育，晚了，而且你又知道蓉哥兒在府裏過的是什麽生活嗎？”淩遠空嘲諷道，“你要回去，我不攔你，但你先把我要知道的事情，跟我說明白，回去後也別阻止我要做的事情。”
    “你要問什麽？蓉哥兒媳婦的確是廢太子的外室女，當初廢太子失事，就隻有她活了下來，我們這些舊部，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也沒了。”賈敬說道，沒成想，最後還是沒了，真是命數！
    “你的意思是你們這些廢太子的舊部，還有聯係？”淩遠空皺著眉頭問道，“你們該不會那麽蠢，還要反抗當今吧？當今都登基好幾年了，就算太上皇還在，也不會支持你們。”
    如果他們還是執迷不悟，為了自身的安全，少不得要做一回打小報告之人了。
    賈敬搖搖頭，悵然的說道，“主子沒了，我們這些人就是散沙，抱團取暖罷了。”
    “如果你沒有別的問題，現在就動身回去吧！”
    賈敬打量了一下天色，什麽都沒帶，就隻帶上一直伺候著自己的兩個小廝，然後就走出去。
    淩遠空在後麵跟上，這個時候的賈敬，好像又回到年輕時候的樣子，雷厲風行，想來賈珍跟賈蓉的一頓毒打是少不了的，不過淩遠空一點都不同情他們，惹出那麽大的事情，自己沒過去跟著一起打，就已經是他太忙，沒空料理他們的緣故了。
    多了幾個人，回去的速度也並不慢，到了榮寧街，淩遠空就跟賈敬分開了，不過也約好了互相幫助。
    “大老爺，老太太找您一天了，您去哪裏了啊，快去給老太太請安吧，老太太等很久了，怕是要生氣了。”
    淩遠空剛進門，就有個婆子守在門口，見到淩遠空，就要來拉著淩遠空走。
    淩遠空冷冷的看著婆子，看的婆子把手縮回去，不明所以，隻覺得今天的大老爺怎麽跟往常不一樣。
    淩遠空沒看婆子，盯著守門的小廝，“來人，這兩人疏忽職守，放任外人進院子，打發去莊子上。”
    “老爺！”兩人還想要求情，但淩遠空已經走進去，他們又被人攔住，那個婆子也被淩遠空今天帶回來的人拽出去了，其他人看了欲言又止，到底是不了解他們的底細，不敢多說。
    奔波一天，淩遠空進去就讓人備好熱水，先去泡個澡再說，原身的身體是真的很虛，走這一天，感覺要散架了。
    等淩遠空再出來的時候，一桌子熱騰騰的飯菜已經端上來了，不愧是賈家的廚子啊，做的飯菜就是精致，那道茄子他都吃不出茄子味，差點以為又是在吃現代的那些科技與狠活了。
    ‘“老爺，賴媽媽來了！”丫鬟進來說道。
    話音才落下，賴媽媽就進來了，還帶著些責備的語氣說道，“大老爺，老太太等了你一天了，飯都沒吃好，您怎麽還能安心在這裏用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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