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濮陽太守
字數:7485 加入書籤
第十四章 濮陽太守
初平三年四月春,許昌南門,如煙如縷的柳絲輕柔垂落,在微風中悠悠搖曳,似是在為這方天地增添一抹柔和。
東方勇帶領著私軍殘部,步伐略顯滯重,緩緩朝著城下走來。三萬將士的甲胄破損得不成樣子,處處都是戰鬥留下的斑駁痕跡,然而那象征著東方勇軍隊的雲雷紋軍旗,卻仍舊整齊肅然,於風中烈烈作響,淋漓盡致地彰顯出這支軍隊頑強堅韌的意誌。
馬樂、呂不敗、向禪、華雄幾位大將,同樣是戰袍襤褸、衣冠殘破,但他們的眼神中滿是堅毅,渾身散發著經受過戰火淬煉後的沉穩與不屈。
就在此時,許昌城門之下,曹操的青羅傘蓋隨著微風輕輕晃動。其身旁的陳宮,神態閑適悠然,手中羽扇不緊不慢地輕搖著。
“賢弟辛苦了。”
曹操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開口說道。他手中捧著的鎏金印盒,在明媚的陽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澤。緊接著,曹操鄭重其事地說道:
“既然賢弟前來投奔,這濮陽太守的印信,便交付與賢弟了。”
東方勇趕忙滾鞍下馬,戰袍之下的傷處仍在隱隱作痛。他一臉謙遜,恭敬答道:
“曹兄如此厚愛,小弟實在愧不敢當。陳留一戰,痛失一萬弟兄,如今僅餘三萬殘兵,恐怕難以守住濮陽。”
曹操目光誠摯,看向東方勇,感慨道:
“東方勇賢弟啊。自你十六歲行元服之禮,踏入仕途,至今不過短短兩年,卻已在這天下攪弄風雲,著實令人欽佩不已!”
東方勇神色黯然,微微搖頭,歎道:
“曹兄過譽了,我不過是打了敗仗的將領,實在擔不起這般誇讚。此次與呂布交戰,家中產業折損高達十七億錢,實在是損失慘重啊。”
曹操聽聞,忽然微微俯身,壓低聲音,手指輕輕劃過印盒邊緣精致的玄鳥紋,說道:
“賢弟可知道,呂布已在陳留招募了七萬新兵?昨日,他還斬殺了三名勸他休養生息的幕僚,如今案頭擺滿的全是貂蟬的畫像。呂布這等人,若不早日除去,恐怕你我二人都難有安寧之日啊。”
說著,曹操看著東方勇腰間那條有著貂蟬刺繡的玉腰帶,話鋒一轉,笑道:
“不過,某倒是聽說,賢弟近日要與貂蟬喜結連理?實在是甚好甚好啊。軍費自有為兄幫襯,不必煩惱。隻需,到時給為兄一杯美酒。”
曹操與東方勇一番交談後,便熱情地領著東方勇及其一眾義兄弟前往府衙,設宴飲酒。
酒過三巡,曹操已有了幾分醉意,言語間透著濃濃的情誼:
“勇弟啊,你還記不記得,往昔你還是一介庶民之時,初次與為兄相見,便贈我那價值五萬錢的華服錦袍。哼,就這區區濮陽,隻要賢弟你有所需要,為兄二話不說,就交由你掌管。想當初,眾人皆鄙夷為兄是宦官之後,唯有賢弟你,年紀輕輕卻看得起為兄。”
陳宮見狀,趕忙上前勸道:
“孟德,你醉了,還是回房歇息吧。”
曹操卻擺了擺手,大聲說道:
“不,我沒醉!若不是勇弟,我堂弟曹洪早就喪命於徐榮之手了。”
東方勇聽此,感動不已,誠懇說道:
“哥如此看重弟,弟必當鞠躬盡瘁,為哥效力。”
曹操聽聞,大聲叫好:
“鞠躬盡瘁!好一個鞠躬盡瘁!哥再幹一杯,為賢弟接風洗塵!”言罷,仰頭一飲而盡。
待到第二天,東方勇一眾人等便早早起身,前去答謝曹操,隨後趕赴濮陽上任駐防。
曹操與曹洪並肩而立,望著東方勇率領著三萬人馬朝著遠方漸行漸遠。
曹操目光中滿是期許,緩緩說道:
“倘若能夠得到東方勇的真心輔佐,他必定會成為我曹操的韓信,助我成就大業。”
曹洪微微皺眉,麵露擔憂之色,提醒道:
“孟德,你難道就不擔心他會成為第二個呂布,而你則重蹈董卓的覆轍嗎?”
曹操神色沉穩鎮定,緩緩地輕輕搖頭,有條不紊地分析道:
“此人出身寒門,在這紛繁世間,可謂毫無根基。這等情形,又怎能與出身並州豪強的呂布相提並論呢?況且,他與呂布於陳留的那場激烈交鋒,已經致使他耗盡了半數家產。我軍倘若錯失當下接納他的時機,放任他四處飄零,那才是真正的養虎為患之舉啊。”
曹洪聽聞,忽然仰頭大笑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說道:
“主公這一招實在高明!派遣東方勇去駐守濮陽,有他在,哪怕是呂布,恐怕也不敢輕易進犯。如此一來,待他們雙方爭鬥得兩敗俱傷之時,究竟誰能勝出,還不是全憑主公您定奪。”
曹操神情莊重,目光深邃地說道:
“我重用東方勇,實則另有緣由。隻因有東方勇在,陳公台便會留下相助。想當日,若不是陳公台與東方勇出手相助,我曹操又怎會擁有如今這三十萬之眾的雄厚基業,怕早就成了董賊刀下的冤魂了。”
公元192年6月,盛夏時節,濮陽城中,陳宮擔當司儀,為東方勇與貂蟬操辦了一場簡約而不失溫馨的婚禮。
濮陽太守府內,大紅燈籠高掛,柔和的光芒映照在繡有雲雷紋的紗幔之上,營造出一片喜慶而溫馨的氛圍。
貂蟬頭上的紅蓋頭,竟是由陳留之戰中那破損的軍旗改製而成,仿佛在無聲訴說著過往的烽火歲月。
“貂蟬夫人,吉時已到,不得不說,你確實與東方勇般配。十七億錢軍費損失,一戰為你折了一萬軍士。他對你可真是真心啊。木已成舟,我也就不哀怨你什麽了。記住,勇可不是董卓。”
喜帳外,傳來蔡文姬清脆的聲音。
待東方勇與貂蟬完成拜堂之禮後,蔡文姬目光真摯地看向東方勇,哀怨說道:
“勇將軍,可別忘了您曾說過,要讓天下太平。”
此刻,蔡文姬心中暗自思忖:
“我還記得你這個多情之人在日記中所言,待天下太平後,要陪我在洛水之畔相伴終老。”
此時,曹操差人給東方勇送去了八千錢與一封書信。信中寫道:
“賢弟,你可曾知曉,兗州麥熟之際,那是何等壯觀之景?愚兄深知賢弟向來鍾情於屯田之事,如今兗州的黃巾遺民,便交付與賢弟妥善安置了。”
陳宮手持羽扇,輕輕搖曳,在看過曹操送來的書信後,神色凝重地對東方勇說道:
“將軍,曹操此舉,分明是借您太平道南鬥真人弟子的身份,意圖讓您收服兗州的黃巾遺民,以此來為他牽製呂布。”
東方勇微微點頭,神色坦然:
“話雖如此,但這也算是孟德的一番美意。如今有了他的支持,我在糧食方麵便再無後顧之憂。如此一來,我便可以放開手腳,用金錢廣招兵馬,全力籌備收拾呂布之事了。”
數日後,陳留太守府內,鎏金案幾在陽光映照下閃爍著冷冽光澤。呂布死死盯著探馬送來的密報,那“東方勇娶貂蟬”幾個用朱砂寫就的大字,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盛怒之下,他一把抓過案頭貂蟬的畫像,狠狠撕碎,紙片如雪花般紛紛飄落。
“貂蟬……我的貂蟬啊!難道我呂布,終究是錯付了嗎?”
呂布雙眼通紅,仰天怒吼,聲音中滿是痛苦與不甘。
緊接著,呂布猛地一拍桌案,大聲咆哮:
“來人!立刻點齊兵馬,我要將東方勇這賊子挫骨揚灰,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溫侯!”
高順見狀,急忙上前勸阻,神色焦急,“如今七萬大軍尚未訓練成熟,糧草儲備也僅夠維持二十日,此時出兵,恐非明智之舉啊。”
呂布咬了咬牙,強壓下心頭怒火,惡狠狠地說道:
“哼,那就讓東方勇這個卑鄙小人在秋天之前多活幾日。但他給我記住,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定要讓他付出慘痛代價!”
話音剛落,呂布突然將目光轉向張遼,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厲:
“你即刻前往泰山郡,把臧霸的山賊統統招來,許他們兗州的良田。隻要他們肯為我效力,要什麽條件都答應。”
張遼眉頭微微一蹙,麵露擔憂之色:
“溫侯,山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恐怕難以擔當大任,此舉恐有不妥。”
呂布卻冷哼一聲,滿臉不屑:
“烏合之眾?就算是烏合之眾,也能讓東方勇的家產大幅損耗。就算陳公台再怎麽擅長商賈之事,我也要讓東方勇被折騰得喘不過氣來。”
說到此處,呂布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陰冷的冷笑,大聲傳令:
“傳我將令!待秋天攻破濮陽之日,允許將士們劫掠三日,無需封刀!貂蟬必須歸我,其餘財寶則由眾將士均分!”
聽到呂布這番命令,高順腰間的鋼刀在鞘中輕輕顫動,仿佛也感受到了這局勢的動蕩不安。高順心中暗自歎息:
“曾經那威震天下的第一猛將,如今滿心滿眼竟隻剩下貂蟬的笑靨。隻是照這般情形,我軍真的還有十足把握攻破濮陽嗎?”
呂布雖坐擁七萬大軍,卻因糧草掣肘,無力對濮陽發起正麵進攻,遂想出歪招,招募了大批強盜流寇,放任他們前往農田肆意搶劫作惡。
東方勇聽聞此事,神色淡定,冷哼一聲道:
“呂布這點兒伎倆,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簡直如同隔靴搔癢,根本傷不了我分毫。”
隨即,他果斷下令:
“傳我將令,命馬樂、向禪、呂不敗即刻帶兵前往農田剿匪。陳宮、華雄,你二人則率部進山,將那些土匪的寨子統統付之一炬。另外,在郡境各條道路上,迅速建立木製關卡,務必安排重兵,嚴加防守。”
“溫侯,”
高順單膝跪地,手中鋼刀磕在陳留戰場上那一塊塊曆經戰火的青磚上,發出清脆聲響,“臧霸手下的山賊索要三千金,才肯繼續為我們效力。他們說,東方勇的部將馬樂、華雄作戰太過勇猛,讓他們心生畏懼。”
呂布聽聞,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不假思索地喝道:“給他們!隻要能攻破濮陽,整個兗州都將盡歸我手,區區三千金又算得了什麽!”
說罷,呂布忽然直直地盯著高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高順,或許你一直以來都是對的。你總是說我行事衝動,當年在鳳儀亭,若不是我一時衝動斬殺董卓,恐怕那東方勇至今還在給老賊看守弘農郡的大門呢。”
呂布微微皺眉,似在回憶往昔,言語間滿是不甘與感慨。
高順心中暗自歎息:
“溫侯啊,您各方麵都極為出眾,唯獨為人太過直爽率性,終究還是不太懂得女孩子的心思。您可曾想過,即便當初您沒有斬殺董卓,就憑東方勇自身的本事,怕是也早晚會成為董白郡主的駙馬。倘若真是如此,我西涼軍對他也必然會忌憚三分啊。”
董旻因身上流淌著董卓的血脈,在濮陽這種局勢下,實在不適合在眾人麵前拋頭露麵,無奈之下,隻能帶著董白去管理濮陽城內糧庫。
董白滿是疑惑與期待,輕聲問道:
“叔祖父,您說勇哥哥每天都在忙些什麽呀?他為什麽一直不來看看我呢?每天數幾袋糧食都數煩了。”
董旻滿臉慈愛地安撫道:
“白兒莫要著急,等你勇哥哥忙完手頭的事兒,定會來看你的。”
話雖如此,董旻心中卻暗自歎息:
“唉,如今董家上下,竟隻剩下我們兩人還在這世上苟延殘喘。若不是東方勇念及舊情,想著能有個人照顧董白,恐怕我也早已命喪王允那惡毒的計謀之下了。說起來,這個東方勇,對我董家確實是知恩圖報。隻可惜啊,大哥出身低微,為人又太過殘暴,終究不得公卿大臣以及皇帝的喜愛,落得如此下場,實在令人唏噓。”
夏侯惇一臉鄭重地對曹操說道:
“孟德,我剛得知,呂布如今每日沉迷於畫貂蟬的畫像,整個人就像失了心智一般,連他的正妻嚴氏都勸不住。”
曹操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冷哼道:
“呂布這人性情剛愎自負,總覺得這天下間所有的好東西都理應歸他所有。如今這般模樣,簡直如同一隻發了瘋的猛虎,與項羽相比,簡直是對霸王名號的糟踐。”
夏侯惇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我前幾日去濮陽的時候,留意到他們糧倉裏的麥子,似乎比之前又多了些。” 說到這兒,他湊近曹操,壓低聲音問道:“孟德,要不要趁機處理掉那兩個董家人?”
曹操思索片刻,緩緩搖了搖頭,說道:
“不過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和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罷了,他們與我曹家並無太大利害衝突,就暫且留他們一條生路吧。
東方勇念著董白天真癡情,所以留下了他們。這個勇弟啊,行事雖有時陰狠,但也不乏仁愛之心,與他相處,可比跟董卓打交道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