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信的這一番話並沒有出柳均所料。
    畢竟能自由出入陰陽兩側的人目前就隻有他。
    那這事，不交給他還能給誰？
    隻不過明白歸明白，但這心裏憂慮還是難免的。
    他這輩子目前見過最大的人物也就是麵前的紀信，二者之間差距已是天壤地別，可紀信在黎山老母娘娘麵前，那也不過是蘆草一般的人。
    而現在，作為這一條食物鏈最底層的柳均，要去最高層那邊碰一碰了。
    雖說這不一定會牽扯到黎山老母娘娘本人，但畢竟是到了對方的道場啊...
    說實話，柳均是很擔心自己會觸犯到對方什麽忌諱的。
    紀信也明白柳均的擔憂，如果不必擔憂的話，那他剛剛也就沒必要和秦廣王溝通了。
    好在從上司那邊得來的消息還算可以~
    “柳行走你也不必太擔心，娘娘心胸開闊，天上地下，凡是見過娘娘的人都這麽說，你這番前去，隻需將此事在娘娘殿前對娘娘說了，娘娘自會應許，畢竟這涉及到了陽間，娘娘也不會眼看著陽間混亂。”
    “城隍大人，黎山老母娘娘...真的是女媧娘娘嗎？”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女媧娘娘是至高神聖，在三界之間有多個分身，黎山老母娘娘隻是女媧娘娘其中之一而已。”
    “原來如此。”
    紀信的答案沒有讓柳均驚訝，在他所想中，也該是如此。
    不過既然知道了確切答案，那柳均也就安心許多了。
    黎山老母雖是獨立神聖，但為女媧分身，二者實為一體，既然如此，那性格也應該不會差太多。
    女媧娘娘大概率還是仁愛的，那黎山老母娘娘應該也大概是仁愛的！
    隨後紀信又說道：
    “另外，此事屬於特殊事件，我會在柳行走的功勞簿上記上一筆，日後升遷評獎等等，都會快上一籌。”
    這是開始給甜棗了，這就不需要柳均過多推辭了，他直接道謝。
    但紀信的甜棗還不止如此，他又說道：
    “這樣，等這件事徹底處理結束，我給柳行走放一天假，我剛剛看了看你近些時日上任後的表現，倒也確實盡職盡責，沒有讓我失望，這一天假你值得。”
    雖然柳均知道地府眾鬼全年無休，一天的假期也顯得格外珍貴，但此時被紀信這麽說出來，柳均還是感覺有些難繃。
    該死，地府真是太不講人權了！！！
    “那就多謝城隍大人了。”
    柳均吐槽歸吐槽，該謝還是得謝。
    紀信笑了笑，接著又說道：
    “這件事，我還得給柳行走提個醒，此事其實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這中間涉及到了娘娘道場故而不得不謹慎，柳行走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切不可掉以輕心，我可以很明確的說，這件事目前是上了秦廣王大人辦公桌的，如果柳行走在這件事上的態度不認真，我很難說秦廣王大人會不會叫你去談話。”
    甜棗給過，也該敲打一下了。
    秦廣王，十大閻羅的首位。
    柳均這還沒死呢，就被對方關注上了，柳均也不知道自己該哭該笑了。
    “請城隍大人放心，對待此事，我一定謹慎再謹慎！”
    “好，那就等著你的好消息。”
    和紀信對過話後，柳均回到了檔案室這邊。
    相比紀信和文判官，害得是韋應物相處起來能讓柳均放鬆。
    韋應物見柳均回來，當即迎接，隨後又從柳均這邊知曉了這件事的後續，韋應物毫無驚奇，反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
    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最終還是會落到柳均頭上，這是必然的。
    “柳行走打算何時前去驪山？”
    “明天？後天？反正盡快吧，雖然城隍大人說在我處理好這件事之前不用負責地府工作，但我總感覺拖太久會被處理。”
    柳均無奈道。
    韋應物點點頭，深為認可。
    “話說回來，韋主任，關於女媧娘娘，能給我講一講嗎？”
    “當然，柳行走想知道什麽？”
    “你看啊，韋主任，目前我見過的地府官員，都是從人間選拔出來的，天界想必也是如此，那女媧娘娘這樣的神聖，是從何而來呢？總不至於也是起源陽間吧？”
    “非也非也。”
    韋應物搖搖頭接著解釋道：
    “三界最早誕生不知何年，在最初之時，有天地自然孕育而出的神聖，祂們不用修行就有無窮神力，於是祂們成了最早的神與仙，當時天道尚未健全，三界可以自由相通，先天神聖們為了某些利益而你爭我鬥，三界受損嚴重，而先天神聖們也死傷許多，女媧娘娘就是平安度過了那段時期的先天神聖之一。”
    “哦對了，開創咱們地府的後土娘娘也是先天神聖之一，後土娘娘和女媧娘娘關係應當是不錯的，這是我的猜測，不然在後土娘娘將地府綁定陽間凡人的時候，女媧娘娘也不會默不作聲，畢竟當年最早的凡人確實是女媧娘娘造的。”
    柳均一邊聽一邊默默點頭，隨後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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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迄今為止，還有多少先天神聖呢？”
    “這不好說，目前明麵上我知道的有女媧娘娘、後土娘娘、西王母娘娘、老君、佛陀，總共也就五個，不過應當是還有更多才對，正所以天衍四九，四九其實暗合了先天神聖的數量，即便當初神聖們大戰慘烈，也不該隻剩下五個才對。”
    柳均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問道；
    “韋主任，你知道基督耶穌、北歐雷神、希臘眾神這些神話嗎？”
    “當然，我沒事的時候還是喜歡看這些故事的。”
    “這些神話故事裏提到的眾神，是真的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真的。”
    “那他們和我們這邊的神有關係嗎？”
    “當然。”
    “還請韋主任講解一番。”
    “當年先天神聖大戰，灑落的鮮血與肢體化作後天神隻，而後這些後天神隻又遠遁四方，其中一部分就去了神州之外，祂們就是類似希臘神話裏的眾神，漫長的時間過去，祂們也建立了屬於自己的體係，如果要論一論根源的話，其實大家都有同樣的血。”
    聽韋應物這麽一講，柳均頓感豁然開朗。
    究極遠古之時，人類未生，神聖之間相互爭鬥，殘肢鮮血化作新生神聖，大戰結束，各自安養，無數年過去，各自都有了各自的體係。
    這倒是很合理了。
    “那神州之外，會有先天神聖嗎？”
    “這...誰知道呢~應該會有吧！”
    韋應物笑道。
    柳均點了點頭，不再就先天神聖這個話題說下去，他轉而問道：
    “倘若我去驪山，我該給娘娘帶些什麽貢品呢？”
    “香花即可，我還活著的時候去祭拜過老母娘娘，就是帶的香花，現在想想，女神嘛，送花總是沒錯的。”
    “好，多謝韋主任了。”
    “小事一樁，你此番前去，還需謹慎，礙於老母娘娘是女媧娘娘的分身，而女媧娘娘又是先天神聖，先天神聖和天道之間關係微妙，所以在其道場範圍內，天道法則不會如外界這般嚴苛，尋常凡人前去不會出事，但你身上有地府法印，你過去很可能會遇上一些老母娘娘身邊的人，你到時候記得保持尊敬就好。”
    韋應物的話讓柳均心頭一緊。
    他此番前去驪山，心頭最大的依仗其實就是天道法則。
    結果現在韋應物來了這麽一番話，屬實是給他精神緊繃起來了。
    先前丘處機半分真靈便是那般恐怖，他實在是很難想象在驪山境內，一尊不太受天道束縛的神仙會是何等威勢！
    “不過別想多，她們頂多戲耍你一番，不會讓你有什麽性命之危的，在老母娘娘道場內天道法則雖然會有些晦暗，但也還是在的，你大膽的過去闖就行，再不行，你就直接傳送回地府，城隍大人會給你找回公道的！”
    “好吧，我會努力的。”
    柳均深吸了一口氣，心頭做好了準備。
    隨後他便與韋應物分別，他直接離開了地府，在解決這事之前，他不用工作，這是城隍大人說的。
    江曲公館內，柳均打開互聯網，開始查詢起驪山老母宮的攻略。
    出行前總要做做攻略的。
    “老母宮...雖名為老母宮...但內部祭祀不僅黎山老母娘娘一人...還有諸多女仙....鬥母...地母...三霄娘娘...觀音老母...太陰女神....”
    當柳均看到這一大串文字與其配圖後，他心都涼了。
    那配圖正中間，是一臉慈祥的老母娘娘，坐龍首蓮花座，在其左右，是一大串的女仙。
    凡人見此，不會多想，但柳均仿佛已經看到當他過去後，被一幹女仙注視的場景了。
    實在是令人難繃。
    柳均就納悶了，怎麽這天道就允許這地方的法則晦暗呢？
    就因為女媧的存在？
    天道，你怎麽這麽慫啊！
    你咋不敢和女媧幹一架呢？！
    哎，讓人失望。
    柳均心裏倒是精彩，但也不敢真吐槽出來，畢竟他現在是地府公務員，誰知道天道會不會注意到他。
    簡單查詢過後，柳均關閉了網頁，他打開微信，微信紅點倒是挺多。
    其中絕大部分消息都是郭潔發過來的。
    這女人自今日之事後，所發消息便大膽起來，甚至都敢給柳均發自己穿某些衣服的照片，實在是看的柳均心癢癢。
    最後一條她發的是語音，柳均點開，郭潔故意用魅惑的語氣說道：
    “柳總，我想撓癢癢。”
    柳均還能說什麽，這女人實在是過分，區區撓癢癢都得叫他過去！
    罷了，誰叫他是個好人，不就撓癢癢嗎？！
    他撓了！
    於是他直接一個消息讓對方過來。
    郭潔當即回應，她發了一個火速趕來的喵喵頭表情包。
    柳均沒再搭理她，他看向今晚剛加的樂清，那老道士也給柳均發來了消息。
    “柳前輩，我是樂清，今日幸得前輩微信，我內心惶恐激動，多謝前輩願給我這個機會，日後前輩有任何需要，我願為前輩效犬馬之勞，隻望前輩可以在閑暇時間指點晚輩一兩句，晚輩便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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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老頭態度簡直是舔狗中的舔狗。
    不過這也合理，畢竟今晚種種由不得老頭不對柳均恭敬。
    柳均回道：
    “好好修行，不要忘了我今晚的教導，有機會我會指點你的。”
    柳均盡量模仿著丘處機口吻，至於指點，這好說，他雖然修行淺薄，但架不住地府有人脈啊！
    老頭的微信沒有立刻回複，可能是在幹什麽，柳均沒有理會。
    而在微信的另一頭，樂清正在一筆一劃的在屏幕上寫字，這一刻的他，隻恨自己沒有好好學習如何打字！
    此時柳均點開了貝心的微信，這老頭世俗身份顯赫至極，可以說是三秦地麵上最頂級的身份，柳均原以為對方會用工作微信加他，但看起來並不是如此。
    這微信似乎是貝心的生活微信，在老頭的朋友圈裏，能看到老頭日常分享的釣魚場景與人生感悟，很符合這個年齡的老頭生活。
    柳均又往下翻了翻，在看到一張照片時，柳均手指不禁停住。
    那是貝心在過壽時所拍的家庭照。
    場麵熱鬧，這很正常，畢竟對方家大業大，子女自然眾多。
    隻不過陪伴在貝心身邊的那個年輕女孩，實在是太過於吸睛。
    對方眼若秋水，眉似遠山，五官麵容精致貴氣，一雙眼睛哪怕隔著照片也似瑩瑩水光一般輕盈動，隻與其對視一眼，便好似看到了一片寂靜的叢林。
    至於身上，不過一身白裙，恰好貼合全身起伏，烏發直垂腰間，氣質好似下凡仙子，優雅知性，令人心動。
    郭潔很漂亮，屬於校花級別，但校花也隻是一校之花而已。
    而貝心身邊的這個女孩，恰印了那幾句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對方是實打實的傾國傾城之貌。
    從年齡上看，對方應該是貝心的孫女，而且應該是最喜歡的孫女。
    因為照片上隻有她可以陪在貝心的右手邊。
    柳均很難想象貝心可以有這樣漂亮的孫女，因為貝心實際上麵容一般，這大概是母親基因的改造了。
    這時，郭潔發來了微信。
    她到了。
    柳均打開門後，郭潔穿著一身風衣站在他麵前，不等他說什麽，郭潔就將風衣撩開，內裏是一身精致的短衣，下半身則是馬油黑絲，亮的反光。
    這女人，真的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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