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天道也不是完全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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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潼。
    作為長安目前的下屬行政區,在過去,臨潼還沒有撤縣的時候,臨潼的老人對西安並不是很感冒,畢竟長安對外最大的名片——秦陵地宮,實際是在臨潼的地界上。
    哪怕是現在,倘若來臨潼遇到一些老本地人,也會聽到他們充滿自豪且又帶著對長安某種不滿語氣的話語——秦陵地宮是我們臨潼縣的,不是長安的。
    就像現在,柳均坐在出租車的後座上,不停聽著前排師傅對家鄉臨潼的誇獎和對長安的某種輕蔑。
    “額我)給你唆說),長安,長安其實沒撒啥),曆史最厚重的,還得額們我們)臨潼,小夥子你一定要知道這一點。”
    “嗯嗯,對對對。”
    柳均還能說什麽,隻能點頭附和。
    終於,在驪山前,車停了。
    柳均付了車費,然後下車。
    師傅按按喇叭,揚長而去。
    柳均也告別了短暫的嘮叨。
    他的視野望向旁邊的盤山道路,那是通往老母宮的公路,是雙向兩車道,左下右上。
    今日去老母宮的車不多,上山的道路很空,旁邊下山的道路倒是有四五輛車。
    這條通往老母宮的道路距離華清宮很近,外來的遊客大多會去華清宮而不會選擇去老母宮,畢竟老母宮在山上,很遠。
    柳均深吸了口氣,隨後緊了緊自己的背包,然後就邁步朝前走去。
    “小夥子,是不是要上山,要不要坐車上去?”
    “不了不了,我走上去就行。”
    “那你得走好久呢,不如開車,一會兒就到了。”
    “不用了,謝謝。”
    告別攬客的司機,柳均身影繼續向前。
    或許是心理因素,柳均總感覺在踏入驪山之後,緊張了許多。
    他看向路旁說笑的行人,不禁有些感歎。
    對於常人而言,這裏不過是旅遊的景點而已,但對他而言,這裏卻是要比地府還要危險的‘禁地’...
    日後若有人邀請他來一起老母宮,他大概率會拒絕。
    走了數百米後,柳均挑了沒人注意的機會,徑直走向了一條小道,然後就再也沒出來,也沒有人在意。
    而此時的山野之中,柳均的身影如猿猱善躍一般,騰躍自如、飛快矯健!
    腳下碎石、枯木皆可化作他的借力點,輕輕一踩然後一蹬,身形便是躥出一大截!
    爽快!
    這是柳均此時心中唯一的想法!
    自入超凡之境,他還從未像今天這般放肆隨意過,在山林間的騰躍讓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
    就連先前的緊張,也削減了大半。
    山林的風,很涼,吹的他麵頰格外清爽,衣袖褲尾翻飛之間發出颯颯聲響,大有一番古代任俠之意,柳均不禁幻想若是自己穿著一身長袍此刻又將會是什麽形象,那估計就是外人眼裏的世外高人了。
    片刻後,他來到了一處高點平台。
    在這裏,他可以俯瞰整個臨潼。
    他停足佇立,放眼望去,遠方樓層排列整齊,高低錯落有致,道路貫通其中,像是人體血管,車流奔騰、行人行走,恰如血液運輸。
    再朝下看去,華清宮也可看到七七八八,仿古的建築樓宇之間,遊人穿梭其中。
    再向東邊看去,那裏遠遠的有一處青黑色方塊,那便是始皇陵所在,隻是相隔甚遠,所見隻有大體顏色。
    再朝北看去,渭水如伸展的玉帶,滔滔不絕的朝西奔湧而去。
    此地風景甚好,柳均心神不由開闊,但就在這時,一道女聲忽然響起:
    “這裏風景是不是挺好?”
    柳均心神大驚,連忙向一旁看去。
    距他不遠處,一名身穿綠色仙裙的女子虛空站立,其樣貌遠非人間詞匯所能形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為天上所有,其發如瀑,其膚如玉,其質如霞,其身如雲,其貌如月。
    僅是這般望著,便會有自慚形穢之心。
    柳均連忙行禮,道:
    “晚輩柳均,今日奉地府陰司之職前來調查地府引魂蠟一事,未曾拜見娘娘,在此相會,還請娘娘恕罪!”
    能在驪山這山上待著的,隻能是神仙。
    什麽妖魔鬼怪敢在女媧娘娘的地界裏廝混?
    那綠裙仙子見柳均這麽拘謹,不禁笑出了聲,歡笑之下,她給人的高貴氣質頓時散去,反倒是多了幾分的活潑。
    “你這人,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一副老古板的樣子?”
    柳均臉上有些發紅,繼續道:
    “我就是擔心衝撞了娘娘。”
    “能有什麽衝撞的?難道你還能對我有什麽不軌不成?”
    “晚輩不敢。”
    眼前的綠裙仙子說笑間頗為大膽,且不太遵循禮數,柳均對其身份也大概有了個猜測。
    “敢問,您可是碧霄娘娘?”
    “喲,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在到來之前,也做足了功課,老母宮之中所供奉女仙,其中性格最為活潑,為人最喜說笑的,便是碧霄娘娘,今日一見,才知傳言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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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從哪做的功課?倒是說的挺好。”
    “額...從地府以及人間的互聯網上...”
    “哦?那除了這些之外,人間對我的描述還有什麽?”
    碧霄的話讓柳均一時頭大。
    衝動易怒?天真幼稚?膽大包天?
    別扯淡了,這些詞哪能說出來!
    “嗯...人間未曾見過碧霄娘娘真麵,所以也隻能靠猜測來判斷,網上除了說娘娘性格活潑之外,還說娘娘為人善良,貌美如花,法力高強,是女仙中的上位等等,總而言之,大家都非常尊敬娘娘。”
    碧霄聞言咯咯一笑,她眼角微斂,帶著幾分趣意的又問道:
    “那我問你,這女仙中的上位,除了我之外,還有誰?”
    “自然還有雲霄娘娘和瓊霄娘娘,還有鬥母娘娘、地母娘娘等尊貴女神。”
    “那女仙中的下位,都是誰呢?”
    “額,這..”
    柳均額頭有些冒汗了。
    這讓他說誰,真扯出幾個人名的話,萬一日後見到了呢?
    難保這碧霄不會出去宣揚啊!
    柳均苦笑道:
    “娘娘,您寬宏大量,就不要捉弄我了,我一個小小的地府散差,哪敢評價諸多女仙呢?”
    “能自由出入三界的散差?這可不是什麽小差事,柳行走未免太謙虛了些。”
    柳均聞言心裏一怔,但隨即便明白,之前城隍大人說過,地府上層已經和老母宮這邊進行了溝通,那想必是早已將他的身份說了。
    那碧霄知道他,也就無可厚非了。
    “別發愣了,不逗你玩了,跟我來見娘娘吧。”
    能被碧霄稱作娘娘的人,在這驪山之上,也就隻有老母一人了。
    柳均應下,隨後跟在對方身後朝老母宮的位置飛去,二人皆有法力遮蔽,凡人看不見。
    柳均在碧霄身後,看著對方的背影不禁暗自想到先前韋應物所說的話。
    這驪山內部,天道監管的果然是稀鬆。
    甚至於碧霄都能這麽出現在陽間,無論對方是元神出竅,還是分身,都無疑是證明了韋應物的話!
    這裏,的確得到了天道監管的豁免!
    就看地府官差對陽間的態度就能看出來,天道監管絕不是開玩笑的。
    但在這裏,嘖...
    柳均也隻能感到無奈。
    原來這天道也不是完全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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