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如刀般刺入骨髓，張夢雲的意識在黑暗中逐漸模糊。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力量緊緊抱住，耳邊隻能聽見湍急的水流聲和宋佳子急促的喘息聲。
    “堅持住……馬上就到岸邊了……”宋佳子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帶著一絲疲憊和堅定。
    張夢雲想要回應，但嘴唇已經被凍得麻木，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手指緊緊攥住宋佳子的衣襟，仿佛這是她唯一的依靠。
    不知過了多久，水流漸漸平緩，宋佳子終於抱著她爬上了岸。兩人癱倒在河邊的泥地上，渾身濕透，冷風一吹，張夢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還好嗎？”宋佳子喘著粗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臉。
    張夢雲勉強點了點頭，牙齒卻止不住地打顫：“冷……好冷……”
    宋佳子皺了皺眉，抬頭環顧四周。夜色深沉，四周一片寂靜，隻有遠處隱約可見一點微弱的燭光。
    “那邊有戶人家，我們過去看看。”宋佳子低聲說道，伸手將張夢雲扶起。
    張夢雲的雙腿已經凍得幾乎失去知覺，隻能靠在宋佳子身上，一步步向那點燭光走去。她的身體微微發抖，手指緊緊攥住宋佳子的手臂，仿佛這樣就能汲取一些溫暖。
    走近了，他們才發現那是一座簡陋的農屋，屋外的籬笆已經歪斜，窗戶裏透出微弱的燭光。宋佳子敲了敲門，片刻後，一個老婦人顫巍巍地打開了門。
    “你們……這是怎麽了？”老婦人看著渾身濕透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大娘，我們不小心落水了，能不能借宿一晚？”宋佳子低聲懇求道。
    老婦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進來吧，屋裏暖和。”
    農屋很小，隻有一間房，角落裏擺著一張簡陋的木床，床上鋪著破舊的被褥。老婦人從櫃子裏翻出兩件幹衣服，遞給兩人：“這是我兒子的衣服，你們先換上吧。”
    張夢雲接過衣服，手指微微發抖。她看了一眼宋佳子，低聲道：“你先換吧，我……我去外麵等。”
    宋佳子搖了搖頭：“你凍得厲害，先換吧，我去外麵守著。”
    他說完，轉身走出屋子，順手帶上了門。張夢雲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迅速換上幹衣服，雖然衣服有些寬大，但總算驅散了一些寒意。
    “我換好了。”她低聲說道。
    宋佳子推門進來，身上還穿著濕漉漉的衣服。他看了一眼張夢雲，低聲道：“你睡床上吧，我在地上湊合一夜。”
    張夢雲搖了搖頭：“地上太冷了，你也換衣服吧，我們一起……湊合一下。”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臉頰微微發燙。宋佳子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好。”
    他背過身去，迅速換上幹衣服，然後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張夢雲往裏挪了挪，給他騰出一些空間。兩人並肩坐在床上，誰也沒有說話，隻有燭火在空氣中輕輕搖曳。
    “你……和宋香子長得真像。”張夢雲低聲說道，打破了沉默。
    宋佳子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懷念：“我們是雙胞胎，從小一起長大。哥哥比我聰明，讀書也比我用功。他高中榜眼的時候，我還在家裏種地。”
    張夢雲的心中湧起一股酸楚，低聲道：“他……是個好人。”
    宋佳子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哥哥的死，我一直無法釋懷。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調查真相，直到前幾天，他的魂魄突然出現在我夢中，告訴我一切。”
    張夢雲的手指輕輕撫過懷中的包袱，低聲道：“我一定會幫他申冤。”
    宋佳子轉過頭，目光中帶著一絲感激：“謝謝你。”
    張夢雲的臉頰微微發燙，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宋香子的麵容，那雙充滿哀傷的眼睛仿佛在注視著她。
    “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宋佳子低聲說道，吹滅了燭火。
    黑暗中，張夢雲躺在床的內側，宋佳子則靠在床沿上，兩人之間隔著一段微妙的距離。她的耳邊隻能聽見宋佳子均勻的呼吸聲，心中卻無法平靜。
    她悄悄轉過頭，借著月光看向宋佳子的側臉。那張與宋香子幾乎一模一樣的麵容讓她感到一陣恍惚，仿佛宋香子就坐在她身邊。
    “宋香子……”她在心中默默念著這個名字，手指輕輕攥住被角。
    不知過了多久，張夢雲終於沉沉睡去。夢中，她看見宋香子站在一片白霧中，微笑著向她揮手。他的身影漸漸消散在霧氣中，隻留下一句低語：“照顧好自己……”
    第二天一早，張夢雲醒來時，發現宋佳子已經不在床上。她坐起身，看見他正站在屋外，手中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麽。
    “你在做什麽？”張夢雲走過去，低聲問道。
    宋佳子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凝重：“我在規劃路線。李德全的人一定還在找我們，我們必須小心行事。”
    張夢雲點了點頭，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看著宋佳子的側臉，那張與宋香子幾乎一模一樣的麵容讓她感到一陣恍惚。
    “走吧，我們該出發了。”宋佳子低聲說道，轉身向老婦人道謝。
    兩人離開農屋，繼續向北行進。張夢雲跟在宋佳子身後，心中卻無法平靜。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昨晚的情景，宋佳子的麵容與宋香子的身影交織在一起，讓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張夢雲突然問道。
    宋佳子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沒有吧。你為什麽這麽問？”
    張夢雲低下頭，臉頰微微發燙：“沒什麽，隻是覺得……你很熟悉。”
    宋佳子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也許是因為我和哥哥長得太像了吧。”
    張夢雲的心中湧起一股酸楚，低聲道：“是啊，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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