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八百裏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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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定二年七月二十日,大宋都城臨安依舊是一幅繁華之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高樓林立,遊人如織。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打破了這繁華喧鬧的氛圍。
    “八百裏加急,所有人讓開。”
    一聲大喝傳來,就見一名背後插著三個小旗的信使,騎馬飛奔而來。
    本來臨安都城之中,是禁騎馬狂奔的,可現在誰也沒人敢提這個事。
    八百裏加急,這句話的份量太重了,那簡直就是誰擋誰死。
    看著信使離去的背影,朱雀大街兩邊的百姓和遊客久久不能回神。
    因為南宋遠離北方戰亂,長期偏安一隅,早就讓這裏的人,忘記了戰爭是什麽樣的了。
    如今一聲八百裏加急,讓這些百姓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此刻路邊的一間茶館之中,幾個青年,也在對那匆匆而過的信使議論紛紛。
    “李兄,你路子廣,可曾聽到什麽消息?”
    “是啊,李兄,要是有什麽消息可不能瞞著兄弟們啊!”
    聽著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這位姓李的青年也是眉頭一皺,長歎了一口氣。
    隻見他向周邊掃了幾眼,發現再無他人,這才小聲的說道:“此事隻可我們幾人知道,不可再另傳他人。”
    見對方說的鄭重,桌上的其他幾人也是麵色一正,恭敬的等待著下文。
    “這事我也是從我父親那裏偶然聽到的,據說,半月之前,蒙古人起兵四十萬,進犯襄樊,朝廷得知後,緊急派大軍支援,隻是蒙人悍勇,支援的三路大軍,已經有兩路全軍覆沒,剩下的一路水師也遭受了重創,此時正在漢水的沿途水寨修整。”
    “那襄樊二城,豈不是危矣?”聽了這李姓青年的話,其他人全部變了臉色,驚呼出聲。
    李姓青年聽後隻是默默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你們說剛剛那八百裏加急,是不是就是襄陽與樊城失守的消息?”
    突然有人插話說了一句,頓時就讓這茶館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皇城,大慶殿之中,龍椅上的宋理宗,此刻感覺到腦袋都要炸了,這幾日前線的緊急軍情,一封接著一封送來,而且全都是壞消息,沒有一封捷報,這讓他心中的怒火壓抑到了極點。
    看著下麵的文武百官,一個個賊眉鼠眼,唯唯諾諾,自詡好牌氣宋理宗終於還是爆發了。
    他把手中的奏折,猛得一甩,大聲罵道:“你們都是一幫廢物嗎?如今襄樊二城被圍,若是在想不出其他救援的方案,那城破也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南下門戶大開,蒙軍怕是用不了幾天,就會打到臨安。”
    “陛下,臣等有罪?”
    麵對宋理宗的訓斥,殿中的群臣很光棍的跪了下去,他們嘴上雖然說著認錯的話,可心裏卻絲毫不擔心,畢竟開國太祖趙匡胤曾經說過:“大宋與士大夫共天下。”
    所以皇上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殺他們。
    看見殿下群臣的反應,宋理宗真的要被氣死了,他有時真的想不顧一切砍了這些家夥,可皇朝的祖訓製約著他,讓他每次不得不妥協。
    “朕不需要你們的請罪,朕現在隻想知道辦法,該如何解襄陽之圍?”
    聽著宋理宗近乎咆哮的語氣,位於百官之首的賈似道突然開口說道:“陛下息怒,蒙軍雖然來勢洶洶,人數總多,可他們的糧食卻是有限的,據臣得到的消息,蒙軍此次出征,隻帶了三個月的軍糧,若是襄陽能堅守三個月,那蒙軍必然會不戰自退。”
    宋理宗見是自己的心腹兼小舅子出聲,這才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可沒待他的心情有所緩和,殿中的另一名官員又站了出來。
    這人宋理宗自然認識,這還是他十多年年前,欽點的新科狀元丁豐剛。
    隻見丁豐剛衝著賈似道冷笑著說道:“賈大人,襄樊二城的守軍加起來也不過區區八萬人,而蒙軍此次出兵可是整整四十萬,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看著丁豐剛那張臭臉,賈似道很是不悅,隻見他一揮衣袖,輕蔑的說道:“這個本官自然知道,用不著丁大人提醒。”
    “賈大人若是知道,怎麽會說出如此不切實際的話,襄陽在內無良將,外無強援的情況下,怎麽可能守的住三個月?”
    麵對丁豐剛的質疑,賈似道也是不甘示弱道:“丁大人,你說襄陽沒有強援,這個本相認了,可你要說著襄陽城中沒有良將,這個本相絕不承認。”
    “噢,那還請賈相爺說說,讓我等也開開眼界。”
    聽著丁豐剛那調侃的話語,賈似道絲毫不慫,他張嘴就道:“襄陽安撫使呂文煥,心思縝密,英勇善戰,鎮守襄陽十幾年,從未有過任何差錯,如何算不得良將。”
    “賈相爺,這是您自己認為的吧,真實情況又有誰能知道呢?”丁豐剛明顯不相信賈似道所說的話。
    “你,你混賬。”賈似道直接一甩衣袖,惱怒的說道。
    龍椅上的宋理宗,見兩人又要爭吵,急忙出聲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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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一個宰相,一個樞密使,成天像那潑婦一樣,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臣知錯。”
    麵對宋理宗的訓斥,賈似道與丁豐剛卻是很有默契的同時開口說道。
    宋理宗知道兩人隻是做做樣子,根本不可能停止爭吵,畢竟兩人同朝為官十幾年了,一直都是這樣,沒有一點改變。
    就在宋理宗心煩意亂之際,突然看見自己的總管太監,正在和一個內侍小黃門竊竊私語。他當即怒道:“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來,總管太監萬公公,連忙跪倒,恭敬的說道:“陛下,襄陽有八百裏加急送來。”
    萬公公的話,讓殿中的所有官員都是一驚,此刻他們紛紛猜測道:“難道襄陽已經被蒙軍攻破了?”
    而站在百官之首的賈似道,臉色卻突然變得複雜起來,畢竟他剛剛可是誇下海口,力保呂文煥的,要是此時傳來了襄陽城破的消息,豈不是會狠狠打他的臉。
    “還不趕緊呈上來,難道還等朕親自下去取嗎?”
    宋理宗的話,讓萬公公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把那份急疏呈了上去。
    看著這封由襄陽安撫使呂文煥,與襄陽知州陳青雲共同上書的急報,宋理宗不知為何竟然有了一絲緊張。
    可作為皇帝,他不能讓自己的臣子看到自己的不堪,隻能把那絲慌亂強行壓了下去。
    輕輕翻來奏章,宋理宗越看神情越古怪,從開始的擔憂,到看到一半的震驚,再到後麵的興奮,甚至到了最後他幹脆拋棄了皇帝的禮儀與修養,在這朝堂之上哈哈大笑起來。
    而殿中群臣看到這一幕,全都擔憂了起來,他們全都以為宋理宗是被刺激到了,導致精神都有點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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