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內，八大箱罪證整齊排列。宋慈跪在殿中央，脊背挺得筆直。他抬頭望向龍椅上的宋理宗，卻發現皇帝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塊玉佩。
    "陛下，這些罪證涉及六部官員共計八十三人，請陛下明察！"
    宋理宗打了個哈欠，目光掃過殿中噤若寒蟬的群臣。刑部尚書曹剛的官袍下擺已經濕透，戶部侍郎更是麵如金紙。唯有賈似道老神在在地站在文官首位，甚至還有閑心整理袖口的褶皺。
    "宋愛卿啊..."宋理宗拖長了聲調，"這些陳年舊事，何必再提？"
    宋慈如遭雷擊。他猛地抬頭，卻見皇帝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陛下！這些都是鐵證！劉峰私通蒙古，趙德明貪墨賑災糧款，李肅勾結海盜..."
    "夠了！"宋理宗突然拍案而起，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悻悻坐了回去，"朕...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呂師聖站在武將隊列中，冷眼旁觀這場鬧劇。他注意到賈似道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還有刁光鬥站在角落裏的詭異神情。
    當夜，宮中突發大火。烈焰吞噬了存放罪證的偏殿，八大箱卷宗在火海中化為灰燼。宋慈站在宮門外，看著衝天的火光，手中的尚方寶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三日後，宋慈遞上辭呈。
    臨安城外十裏亭，秋風蕭瑟。呂師聖負手而立，看著遠處緩緩駛來的馬車。
    "宋兄何必急著走？"呂師聖攔住馬車，"不如隨我去襄陽。那裏天高皇帝遠，正需要你這樣的能臣。"
    車簾掀起，露出宋慈憔悴的麵容。這位曾經意氣風發的提刑官，如今眼中隻剩下深深的疲憊。
    "多謝侯爺美意。"宋慈搖搖頭，"宋某半生追求清明吏治，到頭來...嗬。"
    呂師聖沉默片刻，突然拱手："既如此，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侯爺請講。"
    "聽聞宋兄著有一部《洗冤集錄》，可否借在下一觀？"
    宋慈略顯詫異，但還是從行囊中取出一疊手稿。紙張已經泛黃，邊角處還有多次翻閱的痕跡。
    "此書匯集宋某二十年驗屍心得，記載了各類疑難案件的勘驗之法。"宋慈輕撫書稿，眼中終於閃過一絲光彩，"若能流傳後世，或可少些冤假錯案。"
    呂師聖鄭重接過："宋兄放心，此書必當流傳千古。"
    馬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官道盡頭。呂師聖翻開書稿，隻見扉頁上題著一行小字：
    "民命為重，吏能為輕；真相為要，權貴次之。"
    夜雨敲窗，呂師聖獨坐書房，再度拿出那本《洗冤集錄》翻看起來。突然，他指尖一頓——書頁邊緣的批注中，竟暗藏著用特殊藥水書寫的密文。
    "景定三年春，駙馬梅子林私運軍糧三千石至蒙古..."
    "景定四年冬，兵部侍郎李肅向蒙古泄露邊防圖..."
    "淳佑二年秋，工部尚書..."
    每一條記錄都附有詳細的時間地點與人證物證。呂師聖瞳孔微縮，這些批注分明是宋慈刻意隱藏的驚天秘密。是比那八大箱罪證更可怕的東西。他立即喚來暗衛統領："查查這些記載是否屬實。"
    一日後，暗衛帶回的消息令人心驚。不僅梅駙馬確與蒙古暗通款曲，朝中更有十餘位重臣牽扯其中。最令人發指的是，他們竟將本應該運往襄陽軍糧高價倒賣給蒙古軍隊。
    "侯爺，還有一事。"暗衛低聲道，"楊璉真迦近日在城郊聖光寺頻繁活動，每夜都有孩童被送進去，卻再不見出來..."
    呂師聖手中茶盞"哢嚓"一聲碎裂。茶水順著指縫滴落，在《洗冤集錄》上暈開一片暗紅，恰似那些無辜孩童的鮮血。
    子時的聖光寺陰森可怖。呂師聖踏著滿地枯骨前行，遊龍劍在月光下泛著寒光。突然，一陣孩童的啼哭聲從地底傳來。
    "救命...娘親..."
    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楊璉真迦癲狂的大笑："純陽之血成了，哈哈哈。"
    呂師聖一腳踹開地宮石門。眼前的景象令他渾身血液凍結——數十個鐵籠裏關著奄奄一息的孩童，中央丹爐旁，楊璉真迦正舉著滴血的匕首。地上還躺著三個被開膛破肚的幼童，內髒被擺成詭異的陣法。
    "呂師聖？"楊璉真迦麵容扭曲，"來得正好，本座正缺個頂級強者的心髒做藥引，"
    妖僧突然撕開袈裟，露出刻滿符文的胸膛。他咬破手指在眉心一劃，整個地宮頓時陰風大作。那些死去的孩童屍體竟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空洞的眼窩直勾勾盯著呂師聖。
    "你找死！"
    遊龍劍爆發出刺目金光，呂師聖身形如電，一劍斬向丹爐。"轟"的一聲巨響，丹爐炸裂，滾燙的鉛水四處飛濺。楊璉真迦慌忙閃避，卻被一道劍氣削去右耳。
    "啊。"他捂著血流如注的傷口尖叫，"你們還等什麽？殺了他。"
    陰影中突然竄出十二個黑袍人，每人手中都握著淬毒的彎刀。呂師聖冷笑一聲，劍勢陡然一變，遊龍劍化作漫天金光。不過三息，地上就多了十二具屍體。
    楊璉真迦見勢不妙，突然掏出一個骷髏頭捏碎。黑霧瞬間彌漫整個地宮，無數冤魂厲嘯著撲向呂師聖。
    "雕蟲小技！"
    呂師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劍身。遊龍劍頓時龍吟震天，金光所過之處，冤魂灰飛煙滅。他一把掐住想要逃跑的楊璉真迦的脖子，將其重重砸在牆上。
    "那些孩子...可曾這樣求饒？"
    妖僧滿臉是血，卻突然詭笑："你殺了我...那些朝中的蠹蟲就會放過那些孩童嗎？哈哈哈..."
    劍光一閃，笑聲戛然而止。楊璉真迦的頭顱滾落在地，眼睛還瞪得極大。
    呂師聖割下妖僧的首級，轉身斬斷所有鐵籠的鎖鏈。幸存的二十多個孩童瑟瑟發抖地看著他，最小的不過四五歲。
    "別怕。"他蹲下身，擦去一個女孩臉上的血跡，"我送你們回家。"
    黎明時分，呂師聖站在城樓上遠眺襄陽方向。暗衛來報："侯爺，剛收到消息，蒙古大軍已至唐河。"
    "傳令下去，明日啟程回襄陽。"他握緊《洗冤集錄》，目光如炬，"至於朝中那些蠹蟲...待我退了蒙古大軍，再慢慢清算。"
    晨光中，一滴露水從簷角墜落，恰巧滴在楊璉真迦的首級上。那顆頭顱被懸掛在城門最高處，麵目猙獰地"注視"著這座腐朽的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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