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東海劍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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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的浪花拍打著礁石,林雨楓與蘇清瑤的劍光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前方的島嶼被九道水幕環繞,每道水幕上都流轉著古老的符文,正是典籍中記載的“九宮鎖魂陣”。
“小心,這是上古劍修布置的殺陣。”蘇清瑤的淩霄劍在掌心旋轉,劍刃上倒映著水幕中隱現的劍影,“每道水幕都對應不同的劍意,強行突破會被萬劍穿心。”
林雨楓閉目感應體內劍魄,碎片的金光與水幕符文產生共鳴。他忽然想起劍心閣典籍中的記載:“焚天劍魄,可引萬劍共鳴。”殘霄劍出鞘三寸,劍尖輕點水麵,金紋如漣漪擴散,竟將第一道水幕上的“斬”字符文點亮。
“是劍魄鑰匙!”蘇清瑤眼中閃過驚訝,“當年初代掌門布置此陣時,果然為劍魄留了生路。”
兩人趁機穿過第一道水幕,卻見第二道水幕中突然浮現出數百柄水劍,攜帶著刺骨的冰寒劍意襲來。林雨楓咬牙施展出“燎原劍訣”,金芒與冰劍相撞,爆發出刺目的光霧;蘇清瑤則展開“七星步”,七道劍光組成北鬥陣,將漏網的水劍一一絞碎。
“這樣下去,靈力支撐不了九道水幕。”蘇清瑤的鬢角已沁出冷汗,“雨楓,你體內的劍魄能否與陣眼共鳴?”
林雨楓點頭,指尖按在水幕上,腦海中浮現出劍塚內的劍魄星圖。當他將意識沉入頸間碎片時,水幕突然震顫,第三道水幕上的“護”字符文與他父親劍鞘上的刻痕完全重合——那是第十八塊劍魄的專屬印記。
“陣眼在島嶼中央的劍碑!”他突然睜眼,“清瑤師姐,隨我衝!”
兩人化作兩道流光,在水幕間輾轉騰挪。當第八道水幕被劍魄之力震碎時,島嶼輪廓終於清晰:中央矗立著三丈高的劍碑,碑頂懸浮著散發藍光的劍魄碎片,而碑前,正站著十道黑袍身影,胸口的骷髏腰牌泛著惡意的光芒。
“林雨楓,本座恭候多時了。”為首者掀開兜帽,竟是在劍塚逃脫的毒霧男子——他如今已融合三塊劍魄,左眼處爬滿紫黑色魔紋,“交出第十八塊劍魄,饒你全屍!”
蘇清瑤的劍光驟然冷冽:“幽冥魔宗竟敢在此設伏,今日便讓你們有來無回!”她掐訣喚出七柄小劍,正是沈孤鴻親授的“北鬥滅魔陣”,劍光如銀河倒懸,直取對方眉心。
毒霧男子卻不閃不避,掌心拍出的黑毒竟凝成實體魔劍,與北鬥劍陣硬碰硬。林雨楓趁機衝向劍碑,卻見地麵突然冒出無數骨刺,正是魔宗的“九幽黃泉陣”。他咬碎林小婉留給他的“辟毒丹”,殘霄劍舞出“星火萬點”,將骨刺一一焚盡。
“劍魄共鳴!”他雙掌按在劍碑上,第十八塊碎片的金光與碑頂藍光相匯,島嶼地麵突然浮現出巨大的劍形紋路。毒霧男子見狀驚呼:“不好,他要喚醒劍碑中的劍修殘魂!”
劍碑劇烈震動,一道青影從碑中踏出,正是當年鎮守此處的淩霄長老殘魂。老者掃了眼場中,目光落在林雨楓頸間:“冷軒的兒子...也罷,借你劍魄一用!”
殘魂抬手,碑頂的劍魄碎片化作流光融入殘霄劍,劍身竟在瞬間恢複完整,劍身上“冷軒”三字閃著刺目金光。林雨楓隻覺丹田處的金芒暴漲,焚天劍訣第四層“破天”的法訣自動浮現——那是需要劍魄完全共鳴才能施展的禁忌劍招。
“破天式,開!”
劍光如開天辟地般斬落,不僅擊碎了毒霧男子的魔劍,更將九幽黃泉陣撕開一道裂縫。蘇清瑤趁機攻入陣眼,北鬥劍陣絞碎最後兩名魔宗弟子,而毒霧男子見勢不妙,竟祭出“魔魂奪舍”,試圖占據劍碑殘魂的軀體。
“小輩爾敢!”殘魂一聲怒喝,劍碑爆發出萬丈青光,將毒霧男子的魔魂生生震散。他轉頭望向林雨楓,眼中閃過欣慰:“當年冷軒以命護劍,今日你果然沒讓他失望。這塊劍魄,便隨你回淩霄吧。”
藍光融入林雨楓體內的瞬間,他識海中的劍魄星圖已亮起九盞微光。蘇清瑤收起劍陣,看著他腰間重新完整的“冷軒”劍,輕聲道:“此劍與殘霄劍本為一體,或許,這就是劍魄歸位的征兆。”
返程的劍光掠過海麵時,林雨楓忽然想起劍碑殘魂臨走前的話:“第十九塊劍魄,藏在最危險的地方——當年徐長卿以靈脈為爐,將它煉入了...你自己體內。”他摸了摸心口,那裏正傳來與劍魄同頻的跳動,忽然明白為何每次催動劍招,都會感受到雙重的溫暖與灼痛。
回到宗門已是深夜,林小婉早已在劍魄峰等候,衣袂上沾滿丹房特有的藥香:“雨楓哥哥,你看!”她舉起玉瓶,瓶中丹藥泛著七彩流光,“用東海靈螺草煉的‘劍魄穩固丹’,能緩解金係劍意對木靈根的反噬。”
接過丹藥的瞬間,林雨楓注意到林小婉指尖的灼傷——那是過度煉製高階丹藥留下的痕跡。他忽然想起在青牛鎮的日子,那時的她連最基礎的祛瘀膏都熬糊,如今卻能為他煉製五品丹藥。
“小宛,別太拚命。”他輕聲道,“我答應過你,會活著回來。”
林小婉卻搖頭,玉墜在胸前泛起微光,映出她堅定的眼:“你在東海與魔宗死戰時,我的玉墜突然顯現出完整的星圖——十九塊劍魄歸位的星圖中央,正是青牛鎮的位置。雨楓哥哥,或許從我們在青石橋相遇的那天起,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夜風帶來遠處劍塚的劍鳴,林雨楓望著懷中的兩塊劍魄碎片,忽然發現新收集的這塊上,刻著的正是“逆”字。他忽然明白,所謂弑神誅仙,從來都不是順天而行,而是像父親那樣,在絕境中逆命而為。
是夜,劍心閣深處,徐長卿望著劍魄星圖上亮起的第九盞燈,忽然咳嗽起來。他掌心的劍痕再次滲出血珠——那是與第十九塊劍魄相連的代價。沈孤鴻站在一旁,看著恩師日益虛弱的身影,忽然開口:“師傅,為何不告訴雨楓,第十九塊劍魄...其實是你的命魂?”
徐長卿望向窗外的劍塚,那裏的裂縫又擴大了三分:“有些真相,要等他足夠強大才能承受。當第十九塊劍魄歸位之日,便是我這老骨頭該去劍塚陪冷軒的時候了。”
東海的浪潮依舊洶湧,而在幽冥魔宗的地宮深處,宗主望著水晶球中熄滅的毒霧男子魂燈,嘴角卻勾起冷笑:“九塊劍魄已集齊,剩下的十塊...嗬嗬,就讓本座用整個淩霄劍宗的鮮血,為焚天魔神的複蘇祭旗吧。”
他胸前的九塊碎片突然拚接成魔劍形狀,在地宮石壁上投出巨大的陰影,那陰影的輪廓,竟與劍塚裂縫中的天道之劍殘片,有著驚人的相似。
劍魄峰的晨霧中,林雨楓握著林小婉的手,看著殘霄劍與冷軒劍在晨光中交相輝映。下一站,他們的目標是南疆十萬大山中傳說的“劍屍墓”——那裏,沉睡著當年為守護劍魄而自願兵解的淩霄長老,以及,第十塊劍魄碎片。
而這一次,等待他們的,除了更強大的魔宗追兵,還有來自南疆巫族的神秘詛咒,以及,劍魄歸位途中,不得不麵對的,關於“神”與“人”的終極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