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在每一個角落上演。
    那是沒有規則的廝殺，是充滿怨恨與殺意的角鬥場。
    有的師徒反目成仇，有的兄弟拔刀相向，有的夫妻相互背叛。
    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神王，此刻正和自己的師兄激戰在一起。
    “師弟，你瘋了嗎？我是你的師兄！”那名師兄怒吼，手中長劍揮出，劍光如虹。
    “師兄？”中年神王冷笑，眼中滿是怨毒：
    “當年你搶走我的機緣時，可曾想過我是你的師弟？”
    “那是聖主的決定！不是我！”師兄怒吼，劍光化作漫天星辰，將對方籠罩其中。
    “聖主的決定？”中年神王冷笑，手中長劍化作一道寒芒，直刺師兄的胸口。
    兩人殺得難解難分，劍光與掌風交織，恐怖的力量將周圍的空氣震得嗡嗡作響。
    “師弟，住手！我們是同門啊！”師兄大喊。
    “同門？”中年神王冷笑：
    “在這裏，隻有生死，沒有同門！”
    “轟！”
    兩人再次撞在一起，恐怖的力量爆發。
    ……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的神王強者，都沒有了曾經的風度與驕傲。
    他們的身影穿梭在刀光劍影之間，眼中隻有冰冷的殺意與瘋狂的執念。
    這些執念，從來都不是憑空而生的。
    這裏的每一個人，心中都壓抑著一股怨。
    這股怨氣，或許來自於多年積累的不甘，或許來自於被剝奪的尊嚴，或許來自於親友的背叛，甚至是來自於那些曾經最信任之人給他們留下的傷痕。
    如今，心中的某些約束被抽離，萬獸宮成了一個最適合爆發的場所，而黑龍王的規則——“勝者為王，敗者成奴”，更是點燃了所有人心底最深處的惡。
    遠處，幾名聖主、神庭之主與道統始祖們站在一處稍顯安全的角落。
    這些人沒有參與這場混戰，因為他們的實力已經達到了神王巔峰的層次。
    這樣的層次，讓那些正在瘋狂廝殺的神王們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但即便如此，他們的狀態同樣稱不上好。
    長生聖地之主站在人群的最邊緣，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雙手微微顫抖，額頭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會變成這樣……”長生聖主低聲喃喃，聲音中滿是痛苦與絕望。
    對他而言，這場景並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場徹底的人性崩塌。
    他看得太明白了，太清楚了——這些神王們的殺意並不是因為什麽資源、地盤或者其他外在的爭奪，而是因為壓抑在他們心中已久的怨與恨。
    這些怨和恨，不知為何被放大到了極致。
    就像一團火焰，被人澆了油，熊熊燃燒，根本無法撲滅。
    師徒反目，兄弟相殘，夫妻背叛，甚至連那些平日裏最親密的同道，在此刻也變成了敵人，毫不留情地將對方撕碎。
    長生聖地之主突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聲音中帶著無盡的痛楚：
    “天帝啊……你的心，怎麽就這麽狠？”
    他當然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在九界，曾經有一種無形的束縛，那是一種人性中的“光”。
    它讓人懂得敬畏，懂得底線，懂得何為善惡。
    天帝在時，這光芒照耀著每一個生靈。
    那時，即便有爭鬥、有殺戮，也總會有一些東西束縛著他們，讓他們不會徹底淪為野獸。
    但如今，天帝抽離了這種束縛，九界生靈失去了那道光。
    沒有了人性中的溫暖，沒有了秩序與規則的約束，那些深埋在人心深處的惡念徹底爆發了。
    “沒有了情感，隻有仇恨……”長生聖地之主渾身顫抖，嘴裏喃喃：
    “九界……完了……”
    另一側，玄天宗宗主身披黑金王袍，眉頭緊鎖，目光掃過整個萬獸宮，掃過那些正在廝殺的神王們，又掃過站在自己身旁的強者們，心中警惕之意愈發濃烈。
    “宗主，你在想什麽？”玄天宗大長老低聲問道。
    玄天宗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落在大長老的臉上，似笑非笑地說道：
    “大長老，我在想，您會不會也想取我而代之？”
    大長老臉色微變：
    “宗主，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玩笑？”玄天宗主的笑意更冷了幾分：“大長老，你當真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大長老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手指微微顫抖，卻強撐著說道：
    “宗主，我從未有過此意！”
    “但你也從未證明過你沒有此意。”玄天宗主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大長老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玄天宗主收回目光：
    “大長老，別怪我多心。你看那些人——”
    他抬手指向前方正在廝殺的神王們：
    “他們當中，有多少是曾經的同門？又有多少是曾經的至交好友？可現在呢？他們一個個都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你覺得，你我之間，就一定不會變成他們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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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長老臉色愈發難看，但他無法反駁。
    玄天宗主沒有再看他，而是將目光轉向另一邊的老者。
    “師弟，你怎麽看？”玄天宗主淡淡地問道。
    老者微微一愣，立刻抱拳說道：
    “宗主，我隻想守護玄天宗，絕無二心！”
    “是嗎？”玄天宗主淡淡一笑：“但我記得，當年你為了那條靈脈，寧願犧牲整個軍團，也要強行占領。那時候，你似乎並沒有考慮過宗門的利益吧？”
    老者臉色驟變，急忙說道：
    “宗主，那是屬下一時糊塗……”
    “糊塗？”玄天宗主輕哼一聲：
    “師弟，你覺得我信嗎？”
    老者額頭滲出了冷汗，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玄天宗主看著他，目光複雜。
    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再信任這些曾經最親近的人了。
    大長老、師弟……這些他曾經最為依賴的心腹，如今在他眼中，卻充滿了不確定性。
    玄天宗主甚至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實力強大和底牌多，這兩人會不會也對他動手？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再也無法壓下去了。
    玄天宗主深吸一口氣，神識瞬間外放，將大長老和師弟籠罩在內。
    大長老和老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疑惑與不安。
    ……
    遠處，焚天神朝之主站在一根金柱旁，目光凝重地看著前方的戰場。
    “陛下，那些人真是瘋了。”旁邊的一名長老低聲說道。
    焚天神朝之主冷冷地說道：
    “不是他們瘋了，是他們的本性被激發了出來。”
    “本性？”長老一愣。
    “你還看不出來嗎？”焚天神朝之主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意：
    “天帝抽走了九界的秩序，抽走了所有能束縛人性的東西。現在的九界，就像一座沒有籬笆的羊圈，而我們這些人，就是裏麵的羔羊。”
    “可他們畢竟是神王，不該……”長老還想說什麽，卻被焚天神朝之主打斷了。
    “神王？”焚天神朝之主冷笑：
    “神王又如何？你以為神王就比凡人高尚嗎？不，隻是比他們更強大罷了。力量沒有錯，但失去了束縛的力量，就是最可怕的東西。”
    長老沉默了。
    焚天神朝之主看了他一眼，冷冷說道：
    “記住，從現在開始，誰都不要信任，包括我。”
    長老猛地抬起頭，目光中滿是震驚。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焚天神朝之主淡淡地說道：
    “如果連我都不信任，你就不會被我背叛。懂了嗎？”
    長老低下頭，聲音顫抖地說道：
    “屬下明白了……”
    萬獸宮內的每一個角落，都籠罩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怖。
    那些神王們的廝殺還在繼續，而那些更強大的存在——聖主、神庭之主、道統始祖們，雖然沒有參與戰鬥，但內心卻同樣被恐懼與猜疑所吞噬。
    他們看著那些曾經的同道、親友、同門反目成仇，看著那些曾經的強者在仇恨中墮落，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信任，已經不複存在。
    這裏沒有朋友，沒有盟友，隻有敵人。
    每一個人都在提防著其他人，甚至是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
    而這一切，黑龍王盡收眼底。
    猜疑鏈，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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