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清環咬牙，一口氣祭出數道連環掌力，把身邊所有陰鬼盡數碾壓成齏粉。
    可她也明顯感覺體內真氣消耗極大。
    自己畢竟修行時日尚短，又沒像師父那般“無所不化”“不朽源泉”。
    再這樣下去，必然漸漸力竭。
    “清環姑娘，小心！”玄風老叟見她臉上現出些許蒼白，“要不要暫且撤回防線？我們……我們再與外圍眾同道共同抵抗一陣子。”
    清環本想說“無妨”，可餘光一瞟，見那血海深處又有黑霧翻騰，似乎新的惡靈正在凝聚，且規模比先前還大……看樣子，這群邪祟暫時殺不盡。
    若硬要糾纏在此地，隻會消耗殆盡。
    “……行。”她能分得清輕重緩急，稍一思忖便點頭，“都退回去，再尋時機。”
    頓時，玄風等人配合有序，帶著隊伍往防線方向退去。
    清環不忘在離開前以“清環掌”餘力再度拍出三道勁浪，擊散那些想要尾追的邪靈，為整個隊伍的撤離爭取寶貴時間。
    “嘩啦啦——”
    巨浪翻卷，大地震動。
    惡靈們如同群魔亂舞，但也沒能追擊多遠。
    它們似乎還得在那血潮中心煉化什麽，無法傾巢而出。
    隻放出一連串高亢刺耳的咆哮聲，裏頭夾著無數亡魂的呼號，聽得人頭皮發麻。
    清環與眾人一路退回臨時防線。
    這段距離裏，不斷有修士頭破血流、奄奄一息，被同伴扶著艱難撤離。
    在場眾人明明加起來足有數百上千之眾，卻仍被幾隻巨大的邪靈弄得狼狽不堪，可見對麵勢力之恐怖。
    “咳咳……”清環回到安全線後，輕咳兩下，從懷裏掏出一顆丹丸服下平複真元，那股渾厚的疲憊從經脈裏蔓延全身。
    大強度的連續激戰，對她而言並非不能做，可終究沒有師父那種超然境界。
    能打到現在已經算相當逆天。
    那些先前還聚在防線後方吵吵鬧鬧的勢力，此刻大多噤聲。
    氣氛凝重。
    有人忍不住問：
    “清環姑娘……我們……能守多久？”
    也有人死死抿著嘴，神色灰敗：
    “那些邪靈好像殺都殺不完，除非能一舉毀去它們的本源，否則遲早會攻破防線。可我們……唉……”
    說到這兒，就再也不說下去。
    因為幾乎沒人能一舉摧毀這麽龐大的血浪邪潮。
    清環靜默一會兒，表情略顯冷峻，卻也帶著堅毅：
    “這股力量不可能毫無根源。它們之所以聚在此處，勢必與‘骨殿’或類似的邪修勢力有關。他們恐怕在暗中用某種秘法引導亡魂匯聚於此。如果不能斬草除根，就算我把眼前這些血浪統統清理，也會繼續滋生新的邪潮。”
    她環顧四周，眾人神色大多是驚疑不定，微微歎息：
    “別指望師父主動出手——”
    一句話，讓在場許多人麵色微變。
    清環毫不掩飾自己的態度：
    “師父從不欠你們，他若願出手，無人能擋他。但他若不願出手，誰也勉強不了。再者，你們有什麽理由去要求他？誰又給你們那般資格？”
    說到這，她語氣一轉，透出股冷意：
    “再敢鬧騰，說什麽‘責任’、‘道德’，當心我先跟你們算賬。”
    此話尖銳至極，卻沒有一個人敢當麵頂撞。
    許多自知理虧的勢力代表都捏緊拳。
    畢竟他們親眼見過清環剛才那猛烈的戰鬥力，哪還敢再口吐狂言？
    再者，事實擺在麵前——若不是清環等人攔截，那洶湧的血潮早就衝進鎮子，葬送他們的小命。
    有人默默低頭，有人把怒氣或怨氣收斂，暗暗思忖是不是先保住命要緊。
    清環見狀，也懶得再多說，負手看向前方血海起伏，腦海中飛速思考解決之道。
    若能探到那些邪靈的召喚核心，或許能以雷霆手段拔除。
    但要進入血海深處探查，以自己目前的真氣強度，未必能長時間支撐。
    別忘了那邪潮還有可能暗藏更強大的邪主。
    想借助五大聖主或其他勢力的幫助？他們固然能添把力，但關鍵處還是不足夠。
    最關鍵的選擇，是師父。
    可他多半不會輕易動手，除非……她目光幽幽，內心的想法在翻湧。
    師父當下是要看眾生的抉擇，還是要看自己進一步曆練？
    思索間，一聲破空之響自遠方天際傳來。
    緊接著，幾名渾身染血的修士奔逃而至，身後還跟著幾條半實半虛的黑色長蛇，那是噬魂藤鞭。
    噬魂藤鞭拖得地麵冒出焦煙，一路追殺不休。
    那些修士慘叫中氣息渙散，已然支撐不住。
    “該死！”清環心神微凜，當機立斷，淩空飛掠過去，十指並攏發出一道青色掌勁，瞬間把那幾條黑蛇化成青煙。
    負傷修士這才狂喘著倒地，全身抖如篩糠：
    “多謝姑娘……若再晚一步，我們就要被卷入血海了。”
    又是幾條人命被撈回來。
    清環心頭沒有絲毫歡喜，隻覺這邪祟極為陰狠。
    種種跡象說明，對方此次來勢非比尋常。
    從頭到尾，都在試探青雲鎮及周邊勢力的底線。
    她回頭掃視五大聖主：
    “幾位覺得，對方後續還要多久再發更猛烈進攻？”
    真武活化石麵露憂色：
    “怕是隨時。多則數天，少則數個時辰。看他們的瘋狂程度，極可能明日甚至今夜就會來大規模總攻。要不……要不我們整合所有戰力，發起一次反衝擊，主動殺向血海之源。”
    玄風老叟也道：
    “隻是那樣一來，不知能成功否？若半途崩潰，隻怕全軍覆沒。”
    清環沉吟片刻：
    “無論如何，總要找機會摸清對方的根腳。但眼下，我真氣消耗太大，需要稍作調息。接下來，你們暫且固守防線，等我恢複完再議。”
    說完，不待眾人回應，她便縱身往後方飛去，飛快地回到青雲鎮裏。
    路上依舊看到不少外來勢力的人聚集在巷道邊或營帳裏，神色惴惴。
    看見她從空中掠過，紛紛行禮，也有人想上前攀談，卻被冷漠地揮袖阻止。
    清環實在沒心思聽他們訴苦或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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