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環拂去鬢角風塵：
    “我們還是別費口舌，做了基本告誡就行。”
    說著，她轉向天猿聖主：
    “托你帶隊多派幾支巡邏小組。一旦發現有人被風暴卷進險地，能救則救，但切勿深追。”
    “明白。”天猿聖主領命。
    可正當眾人商量時，遠處又有另一撥勢力閃耀著冰藍色寒光而來，足有數百人規模。
    隨後又有渾身赤甲的騎兵大軍，足有上千隊列，以軍陣形式朝高原邊緣推進……
    零零總總，像奔騰的潮水聚攏高原。
    真武活化石苦笑，心知再多的製止都無濟於事。
    混沌高原仿佛一塊魔性巨磁，日夜不停地吸引著無數人前仆後繼。
    與此同時，在青雲鎮，王燭獨自坐在院裏飲茶，體感似乎全然不受外界幹擾。
    小兔子們輕巧蹦跳，一個趴在他腳邊，兩個排成一列蹲在他膝旁，仰著頭盯著空中的茶香。
    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院外的風起雲湧都與它們完全無關。
    偶爾有清風拂過，帶來幾縷來自東境的腥冷氣息。
    王燭輕輕眯眼，對那股味道並不感冒。
    “再等一等，讓他們多蹦躂一會兒……”王燭心中自語。
    若轉瞬就將那群所謂的外敵抹殺，豈不是太無趣？
    更何況，把他們逼出來，或許能讓天辰界更多勢力看清所謂“外界機緣”的荒謬與凶險。
    也讓眾生明白，真正的強大必須自立自強，而非癡迷天外“神路”。
    院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隨後穿過月洞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戴著鬥篷的蒙麵女子，輕輕踏入院中，先環顧四周，確認空無他人，而後雙膝跪地，低頭恭敬道：
    “屬下拜見天帝。”
    王燭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雨月？你怎麽回來了？”
    那蒙麵女子是王燭暗線之一，代號“雨月”，常年潛伏在天外各路暗勢力，刺探、查證。
    與清環明麵上的身份不同，她更像王燭私下安插的一顆“眼線”。
    自從骨殿那場風波後，她一直在混沌海邊緣打探消息，輕易不回青雲鎮。
    雨月恭謹地答：
    “啟稟陛下，我混入了混沌海的一支主力隊伍。最近發現他們與九劫仙宮確實聯合了，意在借助‘混沌高原’大陣將您困住，然後以某位冥玄尊主的手段加以絞殺。他們甚至邀約了好幾個與您有過節的域外強族，部署了上古禁地的神陣……”
    王燭依舊神色淡然：
    “那尊主什麽來頭？”
    “據我所知，”雨月迅速整理信息，“冥玄尊主在混沌海地帶聲名極盛，傳說乃是冥族與邪古道的混血，擅長扭曲時空、編織幻境。在過去沒與您正麵交鋒，但曾聽說過大帝之名，卻始終對您嗤之以鼻……這一回，他打著要將您‘煉化成血晶’的狂言，招募了許多域外邪修。同時九劫仙宮那邊也派出一位‘天蝕道君’，與之並肩布陣。兩股勢力在混沌高原深處架起了一座‘九玄鎖界陣’，若真發動，傳言能封鎖半界之地。”
    王燭隻是“哦”了一聲，沒有更多評價。
    雨月繼續道：
    “我見他們行動在即，就趕回稟報帝尊……另外，他們還有很可怕的一道底牌，好像叫‘虛無神釘’，據說一旦祭出，可斬仙誅神，隻要讓對手稍有閃失，就能一擊打入元神……”
    她頓了頓，心中其實頗為震撼：
    “陛下是否要先行避其鋒芒？或者將他們逐一分化對付？”
    王燭瞥她一眼：“你這是關心我的安危？”
    雨月語氣仍恭敬卻略帶急切：
    “陛下無敵是肯定的，可他們這回孤注一擲，下了血本，就怕有什麽不可預測的變數……”
    王燭微微一笑：
    “哪怕他們聯手再多，也不過螻蟻罷了。”
    說罷，他聲音一頓：
    “行了，你這次回來，就不必再回混沌海了。”
    雨月暗中鬆了口氣，拜道：
    “謹遵陛下之令。”
    次日，她再做短暫休整後，便悄然離開青雲鎮，繼續潛入天辰界其他險要之地執行暗線使命。
    王燭依舊日複一日喝茶喂兔。
    他在等，那群人也在等。
    轉眼在東境，混沌風暴越演越盛，席卷範圍延伸到上千裏。
    四周浮現大小不一的雲台、霧台，一些看似天橋的東西橫跨半空，若隱若現。
    隨處可見不明骸骨或破損兵器漂浮在灰霾裏，仿佛是在訴說某段未知的葬滅。
    這段時間內，死在高原外圍或徹底失蹤的人數早已破萬，而能帶出確切“寶物”或“傳承”下落的，卻寥寥無幾。
    更深處的迷霧中，混沌生靈乃至疑似九劫仙宮多次發動襲殺，造成大量悲劇。
    有少數幸運兒逃回來後，驚恐地訴說：
    “別去！那裏麵有真正的‘噬靈巨獸’，大如山嶽，呼吸之間能吞十萬生靈啊！”
    “我看見一艘樓船，飄在半空，如同幽靈船，甲板上全是枯骨，誰靠近就被莫名淒厲嘯聲震死……”
    “還有那些混沌海爪牙，陰魂不散，隨時冒出來抓人獻祭……”
    混亂在繼續蔓延，可並沒令大軍退卻。
    依然有大量勢力懷揣不甘，認為“自己命硬”。
    畢竟每個人都覺得，死的是別人，自己也許可以撈到好處。
    清環無數次地眺望遠方，內心翻騰。
    倘若事態繼續失控，提前引爆更大的災難，他們聯盟也力有未逮。
    傍晚，聯盟前哨突傳噩耗。
    前往混沌高原腹地的金烏道統大部隊全軍覆沒，殘餘者隻逃回十餘人，那為首的青年金烏聖子也命懸一線。
    若非聯盟人馬在外接應，估計連這十個人也回不來。
    清環得知後，立刻將他們救回營帳，緊急施治。
    金烏聖子躺在擔架上，渾身衣衫破碎，血流淋漓，臉頰蒼白如紙。
    他嘴唇顫抖：
    “灰……灰霧深處……錯亂空間……有恐怖的生靈襲……我們被圍……”
    他話音未盡，人就昏厥過去。
    天猿聖主趕忙喂下靈丹，卻也隻能吊住一口氣。
    他的團員更是神色驚駭，彷佛從地獄回來般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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