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道：
    “我叫劇衡，是江湖中的散修武者，並無宗門。我偶遇兩位被您救過的鄉人，他們告知您的名號，說您行走江湖、斬妖除魔、替百姓解難。我……實在走投無路，故鬥膽前來求見。”
    “哦？”趙豫有些意外。
    原來自己一路所做事跡，竟傳到這裏。
    劇衡苦笑：
    “不瞞您說，我家鄉在岸外百裏處的闊水灣。那兒最近遭了一夥海盜荼毒，那夥海盜頭目勾結本地豪強，抓人殺人，弄得民不聊生。官府袖手，我原來想去找附近的大宗門，可惜人家根本不理，還揚言要收我重金才肯出手。可我拿不出那麽多錢，隻能四處打聽，聽聞您在幾處地方滅過惡勢力，便趕緊來尋……”
    他一口氣說到此處，神情激動，深深鞠躬：
    “若趙公子能幫我們，我劇衡願為前馬、為奴為仆都可，隻要能救鄉鄰！”
    趙豫聽完，道：
    “這類被欺壓之事，我與先生路上見多了，不過你家鄉還真這麽腐敗？”
    劇衡驀地歎息：
    “確實如此，那夥海盜凶狠歹毒，四處焚掠。更可怕的是有幾名修士幫他們，看起來像邪修，炫耀各種血腥法術。我們凡人刀劍根本抵不過。若再這樣下去，我們家鄉恐怕都要被屠盡！”
    說罷，他咬牙抽出懷裏僅剩的一袋錢幣：
    “我知道您神通蓋世，不會看上這點錢，但這是我全部積蓄。隻求您能施以援手，讓那些海盜首領伏誅！”
    趙豫正要說“錢我不在意”，卻見先生身影已出現在房門口。
    王燭不知何時走來，靜靜看著劇衡。
    高深莫測的氣場讓那青年霎時緊張不已，雙腿都有點抖。
    “先生，他找我們除海盜。”趙豫對王燭解釋。
    王燭似未置可否，隻問劇衡：
    “海盜在哪？”
    劇衡趕緊道：
    “在闊水灣外圍的一個水寨名叫‘惡鯊窟’，四周崖礁環繞，還有專門修士布的防護陣，極難攻破。否則我們早就拚死衝了。”
    王燭微微頷首，對趙豫拋下一句：
    “去。”
    劇衡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趙豫微笑：
    “你看，我先生已經答應了。我們明日動身。”
    劇衡頓時驚喜交加，顫聲道：
    “多謝！多謝二位大俠！”再顧不得多禮，跪地就磕了幾個響頭。
    趙豫把他扶起，簡單囑咐：
    “不必多禮。你先回去安頓，我們明天再見。”
    那青年又千恩萬謝，方才歡天喜地地離開客棧。
    “先生，咱們要再去管這凡間之亂了。”趙豫關上門，露出笑意，“不過，我也樂意。既是路過，一舉清剿，讓他們過上幾日安寧。”
    王燭緩緩：
    “隨你喜好。”
    是啊，他順手為之即可。
    從某種角度而言，幫助這些受苦大眾就是在曆練心境。
    修行之道也在於守護與赤誠。
    兩人略作休整，次日早起。
    劇衡就在城外候著，帶了幾名同伴，都是闊水灣逃難出來的青壯，個個神色疲憊卻燃著期望。
    他們一起趕路半日，沿著海岸線朝東南方向行進，直到下午才抵達一處水窪交錯的淺灣地帶。
    遠看去，地形確實複雜。
    潮汐來回，崖壁高聳，中間一條狹窄水道通往一個天然港池。
    港池之內隱隱能見木寨桅杆林立，還有高塔放哨。
    “那就是惡鯊窟。”劇衡咬牙，指著前方，“那水道進出口都布下暗樁，若不熟悉，隨時會被礁石撞翻船，而且那幫海盜還有修士臉麵，擅布法陣。我們之前試過夜襲，都失敗，被轟回來了。”
    趙豫環顧四周，隻見這裏連海風都帶著濕腐的味道，或許是屍骨多了？
    隱約能看見焦黑的房舍殘骸，還有血跡漂浮在灘頭，讓人心驚。
    多半是海盜殘酷殺掠的原因。
    “還有多少百姓被困？”趙豫望向劇衡。
    劇衡攥拳：
    “恐怕有上百人被抓去當奴隸或賣給邪修做活祭。邪修那邊更可怕，聽說他們要動用血祭法陣來提升修為……”
    趙豫聞言，心裏冒火：
    “當誅。”
    王燭也沒有多言。
    既然來了，那就直接一網打盡。
    劇衡在旁看得熱血沸騰，帶著那幾個青年想跟過去廝殺。
    趙豫倒勸他們：
    “你等凡人，容易受傷，不必隨我們闖進去。你們在外圍接應，等我們打下後再去解救人質就行。”
    他們自然怕自己湊上去幫倒忙，於是連連點頭，找了個隱蔽處潛伏。
    趙豫就跟先生一起，禦風踏浪，直撲惡鯊窟。
    前方不久就現出了海盜水寨的木牆與高大哨塔。
    幾個哨兵正在塔樓上來回巡邏，其中不乏修士氣息。
    “嘿，有船隻靠近？什麽人？”那哨兵看見遠處淩空而行的兩道人影，頓時大驚失色，拉動號角，“敵襲——”
    然而警報才開始，趙豫已拔劍在手，勢若奔雷。
    下一刻，隻見劍氣化作狂潮，弓弦破裂般的轟鳴將哨塔攔腰切斷。
    “轟隆”一聲，整座塔樓連帶上麵幾名哨兵一起傾倒崩塌，煙塵衝天。
    寨中的海盜們震動，呼啦啦湧出數百人，刀槍在手，個個麵露凶相。
    他們以為對方不過是一支小股敵襲而已，卻沒料到迎來的是恐怖強者。
    一些見識過修士手段的頭目趕緊喊：
    “快布陣——”
    話音未落，王燭脈衝般的威壓蔓延開來，方圓數十丈的空氣似被瞬間凝固。
    無數海盜兵士隻覺胸口一窒，還沒弄清怎回事，就被強行震得骨斷筋折，像是無形重錘砸下，“噗通”倒地，血噴如注。
    那一幕宛若死神鐮刀隨意揮過，眨眼間上百海盜死於非命，剩下的人驚駭欲絕，雙腿發軟，連逃都忘了怎麽跑。
    “呃……那……那是人嗎？”有些活口咽著口水，冒冷汗看著不遠處那踏空而立、衣袂飄然的青衫身影。
    就一瞥眼神，讓他們如墜深淵。
    誰也沒見過如此威勢。
    那分明是超越大宗門長老的強絕修為。
    鯊窟中央大營的幾名首領也在此時趕到。
    其中一個魁梧壯漢光著上身，背肌刺著惡鯊紋路，手握一把刀身鋸齒的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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