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安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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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所有不經意說出口的話一樣,南初晴吃著饅頭,不經意的開口:“你怎麽知道我有吃安眠藥的習慣?”
照江雪正努力幹飯,聽到這話愣住了。
真不好講。
她入職第一天就發現了,但這很難說出口,因為當時的南初晴,並不知道自己住在她家。
南初晴家裏的別墅和車庫是連在一起的,從車庫可以直接進入家裏。每天她在門口將南初晴放下,自己則把車開進車庫,從車庫進入家裏。但這一過程,南初晴並不知曉。照江雪一直在南初晴家裏住了五天,她才知道她住在她家。
而自從南初晴知道照江雪在家住後,她便不經常下一樓來。可之前,她常在一樓逗留,尤其是在一樓的大廳。
照江雪第一天下班回到家,躺了一會想出去倒杯水喝,結果一開門就看到南初晴呆呆坐在沙發上,落地燈開著,昏黃的燈光打在她身上,她看起來很孤寂。
她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瓶,倒了幾顆藥幹咽下去,然後又呆呆坐了會,才把手中的藥瓶塞回包裏。
照江雪聽到兩次拉鏈的聲音。
吃完藥的南初晴便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第二天也是,第三天還是,第四天也不例外。照江雪不傻,她跟了南初晴四天,從沒見過她身體有那不舒服的,唯一覺得有點問題的,就是她精力過於旺盛,但又時常顯露疲憊。
而她把藥藏在深處,吃藥也隻有在夜晚才吃,因此照江雪推斷,她可能有睡眠障礙,並且還是不能跟別人說的那種。
後來她還偷偷的觀察了一下,發現南初晴的確有睡眠障礙。有好幾次她們加班到半夜兩點,南初晴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卻依舊能工作,好像根本無法入睡一樣。
還有一次,照江雪遇到她打盹,也不算是打盹。照江雪看到她用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撞著桌子,她叫了她一聲。南初晴抬頭時,眼睛都睜不開了,眼神卻很亮,臉上寫滿疲倦,腦袋卻很清醒,說話都有氣無力的她,還能有氣無力的指出她工作上的錯誤。
後麵回想,當時她應該有兩天沒睡了。
而讓照江雪正式確定她的睡眠障礙的,是她跟蹤了她。有一天晚上,一點多快兩點的時候,南初晴偷偷出門,正好照江雪在入睡前有看監控的習慣,她看了一眼,就看到南初晴出去。
她沒開車,隻身一人出了門。照江雪覺得不安全,便急急忙忙跟著出去,她一路尾隨她,看著她駕輕就熟的走進一家私人診所。
診所很小,叫“康大診所”,就在道路左邊,裝修很不起眼,名字也很不起眼,是那種有錢人絕對不會走進去的那種。
診所沒開燈,路燈投下的光被路旁的樹葉遮住,牌匾暗暗的,看著就不像有人在的樣子。南初晴卻進去了,過了好一會才出來。
好奇心使得照江雪在她離開後也跟著進去,診所很小,隻有一個看起來像有五十多歲的男人在裏麵,男人頭發稀少,戴著灰色眼鏡,穿著睡衣外麵套白大褂,睡衣的領子從大褂頂端露出來。
照江雪進來時,他正好從櫃台繞過來,似要來關門,看到照江雪就說:“下班了下班了,明天再來。”說著連連打哈欠。
照江雪沒理會,略帶疑惑淡淡開口:“你是醫生?”
“我是醫生。”對方一邊走過來一邊擺手趕人,“關門了小姐,明天早上九點開門,有事明天來。”
照江雪眼眸一垂,側過臉看了下外麵,又回頭看著對方。意思很明顯,對方卻不在意,依舊在趕人。
當他經過照江雪身邊時,照江雪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深邃的眼睛透過玻璃直射入他那雙略帶渾濁的眼睛中。
醫生愣了下,想掙脫,卻發現動彈不得。
“小姐,你想做什麽?”
“大夫,最近很煩吧。”照江雪盯著他,黑色眼睛閃爍著奇異的光,“我是個道士。”她放開他的手臂,從口袋裏摸出一本道士證,“我隻是來看病。”
也許是三更半夜,忽然出現的道士過於詭異,也許是門外忽然刮起的一陣陣涼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老醫生被唬住了。
他一言不發重新走回櫃台,照江雪便在他對麵坐下。
“看什麽?”
“我最近總是睡不著,想問一下該怎麽辦?”照江雪說。
“什麽時候開始失眠的?”老醫生問。
“一個星期前。”
“有沒有聽到或者看到什麽?”
“沒有。”照江雪笑了下,“我很正常,就是工作太累,睡不著。”
“就算是工作也要注意適當休息,我給你開點安眠的藥吧。”老醫生隻想快點打發她走。
“好。”照江雪說,“像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少。”
“年輕人很多都是這樣。”老醫生一邊說一邊拿藥。
“剛才那個女的也是?”
老醫生抬眸瞥了她一眼,沒回答。
“別誤會,我看到她進來才進來的。”照江雪笑笑,“我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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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生又抬眸瞥了她一眼,手還在不停配藥,“她比你嚴重多了。”
“是嗎?”
老醫生沒回答。
照江雪又問:“她也是失眠?”
“你的藥。”老醫生把藥推給她。
照江雪沒拿,她站起身,“我沒錢,你要是不介意,我給你算一卦,當醫藥費如何?”
老醫生盯著她,表情像在說,你看我好玩嗎?
照江雪沒理會他,掐指一算,道:“那女的來你這六年多了吧,你也是為她才特意半夜起來的。”她抬頭看向老醫生,“我算的對嗎?”
盡管她是半算半推理,但她的話裏有一股神秘的魔力,讓人忍不住相信她的話。
老醫生盯著她看了半晌,緩緩問:“道長,我就是個醫生,你到底找我做什麽?”
照江雪也很敞亮,道:“我先給您卜一卦,若我算得準,還請老大夫您回答我一些問題,若我算的不準,大夫自可以報警。”
老醫生沒回答,隻是盯著她看。照江雪打開手機殼,從後麵拿出五枚銅錢,往桌子上輕輕一扔,一看,了然一笑。
隨即將醫生所煩之事一一道出,醫生大驚,奉若神明。照江雪客氣地擺手一笑,又將其困惑點破,解答,醫生遂眉開眼笑,照江雪才說出自己為何所來。
老醫生也爽快,就將南初晴的事算數告知。照江雪才知,南初晴從六年前就來他這裏拿安眠藥,起初她還是白天來,最近一年不知怎麽。總是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的來。
在此之前,南初晴一直都是在藥店購買,也許是失眠越來越嚴重了,她才迫不得已選擇來看醫生。
老醫生覺得她是精神出了問題,讓她去看專業的精神科醫生,還給她介紹了自己曾經的學生,如今也算是一流的醫生。然而每一次她都說好,每次都以太忙為借口。
老醫生也很無奈,最後他對照江雪說:“你要是跟她很熟,就多關心她,我真怕她出什麽事。”
照江雪應承著,跟他道了謝,又約定好今夜的事情誰也不外露,才離開。最後藥也沒有拿,回去查監控,看到南初晴早已回家,她才放心躺床睡覺。
如今被她這麽一問,她真不知該如何說明解釋。
若是將一切全盤托出,那她豈不成偷窺他人隱私的變態了。而且南初晴將這件事藏的那麽深,就是不想讓人發現,偏偏自己不僅發現,還是通過跟蹤她發現的。
南初晴慢條斯理的吃完一個饅頭,照江雪還沒想出好的理由。
不知為什麽,在南初晴麵前,她總是沒辦法做到油嘴滑舌,總感覺對她撒謊,是一件很罪惡的事情。而南初晴開口時的語氣,就好像篤定了她知道她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使得她也無法打馬虎眼糊弄過去。
照江雪忐忑得連手裏的雞蛋都不香了。
“怎麽了?”南初晴問。
“沒。”她悻悻咬了一大口雞蛋,心不在焉的差點給噎死。
照江雪猛的拍打自己的胸脯,南初晴見狀趕緊將蜂蜜水遞給她。照江雪想也沒想接過來喝了一口,才將雞蛋咽了下去。
“謝謝。”照江雪把蜂蜜水遞還給她。
南初晴看著她,她剛沒想那麽多,這水是她喝過的,她也喝了。
她有點害羞。
照江雪看她半天沒拿,心想,完了,肯定被嫌棄了。唉,其實她喝點粥也是可以的,都怪她剛才問的問題,害她腦袋發懵。
現在這蜂蜜水可咋辦啊,伸出去的手又不能收回來,照江雪尷尬的要命。
這時南初晴伸出手接了過去,順道:“不客氣。”口吻依舊冷冷清清,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塑料碗,還剩三分之一。
這是她喝過的,自己再喝,不就等於……南初晴耳朵悄悄紅了。
“老板,您要是不喝了,給我吧。”照江雪說,這可是人家自己養的蜂,純野生蜂蜜,她還挖了好幾勺,不能浪費。
給她?
南初晴看了她一眼,將碗端來唇邊一口氣喝光。
“沒了。”南初晴說著,把空碗遞給她。
南初晴不管多忙,吃東西永遠都永遠要慢條斯理保持優雅,她情願不吃飯,也絕不狼吞虎咽,照江雪第一次看到她喝水喝的這麽猛,不由得愣住了,接過空碗時,還沒回過神,隻覺得南初晴不對勁,卻不知到底哪裏出問題。
南初晴遞給她碗後就回到床上,拿起放在旁邊充電的電腦,開始一天的工作。
照江雪邊吃邊看她,心想,這才對嘛,這才是她熟悉的總裁。剛才那個,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南初晴敲著鍵盤,敲著敲著,突然抬頭側過臉看向照江雪,道:“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照江雪正喝粥,冷不丁被嚇一跳,可憐兮兮抬頭看她,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用眼神央求她不要再追問了。
南初晴被她這副模樣逗樂,她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她是怎麽知道的,隻是,“這件事不要說出去。”
“我保證一定不會說出去的。”照江雪舉手發誓。
南初晴笑了笑,回頭繼續工作。
照江雪這才鬆口氣。吃完飯,收拾完,她又無聊了,看時間,才七點多,想躺回再睡會,老板又在旁邊工作,不敢躺。
巧了,就在這時,南初晴頭也不抬地說:“我給你傳了份文件,你優化一下。”
“好……”照江雪內心哀怨,卻不能抱怨,隻能從旅行箱裏掏出平板,工作。
她實在無法理解那些會愛上霸總的秘書,每天工作累的要死,回去還得麵對這張讓人討厭的臉,怎麽會喜歡得上呢?
即使霸總再怎麽漂亮帥氣,她也絕不會愛上對方。她現在就想掐死南初晴,問她,你是魔鬼嗎?還我回籠覺!
等上班時間到了以後,工作量劇增,照江雪就沒從床上下來,南初晴還有時間去換一套衣服,好容易處理完手上的事務,一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
照江雪餓得肚子咕咕響,她弱弱地叫了“老板,再不去齋堂就沒飯吃了。”
“嗯,好,等我一下。”南初晴頭也不抬。
“要不我去給您打回來?”
“不用了。”南初晴回複完消息,側過臉看她,“一起去食堂吃吧。”
不管怎麽都行,照江雪餓得慌,也想離開這間屋子。別人出差順帶旅遊,她出差更忙,她心裏好不平衡。走在南初晴背後時,忍不住衝她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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