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剛糊弄過南初晴的關係，照江雪心情特別好，東西都很好吃，她吃得很多。
    外公和外婆很開心，老人特別喜歡吃的多又好看的小孩，南初晴她們幾個吃的又少，老人很嫌棄，於是總給照江雪夾菜，照江雪又不好意思拒絕，肚子差點撐爆。
    吃完飯，外婆神秘兮兮地拉著照江雪說有東西給她看。照江雪心想，不會是電視裏演的那種，要給傳家寶什麽的吧？她有些忐忑，她跟南初晴還沒好到那種地步。
    沒好？
    都做了這麽多次了。這要是給她知道了，指不定活剝了照江雪呢。
    照江雪偷偷笑著，看了眼南初晴，她正在跟外公說話，她便跟外婆走了。
    外婆帶著她來到臥室，坐在床邊，從床頭拿出一本相冊，照江雪眼睛立刻亮了，比起傳家寶什麽的，她更喜歡相冊。
    她在旁邊站著，感覺就這樣坐上床不好，但外婆是經曆勞苦歲月的人，並不在意這些，外婆親切地拉她坐在自己旁邊，把相冊放在她腿上給她看。
    皮質黑相冊有些發黃了，底下貼了一張小標簽，寫著“初晴”，字跡娟秀，照江雪迫不及待翻開。
    第一張是裹著繈褓的南初晴，有點醜，閉著眼睛，嘴巴也抿得緊緊的，很白，讓人一眼就覺得這孩子長大皮膚會很好。
    誰知道會長一圈黑眼圈呢，像熊貓一樣。
    第二張是南初晴在地上爬，沒毛，頭圓圓禿禿，像個鹵蛋，笑的很開心，嘴角還流著一條哈喇，地上有不少石頭，她一隻小手還握著一個，像偷了什麽東西正要跑一樣。
    第三張是她剛學會走路，在陽台，被她媽媽提著兩隻手，肉嘟嘟的，同樣笑得很開心。
    照江雪發現，她媽媽年輕的時候真是個美人，優雅內斂，有種淡淡的清冷氣質，跟她很像。
    旁邊站著個人，應該是她爸爸，很年輕，劍眉星目……男人的花期果然很短。
    照江雪想拿手機把照片拍下來，她真的特別想，便鼓足勇氣問，“那個，外婆，我可以拍照嗎？”
    “可以啊，你拍。”
    照江雪立馬拿出手機，一張張仔仔細細拍下，拍完也不把手機收起來，翻一頁，背麵是兩個小手照和小腳照，很小，比她的手要小好多。
    外婆說，“她媽媽就喜歡這些東西，那時才三個月大我記得，那麽小一個，非要給她印手腳印，說要記錄成長，結果弄得初晴手腳都是墨水，哭鬧了好久都不肯洗。”
    想象一下小小的南初晴在哭，不行，好可愛。
    正麵是在樓下的入口拍的，南初晴抓著她媽媽的褲腿，有些害羞，眼睛很大，下一張是同樣的場景，不過她笑得很燦爛，隻長了幾顆牙，很稚嫩。
    照江雪又把這些照片都拍了。
    再翻一頁，背麵沒有手腳印了，是她在玩積木，小小的身子坐在大大的桌子前，手拿著積木往地上扔；還有她吃東西，弄得衣服都是食物，她還用手抓了一把菜往臉上糊。
    點點滴滴的生活，有她兩歲生日時頭戴皇冠撲過去咬蛋糕的照片，她拿著她外婆的石頭到處扔的照片，外婆在後麵追，她在前麵扔的開心；她在小區樓下追趕大公雞……
    最後一張，是她媽媽喂她吃雪糕的照片。
    照江雪一一拍下，再翻，看著照片，有種奇怪的感覺，是偷拍。
    南初晴背著個比她人還要大的藍色書包，在一家學校前，旁邊還有保鏢的一條腿，黑色的西褲比她的人還顯眼。
    外婆歎了口氣，說：“這時候初晴已經老妖婆被搶走了，我跟她媽媽說，我們打官司把孩子要回來，她偏信那個男人的話，結果十多年過去了，都沒能要回來。”外婆說這話時，眼眶濕潤了。
    照江雪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她又翻了一頁，是她背著書包走進大別墅，還是側影，書包小了點。
    後麵全是側麵照，偶爾有一張正麵照，看起來應該是她讀小學的時候，自己一個站在路邊，低著頭，長發垂到胸前，等司機來接。
    照江雪忽然就覺得心有點疼，仿佛看著她從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孩逐漸一步步蛻變成沉默寡言的人，從滿眼星辰到落寞再到冷漠，到後麵眼睛裏清得似乎任何事情都激不起她一點蕩漾。
    她一張都不想拍了。
    外婆真不把她當外人，什麽都跟她說，說到她奶奶時，臉臭得不行，更是沒一句好話，若不是她素質很好，估計都要罵出來了。
    照江雪突然就明白為什麽外婆不待見南初晴她爸爸了，換她她也不待見，並且聽外婆這麽說，她竟也有些討厭起他來。
    南初晴不知何時站在門口，靠著門望著她笑。
    外婆還在說她奶奶，“那個老妖婆能帶好小孩嗎？她自己養的小孩都成什麽樣了，你們小輩不知道，當初為了進那個什麽，什麽教來的，她們倆公婆把自己的孩子都獻出去了，搞得那孩子現在人不成人鬼不成鬼的……”
    照江雪笑著聽著，有時點頭，有時幫著外婆把相冊翻頁，裏麵還有南初晴大學畢業的照片，穿著畢業服，很漂亮，跟四周的人氣質完全不同，卻不是那種超脫世俗的不同，而是過於老熟，沉穩得不像一個大學生，臉上也沒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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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畢業後她就回來了。”外婆擦了擦眼睛，“雖然一年隻有一次，我跟她媽媽說，她不回家，你可以去看她啊，她媽媽卻說太久沒見了，見了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這些話說的，唉，你說母……”她沒說再說下去。
    照江雪抬頭看到南初晴，說了句，“過來~”
    南初晴垂下頭笑了，走了過去。
    她一走近照江雪就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旁邊，動作跟剛才外婆拉她一樣，讓她覺得有點好笑。
    她一坐下，外婆就站起來說，“也不知道你外公收拾的咋樣，我去看看。”說罷便起身離開，給她倆留點私人空間。
    “看什麽？”
    “你。”她笑著側過臉，正好南初晴湊過來看，便在她嘴角親了下，“你好可愛。”
    照江雪翻開第一頁，“看，沒頭發。”頭圓圓的，幾根嫩嫩的細細的毛，跟沒頭發差不多。
    南初晴眉毛一挑，“誰剛出生有頭發？”
    “哈哈~但像你這麽沒毛的少有。”照江雪大樂。
    “討打哦。”南初晴佯怒，卻沒動手。
    “你小時候真的好可愛好可愛啊~”照江雪翻著相冊，“要是我小時候遇到你，一定會把你帶回家的。”
    “要是不可愛的話，你就不帶了？”
    “嗯？”照江雪俏皮地看著她，指腹輕輕劃過她的臉，在她臉上點一下，“帶。”
    南初晴唇角勾了勾。
    “你有小時候的照片嗎？”
    “嗯……”照江雪想了下，“還真有，一張。”
    “我想看。”
    “嗯……”照江雪拿出手機，打開相冊，在搜索框裏輸入一大串英文字母加數字。
    “記憶力好就是好。”
    “哈哈。”她笑了下，很快照片就出來了，她把照片點開，有點模糊，人很多，“你知道那個是我嗎？”
    南初晴仔細看，“在哪？”
    “這~”照江雪挪開大手指母，就在角落裏，站著個小道士，很小，很模糊，五官都看不清。
    南初晴拿過她的手機，把圖片放大，放大，“不清楚，什麽時候的？”
    “08年儒道佛三教文化與外教交流會的時候。”照江雪說，“我記得那時候有報道，不過應該沒有拍到我，這個是之前趙師叔整理照片時看到的，好久了。”
    “那應該是用相機拍的吧？”
    “嗯。”照江雪看著她，“你不會想讓我找趙師叔再發一張吧？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這很明顯不是原圖，手還是抖的。”人都模糊了，看不到，想看。
    照江雪隻好給趙師叔發去消息，讓他把照片再給她拍一個，南初晴不忘在旁邊叮囑，“拍清晰點。”
    趙師叔沒回，南初晴有些失望，照江雪安慰她說：“過年很忙的，等他看到了會回的。”
    話剛落音，是趙師叔：【女朋友要看？】
    照江雪有種被抓包的感覺，一時不想承認，但南初晴在邊上看著，眼神似乎還有些期待，她無奈，隻好回一個：【嗯。】
    趙師叔沒回複了，但他把照片發了過來，還特意對著她的位置拍，這次，很清晰。
    她好小，好可愛，小小一個小道士，站在角落靠著牆，背挺得直直的，眼睛很大不知在看什麽，滴溜溜的好似有光，五官很精致，皮膚很白，白到讓人覺得是不是塗了粉，果然從小就是美人胚子。
    轉發轉發
    南初晴拿起手機，保存。
    “我好看吧~”照江雪有些小得意，從小就沒少被誇。
    “少了點道骨仙風。”照妲己。
    照江雪有點生氣了，就說她氣質差唄，都這麽說，長相這種東西又不是她能決定的，沒準她媽媽就是山裏的狐狸，照江雪摸了摸臉，她就是長得媚了點，老是說她，“小孩子能看出來個屁！”
    “小孩子是看不出來，大人能看出來。”
    “……討厭你！”照江雪悶悶地努了下嘴，惹得南初晴輕笑。
    “你自己不也長得一副好皮囊，還說我！”
    “大姐，我這是化妝的。”南初晴無奈，她每天都得花十幾分鍾化妝好不好，不像她，洗個臉就出門了。
    “那是你自己熬夜熬的。”照江雪嘟囔，“你要是不熬夜，正常作息，你皮膚也會好好的！”她說著，捧起她的臉，惡作劇般用力揉了揉，恰好報複她說她沒有道骨仙風。
    話說，她悟性比別人都好好不好！居然這樣說她，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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